王大虎對顧晨的態度與對何俊超的態度簡直判若兩人,這讓何俊超忽然感覺自己被邊緣化了。
合著自己努力到最后,讓顧晨摘了桃?
原本想象中的三組C位之爭,感覺自己輸的是毫無懸念啊。
何俊超甚至感覺這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陰謀,而自己就是那個最后知道的當局者。
在聽完顧晨跟王大虎的溝通后,何俊超頓時傻眼道:“想不到這么多年的兄弟情誼,竟然是塑料做的。”
看了眼顧晨,何俊超又道:“那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好了,讓王大虎把策劃方案做好后,拿過來看看,能盡早落實就盡早落實吧。”
“那何師兄你呢?”顧晨問。
“我?”何俊超遠眺窗外,道:“自閉。”
落實推廣無聲面館的事宜,在經歷過對王大虎的兇手風波后,反而變得更加容易。
翌日清晨,王大虎就發來一份詳細的推廣方案。
而這份方案,在經過三組的審核后,直接交給趙國志。
而趙國志則聯系市殘聯,在當天就敲定了修改細節。
很快,推廣方案便出爐,一周內開始進行系統推廣。
與此同時,江南市電視臺和其他新聞媒體持續跟進,短短時間內變達到了轟動效果。
在持續一周的新聞推廣后,市殘聯果然收到大量的來電咨詢。
而這些意向個體戶,也將由市殘聯牽頭,在某個時間段,集體來江南市考察培訓,為后續推廣無聲面館公益事業做好樣板基礎。
一周后,下班前的顧晨,忽然收到一條陌生人添加好友的信息,給予的附加信息為:剛子。
顧晨當然記得剛子,這是自己從小的玩伴。
剛子原名徐剛,外婆家就住在顧晨家樓下,但是當時的剛子家住城北,因此只有雙休日才能來到外婆家。
因此顧晨的童年,也只有每周末才能和剛子玩在一起。
而且兩人從小就讀同一所幼兒園,剛子大班時,顧晨中班。
當時的剛子家境殷實,父親在江南市做房地產生意,而母親則經營著一家酒店。
在顧晨童年的印象中,剛子算得上是那個時候的絕對土豪,光玩具就有幾大箱,保存在剛子的外婆家。
每逢周末,就是當地許多小朋友齊聚剛子外婆家玩耍的時候。
由于殷實的家庭背景,剛子在當時的小區很受歡迎。
兩人甚至在高中都曾同班過。
但是由于剛子的外婆外公退休后,選擇會老家縣城養老。
而當時顧晨家所在的家屬區,也進行過棚戶區改造,因此當年的許多鄰里,也被迫進行重新安排。
再加上商品房對外出售,許多原本不少顧爸爸單位的居民,也都在小區買房,因此大家都開始變得陌生。
而自從棚戶區改造之后,剛子便再沒出現過,顧晨甚至也在讀警校之后與剛子短了聯系。
只是在顧媽媽肖曉芳那里聽說,剛子父母離婚了,剛子跟著母親生活,后來有了繼父,也改了名字。
再后倆的某個時間段,聽說剛子在國內的街舞大賽中獲獎,再之后,就沒有之后了。
“剛子”這個名字,似乎就此消失在顧晨的腦海中。
直到這次忽然的出現…
顧晨想都沒想,直接點擊通過添加。
很快,一個酷炫頭像背景,網名為徐正剛的人,直接出現在顧晨的對話框里。
“剛子?你是徐剛?”顧晨發送信息。
徐正剛:“已經很久沒有聽見人這樣叫我了,你是顧晨對嗎?”
“是。”顧晨繼續發送信息。
徐正剛:“好久不見,老朋友,最近還好嗎?”
顧晨:“還可以,你現在在哪?江南市嗎?“
過了大概十幾秒后,徐正剛這才言簡意賅的回復一個“是”字。
隨后又問道:“顧晨,你就不問問,我現在為什么叫徐正剛嗎?”
顧晨:“為什么?”
