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國家高層有疑問,古韜和保家齊自然也都攢了很多的疑問。
不像大洋彼岸的對手,只能猜測、只能想辦法搞清楚,他們是可以問問的。
只不過需要一個合適的機會。
這一天就是合適的機會。
當古韜把最高科學技術獎的證書遞到顧松手上的時候,無論是他,還是臺下的其他院士、教授,以及所有在場的人,心情都是復雜的。
羨慕得很,嫉妒不來,追趕無力。
在一些人的腦海里,一剎那似乎浮現出了愛因斯坦的影子。那家伙也是在25歲的時候,一口氣在《物理學年鑒》上發了三篇論文。
一篇計算了原子的大小,證明了物質即微粒是正確的觀點,
一篇奠定了量子力學的基礎。
一篇提出了狹義相對論。
非要和這樣的人物去較勁,挺沒意思的。
而且,從現在的成就來看,誰能知道現在這個25歲的家伙,將來還會干出什么事來?
于是趕緊讓他把能拿到的榮譽拿了,其他人也不用每年都惦記著這個潛在的最強競爭對手。
記者們自然是樂得這樣的新聞出現。
繼成為國家最年輕的工程院士之后,又獲得了國家在科學領域的最高獎勵。這樣的人還在編劇,拍的電影正在熱映。
話題多啊。
但熱鬧是普通老百姓的,與顧松無關。
儀式過后,就是看似輕松、實則話題嚴肅的會談。
古韜感慨地說道:“說實在的,沒想到幾年時間里,你就走到了這種高度。而且現在變化越來越快了,我和家齊感覺是老了,有點跟不上節奏。”
“您過獎了…”顧松自然是客套著。
古韜擺了擺手,先說起的是之前賀挺提的事。
顧松有些驚訝:“國產的?動力和彈射都想上?”
古韜問道:“你覺得技術條件成熟了沒有?”
“額…那倒不是什么問題。不過也是,沒必要再走中間一步。”
古韜聽他完全不在意的樣子,確認道:“技術條件真的成熟?”
顧松明白過來他的意思,只能不好意思的笑道:“大概是我剛得獎太膨脹了,感覺技術問題都是可以解決的…”
古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說道:“之前完全不知道你還有這么龐大的一個燧石空間城計劃,這幾個月來的大局變化也應接不暇,一直沒能和你好好聊聊。今天多花些時間,你留一會,等大家來了中午一起吃吃飯,深入聊一聊。”
顧松可沒想到,這一起吃吃飯,古韜口中的“大家”,其中有一個人還讓他頗有些意外。
保家齊在,唐遠峰在,甚至柳良木也在。
顧松非常詫異地看了一眼柳良木,這什么情況?他這是入圈的節奏?
柳良木如何能不知道這代表的什么含義?
這說明,顧松已經與國運息息相關。甚至于,下一階段的最高層戰略,得清楚他后面到底是一個什么計劃才行。
而柳良木的出現,則傳達的是一種態度。
為了和顧松之間有足夠的信任基礎,他們甚至給了柳良木這樣的機會,讓未來的十年里顧松依舊能如現在這樣給國家帶來機會。
四個人里,保家齊和顧松的接觸最多。
因此話題也是他先打開的,只見他笑著調侃:“我們以為你這個空間城是一生的工程,現在看來有點不像啊。西川那邊的工業機器人基地,現在什么水平我也清楚,你那邊厲害那么多?”
顧松搖頭道:“不是機器人厲害,是因為空間城經過了多年精細的設計,為它可以定制一套最優的建造順序和人工智能控制程序。”
保家齊點了點頭,似乎是認可這樣的說法,然后就問道:“為什么這個空間城計劃這么急?你要是有困難,可以提出來。”
這話說完,四個人就都一起看著顧松。
顧松苦笑道:“總不能等它建好我都七老八十的了吧?當然是想盡快建起來。”
古韜和保家齊相互望了一眼,他最終還是凝了凝神,然后問道:“你估計也想到了,我這邊辦公室還專門安排人去反復看了你那個電影,寫了報告給我們。問了幾位院士,你那個‘超時空見證’這種概念,他們都沒把話說滿,說畢竟未知的知識那么多。所以我也就直接問了吧:你是不是有所暗示?”
顧松狂汗不已,還真問出來了。
他看著問完問題很認真的古韜,也看了看另外三個同樣很關注的大佬,先是沉默了一陣,調動了一下氣氛。
但四個人都覺得果然有些問題之后,他深吸一口氣說:“還記得07年初,我忽然去完成昌明大師的遺愿那個事嗎?”
保家齊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提起這個,點了點頭。
顧松說道:“昌明大師的手書里,那些夢,其實是我的。”
饒是以四個人的定力,都不禁變了變臉色。
顧松老神在在。現在世界提速,顧松手里的黑科技出現得越來越頻繁,再加上他本就有些公心希望這個世界先完成些心理建設,所以不妨先把事情說得玄玄乎乎的。
畢竟以顧松現在的地位,由不得人們不重視。
而且因為他現在已經有這樣的地位和影響力了,面前這幾位大佬,從發展和未來的角度考慮,也只會選擇護著他、俘獲他的心。
所以,先忽悠。
反正所謂“夢”,誰能科學地解釋原理?再說了,僅僅知道顧松會做一些超現實的夢,又不會對他怎么樣。
不合適的要求或請求,直接搖頭表示沒夢到過就行。
但古韜和保家齊四人,卻實實在在地被顧松這一句話所震撼到了。
因為問的是類似電影里那種外星文明的存在,他卻以多年前的舊事作答。
而在這樁舊事里,分明就像是某種預知!
在事后張忠學隱秘的匯報,和多方信息整合起來的報告中,無不揭示了一點:顧松為這件事所做的準備,實在太充足,難以用巧合來解釋。
在過去,有不同的人向顧松提到這一點的時候,他還用昌明大師來做幌子,說之前是燧石慈善基金的巧合,而之后是他確實有做一些準備。
現在他直接像是承認了。
保家齊覺得自己的聲音有些干澀:“你是說,你的夢里,看得到…未來?”
這種話,委實不應該,也不像是元老會問出來的。
但現在,這聲音出現在了房間里。
他們,正是因為這個推測,才難以維持定力。
一個會“夢”到未來的人?
關鍵的問題是,四個人都想到了顧松令人不可思議的人生。
商業上精準的出手和布局,讓他迅速擁有了龐大的財富。
科技上屢屢的突破,使他這么年輕就得到了那么多院士泰斗的投票,獲得了今天這樣的獎勵。
不可思議的人生,就是對不可思議的說法最好的佐證啊。
誰能輕易說服自己,這是假的?
唐遠峰想起他兩年前的突然到訪,忽然心中一顫。
對面,顧松鄭重地說道:“我不想被當做瘋子,但是我也覺得應該承擔起責任!沒有依據,說不清為什么,但從08年之后,我已經開始信了。當時我花了很長時間調整自己,不僅僅是因為西川的事。所以從那之后,我像是更急迫了。因為在我的夢里,是有那個什么鬼鷺牙文明和水母文明的!”
四個人再難從表面上勉強維持著鎮定,齊齊臉色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