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這種競賽,其實拼的是錢。
因為正常的情況下,只有足夠的金錢投入,才能養活足夠的科研和工業人口、提供足夠的產能。
那所有這些正常的情況,現在并不適用于顧松。
錢的分量已然足夠重,卻已經不再占那么大的比重。顧松一個人,就抵得過數以萬億級的投入。
這樣不對等的競爭,顧松自然是樂得歡迎的。
而對于保家齊來說…國家,仿佛也不用額外投入什么。
他們要跟,結果會更好…不跟,也在原本的預料當中有應對的戰略。
只不過面對顧松的龐大構想,一群人都咋舌不已。
這真的是一個史無前例的巨型企業,以史無前例的投入規模來做航天。
燧石集團的財力夠不夠?四個萬億級別的上市子公司,還加上其他未上市、利潤情況同樣好的產業,足夠提供充足的資金了。
技術實力呢?那更是現在領軍的存在。
只有這樣一個企業,才能將自己建構在如此關鍵的位置,甚至成為未來世界格局變化的一個重要角力點。
后面的談判,顧松派了風小龍去參與見證。
每次傳回來的雙方唇槍舌劍,讓顧松嘆為觀止。他們不像顧松,一個個都是鉚足了勁,耐心又專業,充分發揮了食肉兔的風采。
利用顧松所傳達的一點信息不對稱,談判的內容在顧松看起來,華國這邊簡直都是憋著笑完成的。
華國被認為擁有已經非常具有破壞力的量子計算技術,為了限制這種技術被運用,對面真的是不遺余力,給出了海量的威脅來進行對沖。
但華國這邊誰都清楚這些威脅是暫時只會停留于紙面、不會落到實處。因此,憋著笑將這種量子計算技術的攻擊威力作為籌碼,想著怎么從他們手里掏出更多實實在在的好處。
雙方都將這個議題作為一個角力場,在其中試探對方的態度。
為這場談判增添了新的籌碼的,是一場舉世轟動的燧石航天火箭試驗發射。
這次火箭發射,在知情人眼中,分量十足。
這里的知情人,不是有關機構那里,收到報備有這么一次發射的那些人,而是真正了解這次發射一些外圍細節的人。
比如航天科技集團的張立偉和葉子恒等人,還有華國的大領導們。
這是航天科技集團第一次沒有在發射環節發揮任何作用的發射,他們只在一些生產環節進行了合作。
在燧石航天內部來說,這是創立3年來,所有努力的一次集中大秀。
而在一直盯著燧石集團和燧石島的霍華德看來,他壓根沒有想到,燧石航天的新火箭燭龍2號,會是如此恐怖的家伙。
沒錯,“史上最強的火箭”,這個概念只在華國航天系統內部被一些高層人物有所耳聞。
在剛剛鬧出了這么多大事件的這兩個月,他們哪里能想到,如同往常一樣運往燧石島的貨物里,會包含這樣強悍的家伙?
因此,從所羅門海的這個島上,綻放出了有史以來最璀璨的火箭尾焰。當它堅定地奔向蒼穹的時候,巨大的聲響和閃亮的軌跡,讓周邊國家全都目睹了,隨后也被全球的觀測設備捕捉到了。
“這是什么怪物?”
觀測到的數據,可以反饋回來這個怪獸的體量。
地表已經有多久沒有見到這個量級的火箭發射了?
那些航天飛機升空,固然蔚為壯觀。但像這樣的單一火箭,居然有比航天飛機發射更為恐怖的參數傳回來。
眼下,他們還無法判斷這枚火箭真實的數據。但初步的分析判斷,已經讓人目瞪口呆了。
這很可能是已經超越了土星5號的存在!
nasa這邊,看到面前的數據已經有些斯巴達了。
他們緊急聯系了一些友好的合作單位,交換數據,也第一時間致電華國航天局和燧石航天,詢問火箭的信息。
現在火箭仍然在發射過程當中呢,誰有時間理他們。
然后就在所有人難以置信的目光中,他們發現這枚巨大的火箭,居然在分離之后,又開始進入了返回程序。
熟悉的軌跡,熟悉的方式,讓人瞬間就想到了火箭回收技術。
這樣級別的巨大火箭,還能回收?
一時之間,不知道多少只屮氼閁崩騰在世界各地航天人的心目當中。
火箭的載荷部分也開始點火調整軌道。那樣高速的運轉中,沒有人知道那個巨大的載荷是什么。
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想要捕捉一枚剛剛升空、沒有任何軌道數據的衛星的實時影像,得需要進行一系列的工作。
首先,得完成精密定軌。這得需要足夠多的衛星軌道數據,先通過短弧定軌確定初軌,然后再繼續觀測衛星軌道數據,不斷進行修正。
有了基本的軌道數據,才能用各種精度足夠的光學設備,去嘗試捕捉到高速飛行的衛星畫面。
而眼下,它的軌道還在調整當中,誰知道那是個什么玩意?