徐正剛:“…”
“你改名字了?”顧晨又問。
徐正剛:“三年前改的名字,但是,改過之后發現,原來的朋友似乎都斷了聯系,想想咱們當年也是從小玩到大的,我首先便通過一些老朋友,幫忙打聽到你的消息,沒想到,還真就讓我給找著了,你知道是誰告訴我的嗎?”
“張敬德,張叔?”顧晨說。
徐正剛:“…”
“好吧你贏了,沒想到你還是這么聰明。”徐正剛在連續高冷的回復后,終于發了幾個笑臉小表情。
顧晨:“那你現在在哪?江南市嗎?”
徐正剛:“沒錯,今晚有時間嗎?咱們聚聚?”
顧晨低頭看了下時間,隨后瞥了桌上的排班表一眼,這才回復道:“可以,今晚我正好沒班,我去找你,你能不能發個地址給我?”
徐正剛也沒墨跡,直接將自己的信息定位發送到對話框里。
顧晨仔細一瞧,這才發現,地址是江南市國際賽車場。
在顧晨的印象中,這是一座大型賽車競技場,屬于國際汽車產業文化項目的核心板塊。
也是省內第一個國際賽車場,可舉辦國際國內除F1以外的全部賽事。
整個賽道如仙女下凡…
而且賽道依據現有丘陵地形起伏,是世界上首個內嵌于丘陵中的園林式賽車場。
之前顧晨只是在新聞媒體公眾號上看到過相關介紹。
由于是去年暑假才開始營業,加上顧晨工作繁忙,一直都沒機會去看看。
這次徐正剛將老友會面地址安排在國際賽車場,說實在,顧晨還是挺期待的。
“怎樣?”徐正剛發送消息問。
顧晨:“可以,下班后聯系。”
徐正剛:“我等你。”
回復完信息后,見顧晨一直在傻笑的盧薇薇,頓時扭過身,趴在格子間上問:“顧師弟,跟什么人聊天讓你這么開心啊?”
“一個朋友,很要好的朋友。”顧晨說。
盧薇薇頓時緊張兮兮,假裝不在乎的樣子,弱弱的問道:“很重要的朋友?難道是女孩子?”
“男的。”顧晨說。
“男的?”盧薇薇一聽,頓時喜出望外道:“那帥不帥,有沒有你顧師弟一半的顏值?”
“盧師姐。”一直坐在顧晨身后,也是細細聆聽的袁莎莎,頓時笑孜孜道:
“顧師兄的朋友,那肯定很帥才是啊,畢竟物以類聚嘛,長得好看的人,基本都會在一起玩的,對吧顧師兄?”
袁莎莎話鋒一轉,直接問顧晨道。
顧晨也是笑笑,抬頭思索幾秒后說道:“這要說以前讀高中時,我那朋友倒是挺帥的,現在不清楚啥樣,我也很多年沒見了。”
“很多年沒見?”盧薇薇頓時呆住了,不由分說道:“怎么會很多年沒見呢?不都在一個城市嗎?”
“盧師姐。”袁莎莎提醒道:“有些人,即便在同一個城市,如果不想相見,可能一輩子都見不著面呢?”
“有道理。”盧薇薇微微點頭,可忽然又道:“不對啊,既然是顧師弟的老朋友,怎么會不想相見呢?既然一起讀過高中,那關系應該沒這么差的吧?”
“盧師姐,沒你想的那么嚴重了。”顧晨也是哭笑不得,心說自己只是提到一個許久未見的老朋友,結果盧薇薇和袁莎莎,竟然聯想到這么多內容。
也是醉了。
“只是忽然斷了聯系。”顧晨說。
“哦哦,那是我想多了。”顧晨縮了縮脖子,有些尷尬道。
袁莎莎猶豫之后又問:“那這么多年沒見面的老朋友,是不是得聚一聚啊?”
“是。”顧晨點頭,笑著說道:“待會下班后,我得去趟江南市國際賽車場,他在那等我。”
“等會,你說去哪?”顧晨話音剛落,盧薇薇瞬間又問。
“江南市國際賽車場啊。”顧晨說。
“那地方…”盧薇薇忽然興奮不已。
顧晨問:“怎樣?”
