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謀殺?”蹲在地上的王警官皺皺眉,顧晨的推理已經說服了自己,可這件事情關注群眾較多。
為了避免現場群眾以訛傳訛,王警官還是表現出一副淡然摸樣。
他直接帶著顧晨來到大廈一樓的一處角落,同時過來的還有盧薇薇和袁莎莎。
行政部經理夏兵站在與幾人五米的位置。
顧晨將自己詢問夏兵得來的信息,跟王警官一五一十的說明后,王警官瞬間將夏兵叫了過來。
“你就是這棟大廈的行政部經理夏兵?”
“是的警察同志。”夏兵點頭。
“你說過,張娟是個性格開朗的人,而這幾天之內,只有跟售后部的一名女子起過沖突,這個你能確定嗎?”王警官又問。
“非常確定。”夏兵繼續點頭,隨后說道:“這個商場里的人都知道。”
“那行,你帶我們去找那個曾經跟張娟起過沖突的女子,就現在。”王警官也不想拖時間,必須要在第一時間了解情況。
夏兵沒有拒絕,直接道:“那行,我帶你你們過去,各位跟我過來吧。”
大廈內,受到張娟墜樓消息的影響,許多在商場工作的人員和顧客,都在相互議論著。
許多工作人員都是三兩成群,見到領導過來,才會輕輕一咳,整整衣領,重新進入工作狀態。
“警察同志,這邊請。”夏兵引領著大家一直往里走,來到一處商場的角落。
這里是商場的售后部,凡是在大廈商場內購買商品,出現瑕疵或問題,顧客都會將商品拿到這邊來處理。
不過平時這種事情較少,畢竟商場所賣物品皆為價格昂貴的商品,質量問題在這邊很少出現,因此售后部也就成了閑差事。
也是見到經理夏兵領著一隊警察前來,先前還在上班時間偷吃蘋果的售后部工作人員,立馬將啃過的蘋果藏在身后。
“小何啊,你又在偷吃東西。”夏兵也是板著臉,一臉責怪的意思,隨后左右看看,問她:“高姐哪去了?”
“她…她去上廁所了,還沒回來。”偷吃蘋果的售后部小何,趕緊用手背擦了擦嘴角。
夏兵低頭看表,問道:“去了多久時間?”
“好一陣子了,估計就快回來了。”話音剛落,就見一名中年女子正從外頭走過來,小何趕緊道:“高姐來了。”
夏兵看看來人,隨后很和藹的笑一笑,對著顧晨等人說道:“這就是那天跟張娟起過沖突的高姐。”
“好的知道了。”王警官板著臉看向來人。
與之前相比,王警官這次從頭到腳開始觀察,比平時多了幾分心眼。
也是看見經理和警察圍在這邊,中年女子有些尷尬,忙問道:“夏經理,你們在這邊干什么?為什么這么多人在這里?”
“難道你不知道張娟墜樓的事情嗎?”夏兵反問她。
“當然知道了。”女子黛眉微蹙,扭頭看向身邊的警察,頓時咦道:“怎么?你們懷疑是我干的?”
“我們沒有說是你干的,我們只是想過來跟你了解下情況。”顧晨用平淡的語氣,穩住女子的情緒。
看得出來,女子此刻有戒心。
如果強勢逼問,可能適得其反。
女子在一陣慌神中,反問夏兵道:“夏經理,我承認那天是跟張娟起過沖突,可就是吵吵架什么的,我不僅跟張娟吵過架,我還跟其他人吵過架呢,這點小何可以作證啊。”
“難道跟我吵過架的人,出門出個車禍什么的,都要算在我高雅頭上嗎?”