但用了這個級別的火箭發射上去的東西,不能是個小東西吧?
考慮到這個噸位…近地軌道上這么龐大的航天器,除了國際空間站,目前就沒別的了。
到目前為止,除了燧石航天,就連華國的官方都不知道那是個什么玩意。
不像探月任務有那么漫長的時間周期,很快,各地的觀測機構都觀察到了火箭的回收完成。沒有偵測到什么大爆炸的跡象,所以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
而那枚航天器,已經進入了軌道,正在運行著。
在各方超算的緊急運算以及多方的光學觀測設備全力運轉之下,經過了不短的時間,一張最新的影響送到了大佬們的面前。
“…這是個什么?”
“初步的判斷…是一個空間站的艙段。”
“有什么功能?”馬巴奧面色沉重。
“判斷不出來,太陽能桁架還在展開,目前觀測到的長度,初步測算已經超過了80米。艙段的直徑應當超過了6米,長度超過了15米…”
“有觀測到其他可能判斷出功能的艙外儀器嗎?”
“還沒有,但發現了對接口,可觀測到的這一側,發現了2個。”
辦公室里沉默了一陣,馬巴奧發出了聲音:“正式發函詢問吧。太空是全人類共有的領域,這樣量級的行為,必須對外披露關鍵的數據。”
各種各樣的函件,一時間紛至沓來。
顧松也接到了很多個電話,張立偉這個級別已經不夠看了。
“馬上就會舉行發布會,元老,更進一步的信息,我在發布會之后去向您單獨匯報。”
燕京燧石集團的總部,位于2樓的大會議廳,人還在不斷增加。
自從燧石集團在微博和官方公眾號里發布消息之后,各路媒體都第一時間派了最得力的記者趕往這里。
時間距離這次發射已經過去了三個多小時,目前,一些似是而非的數據和消息已經傳了出來。
眼下,全世界的有心人,都在等待燧石航天給一個答案。
在樓下的停車場里,數輛轉播車停在那里,車外的媒體標志噴涂,無不對外傳遞著信息:這里正發生著大事件。
遠在大洋彼岸,馬斯克也已經守在電視機面前,看著直播。
“就在不久前,華國的燧石航天在位于所羅門海的燧石島上進行了一次火箭發射。根據目前已知的消息,這是一次規模巨大的發射,不論是火箭的質量還是已經運送到地球軌道的航天器質量,都大大超出了人們的想象。現在我們就在燧石集團總部大樓外,準備參加他們即將舉辦的新聞發布會。在等待發布會開始的這段時間里,讓我們先聽聽航天專家,來自nasa的喬森先生解說一些這次發射的不尋常之處。”
“hello,觀眾們。事實上,目前我說的都只是猜測,但毫無疑問這是一次具有歷史意義的發射,因為這枚火箭的能量超乎想象…”
在正式的發布開始之前,類似的解說在不同的電視臺節目里上演著。
張立偉剛好在燕京,他已經趕了過來。
他清楚一些情況,卻也不知道最終上天的這玩意,已經具備多大的能力。
重要的是,航天的格局已經改變了。
接下來,和燧石航天怎么合作?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終于等到顧松出現在發布會的現場。
人頭攢動,鎂光燈閃個不停,但并沒有什么喧鬧。
所有人都在聽他怎么說。
顧松坐了下來,向臺下的鏡頭們展露了一個笑容,然后說道:“放松一些,發布會的時間不短,前排的記者朋友們請先坐下來吧。”
記者們用一種有些崇拜又有些敬畏的眼神看著他。根據手上拿到的資料,這真是一個難以想象的成就。
這個男人,真的是以一種常人無法捉摸的執著,在踐行著他的航天夢想。
而如今的這一步,大得有些讓人感到不敢相信。
就在兩個多月之前,他才剛剛經受了巨大的挫折。全世界都在談論著,他也許會因此調整戰略,更加保守、更加務實地推進他的航天事業。
誰能想到,他早就規劃著更大的計劃。
從現在來看,這次發射絕不是上次巨星衛星墜毀之后的臨時決定。這么龐大的工程,應當已經開展多時,甚至可能是數年之前就已經啟動了的。
那個時候,燧石航天才剛剛籌備成立吧?
在剛剛籌備成立的階段,就已經計劃著這么高技術含量的大推力火箭?
面對臺下的眼神,顧松笑著說:“很高興和大家分享,我們燭龍2號火箭的首次發射試驗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