“我…我不熟。”盧薇薇說。
“噗!”
袁莎莎噗笑不已道:“盧師姐,你不熟我熟啊,那地方有個賽車俱樂部,辦卡即是會員,而且會員也分好幾個等級,全都是業余賽車發燒友,還有不少是專業賽車手。”
“這么牛?”盧薇薇不可思議的看著袁莎莎,心說你一個文質彬彬的小妮子,怎么對賽車懂得這么多?
袁莎莎也是笑笑說道:“直接跟朋友去過幾次,所以還算比較了解吧。”
“哦哦。”盧薇薇點頭附和,隨后抬頭問顧晨道:“那顧師弟今晚是要去國際賽車場對嗎?”
“對啊,如果沒有其他任務,那我就過去看看,畢竟是很多年沒見面的老朋友了。”顧晨說。
盧薇薇當即笑嘻嘻道:“那好呀,賽車好像挺好玩的,那顧師弟去會會老朋友,我跟袁莎莎去玩賽車如何?”
“啊?”袁莎莎呆滯了一下,看著盧薇薇向自己使眼色,袁莎莎這才勉為其難道:“可以啊,那就去吧。”
“可是…”顧晨猶豫了一下,轉身問袁莎莎:“國際賽車場晚上也對外開放的嗎?”
袁莎莎笑道:“對啊,一般是營業到晚上9點30分左右吧,賽道是每半個鐘頭發一次車,一直到晚上9點30分。”
“如果中間玩家較少,發車時間就會輪空,但是每半個鐘頭發一次車的規矩不便。”
“原來是這樣。”顧晨之前對國際賽車場不是很了解,但經過袁莎莎這樣一說,瞬間也就明白了。
感覺袁莎莎在賽車這方面,似乎懂得還挺多。
“顧師兄和盧師姐都沒玩過賽車嗎?”袁莎莎看著兩人,好奇的問。
顧晨搖頭。
盧薇薇也搖頭。
“那就應該去試試啊,跟平時開車肯定不一樣的呀。”袁莎莎聊起賽車,似乎比兩人都興奮。
這也難怪顧晨和盧薇薇會感到驚訝。
一個平時看上去溫文爾雅的文靜女生,一提到賽車,感覺都要血脈噴張。
這或許就是賽車的魅力吧。
顧晨微微點頭:“有機會肯定去試試。”
“那就今晚吧,反正大家都沒夜班。”盧薇薇看了眼袁莎莎,問道:“小袁,你去不去?”
“我…”
袁莎莎話音未落,盧薇薇緊接著又道:“你上次說過的,把朋友的跑車開來讓我體驗一下,感覺我還是先在賽車場上習慣一下比較靠譜,你說呢?”
耐不住盧薇薇的堅持,袁莎莎笑孜孜道:“那行吧,下班咱就去。”
“好。”袁莎莎說。
顧晨看看二人,不由笑著搖了搖頭。
下午下班后,顧晨沒有直接去食堂,而是去大院停車棚取車。
換上便裝的盧薇薇和袁莎莎,在洗手間內精心打扮了一番后,也緊跟在顧晨的身后。
可來到停車棚,顧晨剛上車就發現,自己的私家車右后輪,胎壓顯示嚴重不足。
下車檢查一番后才發現,后胎是根本沒氣。
“怎么了?”盧薇薇好奇問顧晨。
“可能是胎破了。”顧晨說。
“那怎么辦?換備胎吧?”袁莎莎說。
“算了。”顧晨低頭看看時間,道:“換胎又得耽誤時間,到了國際賽車場,還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呢。”
“也是哦,比較是顧師弟難得這么多年沒見的老朋友,耽誤時間也不好。”盧薇薇想想也是,于是又道:“要不叫輛車吧,我來叫。”
盧薇薇直接掏出手機,開始利用打車軟件,叫了一輛附近的轎車。
沒過多久,一輛黑色緊湊型轎車,便出現在芙蓉分局的路口處。
戴著眼鏡的司機,落下車窗問道:“是你們叫的車對吧?”