“高姐,不是這個意思。”也是見售后部高雅有些情緒波動,夏兵趕緊安慰道:“這不是張娟墜樓,警方發現有些疑點嗎,所以想過來問問你們這些老同事。”
也是看了眼顧晨,夏兵又道:“警察同志,這個…這個我不好說,人我已經帶你們見到了,至于要問什么,你們就問吧。”
“您太客氣了。”顧晨的眼神依舊犀利,從剛才夏兵和高雅對話時,他就一直在觀察。
不過兩人之間的表現較為平常,也是正常人該有的反應,并沒有可疑之處。
夏兵擺擺手,道:“這個不是客氣,這個是尊重,我們現在要尊重你們警方的辦案。”
“畢竟死去的是我們公司的員工,我們也著急啊,也想知道事情的真相究竟是如何,那就得尊重你們警方辦案,對不對?”
“您能這么想,確實難得,嗯,那就理解萬歲吧。”夏兵的馬屁話不少,不過顧晨見怪不怪,轉身看向了高雅。
高雅給顧晨的感覺是高冷的…
由于身材好,身高也將近一米七二的樣子,偷吃蘋果的小何站在她身邊,就像個受她保護的小學生。
也難怪高雅說話,夏兵也得稍微客氣,畢竟這種身高和性格的女子,多少會有些盛氣凌人。
“你叫高雅?”顧晨將執法記錄儀對準她,隨后將隨身攜帶的筆錄本掏出。
“沒錯。”高雅說。
“身份證號碼報一下。”顧晨繼續做記錄。
高雅按照要求,聽話照做。
顧晨隨后看了看高雅的胸牌,問她:“聽說你在售后部工作,幾天前曾經跟張娟起過沖突,有沒有這回事?”
“我跟張娟起沖突,我也說過了,我跟很多人都起過沖突,但是…”
“有沒有?”顧晨并沒有聽她廢話,而是直接問結果。
也是見顧晨在詢問時態度冰冷,高雅也是白眼一翻:“有。”
“你們有沒有肢體沖突?”顧晨又問。
高雅瞬間回想了一下,這才道:“之前是有想過跟她理論,我們兩也吵得很大聲,我當時就上去推了她一下,然后她想來打我,被身邊幾名同事給拉住了,之后夏經理把我倆分開的,這點夏經理可以作證。”
也是被點名,夏兵趕緊點頭澄清:“沒錯,當時高雅就推了張娟一下,兩個人險些要打起來。”
“我一看這哪行啊,又是在商場,被顧客拍下來那可就丟臉了,于是我就把他倆分開,安排張娟去干其他事情了。”
“那就是說,只是推了一下,并沒有打架?”盧薇薇問。
夏兵點頭:“是的,是這樣的。”
顧晨皺皺眉,對著高雅說道:“張娟墜樓的時候,你在哪?”
“在工作啊,我當時正在倉庫做盤點。”
“誰可以證明?”
“誰可以證明?”高雅想了想,這才搖頭:“沒有人,因為當時只有我一個人在倉庫盤點。”
夏兵趕緊道:“這個沒關系,我們可以看監控。”
“小袁。”顧晨轉身看了袁莎莎一眼。
“顧師兄。”袁莎莎立馬來到他面前。
“你跟夏經理,去趟監控室,把張娟墜樓的那段時間,還有高雅去倉庫盤點的視屏調出來。”
“明白。”袁莎莎跟顧晨也算同事許久,知道顧晨想要從監控看看貓膩,于是便對著夏兵說道:“夏經理,咱們走吧。”
“唉!”夏兵也不敢怠慢,直接帶著袁莎莎離開了。
隨后,顧晨將筆錄本拿到高雅的面前,讓她把之前和張娟的沖突,用文字形式書寫在案。
大概過了十五分鐘,袁莎莎帶著拷貝過來的監控畫面,回到顧晨的身邊。
“顧師兄。”
“怎么樣?”顧晨問。
“高雅在張娟墜樓的那段時間,的確在庫房盤點,但是張娟是否是清理窗戶時墜樓,這個我們沒辦法捕捉,畢竟五樓那個房間是監控盲區。”
“我知道了。”也是聽完袁莎莎的說辭,顧晨依舊皺皺眉。
高雅卻道:“我就說嘛,這跟我根本沒關系,我雖然跟張雅吵過架,不過她從樓上摔下去,我也挺難過的。”
王警官看著顧晨,趕緊問他:“顧晨,你覺得呢?”