“沒錯。”盧薇薇躬下身道:“我們去江南市國際賽車場。”
“哦哦,那上車吧。”司機笑了笑說。
于是,袁莎莎坐上了副駕駛,盧薇薇和顧晨坐在車后排。
司機師傅一個掉頭,直接按照既定路線,開始向著國際賽車場開去。
路上有些小堵,不過司機師傅似乎對路線的擁堵情況極為了解,并且能選擇優質小路穿插其中。
沒過多久時間,便擺脫了第一個擁堵區域。
看著這番騷操作,盧薇薇不由驚訝道:“司機師傅,你對路線很熟啊。”
“還行吧。”司機師傅看著車內的后視鏡,不由笑了笑說道:“跑的車多了,也就知道什么時候堵車,什么時候不堵車,走哪條路最劃算,走哪條路最快捷。”
“那應該做這行挺久吧?”顧晨同樣通過車內后視鏡,打量著面前的司機師傅,又道:“感覺你與一般的滴滴師傅有些不太一樣。”
“哦?”司機師傅側目看向顧晨,頓時噗笑一聲道:“這你都能看出來?那你說說,我到底哪里不一樣?”
“是氣質,還有說話的言談舉止。”顧晨雙手交叉抱胸,躺靠在后排的座椅上。
司機師傅饒有興致,微微點頭,說道:“看來你是一個非常善于察言觀色的人,對了,你覺得我氣質,還有言談舉止跟其他司機不一樣。”
“可我只是在隨便與你們交流,這你都能感覺到,你們該不會是警察吧?畢竟我是在芙蓉分局接你們上車的。”
“哈哈。”盧薇薇快被司機師傅給逗樂了,也是不由分說道:“還真被你猜對了,我們是芙蓉分局刑偵三組的警察。”
“喲?還真是警察同志啊?幸會幸會。”一聽三人是警察,司機師傅倒是感覺意料之中。
顧晨問道:“師傅在搭車軟件上接單,應該是兼職吧?”
“也…算吧。”司機師傅有些猶豫,這才又道:“之前做過生意,后來賠了,只能先用搭車軟件賺點錢養家。”
“原來你以前是老板啊?”盧薇薇不由點點頭,輕聲問道:“那能不能冒昧的問一下,你之前是做什么生意的?賠了多少錢?”
也是在盧薇薇話音落下時,車內忽然異常的安靜。
司機師傅目光無神,也是在猶豫了十秒鐘后,他這才淡然的說道:“他曾經很有錢,開路虎賣服裝年入百萬,一周只在家吃一頓。”
“有時候,平時在外頭應酬,一頓就是三四千,我眼都不眨一下。”
“但,那是四年前。”
說道這,司機師傅忽然苦笑一聲,感覺當初的輝煌還歷歷在目的樣子。
顧晨、盧薇薇和袁莎莎,三人面面相視后,忽然又將目光投向了他。
“那之后呢?你欠了多少?”顧晨問。
司機師傅嘿嘿笑道:“之后?也差不多是去年吧,因為經營不善,欠了200萬。”
“多少?”聽到司機師傅說出的數字時,盧薇薇整個人呆滯了一下:“你剛才說,你欠了多少?”
“200萬。”司機師傅側目瞥了盧薇薇一眼,淡笑著說。
“我的乖乖。”盧薇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個曾經開著路虎做服裝生意年入百萬的老板,忽然之間欠債200萬。
這要是普通人,估計都要跑路了,可他卻在開滴滴?
“呵呵,是不是覺得很不可思議?”司機師傅笑笑說道:“就拿我自己來說,我也覺得很不可思議,感覺就像是夢一場,夢醒來,自己負債累累,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成了虛幻。”
看著后排的顧晨,司機師傅又問:“年輕人,你好像并不驚訝的樣子啊?”
“不是不驚訝。”顧晨托著下巴,若有所思道:“我在想,在江南市,如果我欠了200萬,我會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