“應該不是高雅,畢竟她有不在現場的證明。”顧晨也是根據之前對情況的了解,基本排除了高雅的嫌疑。
畢竟高雅與張娟的沖突,不至于導致她殺人,但是那個帶血的葉子,還有張娟身上的血跡,都讓顧晨非常肯定,兇手應該是另有其人。
“如果說張娟的死,并不是因為和同事之間起沖突,那會是什么情況呢?”
“而且張娟性格開朗,跟同事關系都挺不錯,這說明張娟的死,并不是因為工作導致的,難得是因為家庭?”
想到這些,顧晨看了看王警官,趕緊又道:“王師兄,張娟的尸體還是交給市局技術科劉法醫那邊去檢測,我們還是要先從張娟的家庭條件作為調查方向。”
王警官點點頭,道:“這個我來安排,我立馬讓市局技術科劉法醫那邊派人過來,我們現在可以馬上去調查張娟的家庭。”
“還有…”顧晨忽然打斷王警官,對著稍后趕來的夏兵問道:“我先前查過,張娟身上沒有帶手機。”
夏兵立馬秒懂,趕緊道:“是這樣的,保潔員工作期間,我們原則上不允許帶手機,所以張娟的手機,應該是放在儲物柜里。”
“那她的家庭住址你們知道嗎?”王警官問。
夏兵點頭:“知道的,咱們人事部有記錄,我去給你們拿,另外你們也派人跟我過去,把張娟的手機還有隨身物品拿過去吧。”
大家在一番商討后,現場交給部分輔警來處理,等候市局技術科前來處理尸體。
而顧晨、盧薇薇、王警官還有袁莎莎,一起開車來到的張娟所住小區。
此時此刻,小區內的人員還不清楚,張娟已經墜樓的事實。
張娟家住樓層一樓,顧晨敲門好半天,卻是無人應答,于是大家又來到小區內,找到一對正在下象棋的老大爺,詢問關于張娟的情況。
“大爺。”也是見一名高瘦大爺正好將軍,顧晨這才趕緊問他。
老大爺心情不錯,扭頭問顧晨:“警察同志,你有事?”
“張娟家里是住這里對吧?”顧晨問。
“沒錯。”另一名胖胖的老大爺說。
顧晨笑道:“是這樣的,張娟在下午工作時墜樓,我們雖然拿到了她的手機,但是沒辦法解鎖,所以想來這聯系她家人,不知道她家里還有什么人?”
“張娟墜樓了?”兩名老大爺一聽,頓時臉色僵硬。
先前還是一副云淡風輕摸樣,轉瞬之間變得緊張起來。
“這可咋辦啊,好端端一個人怎么會墜樓呢?這可真是造孽啊。”
“可不是嗎?這張娟家里還有一個在住校讀書的孩子,這要讓孩子知道她媽墜樓的事情,那可咋辦啊?”
兩個下象棋老大爺,在聽到張娟的事情后,瞬間變得有些惋惜。
顧晨淡淡道:“張娟這個人你們了解多少?她為人怎么樣?”
“張娟啊?”高瘦的老大爺嘆息道:“人是不錯的,平時對咱們也很有禮貌,工作基本是兩點一線,可以說是一個挺樸實的人吧。”
“那就是她為人不錯了?”盧薇薇也問。
胖胖的老大爺嗯道:“是啊,她就是個挺簡單的人,因為讀書少,也沒啥本事,所以經常只能干些保潔清理之類的工作,也沒什么家庭背景的,平時也少有跟人來往,感覺就是個平平淡淡的家庭主婦。”
“話說我盡早還見過她呢,沒想到下午就發生這種事情,實在是不可思議啊。”
兩個老大爺一人一句,無不表示對張娟的惋惜。
顧晨和幾名同事面面相覷后,又問:“那她最近幾天,有沒有跟什么人起過沖突,關系鬧很僵的那種。”
高瘦老大爺一呆,看了看對面的胖大爺,這才若有所思道:“聽你這么一說啊,我還真想起這件事了,張娟跟她丈夫關系非常不好。”
“兩人之前時常吵架,而且有次我經過她家樓下時,還聽見廚房傳來摔盤子的動靜,好像兩人之間還有動手。”
“張雅跟她丈夫關系不好?”顧晨也是重新得到新消息,有些意外,但也在情理之中,于是又問:“他倆吵架原因是什么?”
“還不是感情不和。”胖大爺說。
高瘦老大爺也道:“沒錯,就是感情不和,好像他丈夫要跟她離婚,她堅決不同意,所以兩夫妻經常吵,尤其是這個禮拜,好像還鬧得挺兇的。”
袁莎莎在聽完兩名老大爺的說伺候,整個人也是一愣,趕緊問道:“那你們知不知道,這個張娟的丈夫在哪工作?在哪里可以找到他?”
“好像是在一家公司里面做保安吧,好像是在一家證券公司。”胖大爺說。
高瘦老大爺也趕緊道:“是路口那家,往這一直走,第一個紅綠燈就是,這地方就一家證券公司,應該很好找到的。”
顧晨很滿意,對著兩位大爺敬禮道:“感謝兩位的配合。
“不客氣。”
在得到這些線索后,四人重新坐回到警車內。
袁莎莎好奇的趴在座椅上問顧晨:“顧師兄,你是不是覺得,張娟的死,很有可能跟她丈夫有關?”
顧晨點頭:“沒錯,就目前來看,張娟丈夫的確有很大嫌疑,畢竟張娟是個社會關系簡單的人,如果說突然墜樓,是因為被人事先殺害或受傷。”
“那只能說明,對方和張娟之間,一定存在一種不可調和的矛盾。”
“我同意顧師弟的意見。”坐在副駕駛上的盧薇薇,也趕緊贊成道:“主要是這個張娟,社會關系非常簡單,越是簡單的人,越不容易跟人結仇。”
“而現在的墜樓死亡,似乎是有人故意為之,那只能說明,最近跟她有過激矛盾的人,最有可能是兇手。”
看了看顧晨,盧薇薇又道:“但是先前顧師弟已經對前幾天跟她有過沖突的高雅做過調查,似乎高雅并沒有對張娟非殺不可動機,而且她也有不在現場的證據。”
“那從這些來看,現在最后可能殺害張娟的人,只有跟她關系不和的丈夫,如果找到張娟丈夫,或許這一切謎團就能解開。”
王警官微微點頭,也是插嘴說道:“話雖如此,不過最終還是要等市局技術科那邊的檢測結果。”
“還有就是,如果張娟在墜樓前就已經死亡,那兇手是用什么手段將張娟殺死?是有使用過兇器還是什么,這個我們一定要弄清楚。”
“王師兄說的很對。”顧晨也是贊同王警官,道:“之前我對張娟的尸體,做過初步檢查,發現張娟頭部有些不對勁。”
“因為她頭部血液凝結的程度不一致,一部分是剛剛墜樓時流出來的,到之后我們趕到現場還沒有凝固。”
“但是還有一部分血液已經凝固了,這說明她是墜樓前就已經受傷或死亡。”
“就目前情況來看,我個人偏向是,張娟頭部曾經遭到過重擊,但是由于墜落造成的傷害,已經很難判斷了,而且這也只是推測,一切還要等法醫經過系統檢測才能做定論。”
“那咱們現在去找張娟的丈夫?”袁莎莎說。
也就在袁莎莎話音剛落時,一名高瘦的男子,此刻正沒精打采的走進小區。
見到警車停在門口時,他整個人呆了一下,但很快無視,繼續與警車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