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認識。”明知身邊有位美人在打他錢包的主意,李子濤果斷搖了搖頭。
不認識,堅決不認識,什么查理,聽都沒聽過,小人物!
“不知李先生在美利堅做什么生意?”孟宛平再次問道。
“小生意,賣點吃的,用的,雜貨之類的。”李子濤信手捏來,說的是無比真切。
有女相伴,時間也過的飛快,一會功夫就到了5點,舞廳里也開始熱鬧起來。
門外一輛輛汽車停停走走,打扮的衣冠楚楚的男士們相約進入舞廳,先前還有些冷場的舞廳立馬就躁動起來。
緊跟著舞臺上亮起燈光,樂隊奏響歡快的節奏,穿著泳衣,高跟,臂彎挽成一排的舞女踢著大長腿就走了出來。
“詩音,咱們該走了。”暗示了一個下午,李子濤都在裝傻充愣,孟宛平也堅持不下去了。
正式開場后的大舞廳,對于她們來說并不是好地方,孟宛平打算離開。
林詩音還有些不死心,看著李子濤色瞇瞇的側臉,頗有些氣惱道:“現在的人,一點愛國之心都沒有。”
“林小姐。”李子濤扭過頭,臉色有幾分陰沉:“你想得到什么,首先得付出什么,你要保護修繕古物,
就要別人來為你的理想買單,這是什么道理?再說,你我相識不過幾個小時,
我為何,又憑什么相信,你不會拿著我的錢去買衣服,水粉,配飾,隨意揮霍?”
林詩音氣惱的站了起來,指著他大聲道:“我,你不要侮辱人。”
“那也請你不要用你的道德來綁架我的人生,錢是我賺的,不是你施舍的。”李子濤毫不客氣的頂了回去。
搞笑,你嘴唇上下一碰就要別人掏錢,大風刮來的啊?
“李先生,不好意思,詩音不是那個意思。”
孟宛平也有些生氣,但她知道這種事強求不得。
人家愿意幫是情分,不愿意幫是本分,誰也不能強迫。
孟宛平只能安慰好友,讓她冷靜些,看開些,自己和賢珠會為她想辦法的。
林詩音氣的手都在發抖,可想想李子濤說的,她內心反倒有幾分悔意。
她本不是這種性子,可這幾年在保護古文物這件事上,碰到的困難和冷釘子實在是太多了。
顛沛流離的生活,加上衣食住行的短缺,讓她的肺病反復發作,上半年差點要了她的命。
從前恬靜、灑脫、飄逸、婉約的她,如今也變得迷茫、惆悵、蒼涼、沉郁起來。
“對不起,我為自己的行為像你道歉。”
林詩音深吸一口氣,真誠的鞠了一躬,轉身就要離開。
“林小姐,我認為現在可以談談,你先前說的事情。”
李子濤反而叫住了她。
重新入座,孟宛平也不走了,打算陪著好友。
至于殷賢珠,她本身就沒打算走,等會她的丈夫史密斯,就會來這里和她匯合。
5點后的大舞廳不光是男人們逢場作戲的游樂場,也是社交名媛和貴婦們開展交際的是非地。
“你手里有記錄嗎?比如對古文物的標注,登記,分類,做過哪些工作,困難在哪里等?”
聽到李子濤這么問,林詩音不驚反喜,拿過單肩挎著的布袋連打開邊說:“有,都在這里,我專門整理成冊子。”
“還有這里,是我先前與丈夫共同發表的論文和調查報告,在報紙上也能找到。”
一沓沓的手寫資料出現在沙發上,李子濤驚愕的抬起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這才翻看起來。
這個女人幼小的身體里,到底隱藏著怎樣的能量,近60處古文化建筑物,遍布7個省份。
大多還是在道路艱難的深山老林中,光憑手中這份報告,李子濤就對她肅然起敬。
“咳,咳咳——”林詩音有些難受的用手捂住嘴,別過頭,另一只手按在右胸前,身體微微顫抖著。
“林小姐——她這是?”李子濤想要伸手去扶,又想到對方是有夫之婦收了回來,看向孟宛平問道。
“老毛病了,路上條件差,吃的又不好,加上考察過程中住宿簡陋,讓她的肺病反復發作。”
孟宛平要來一杯溫水,又熟練的打開林詩音的布袋,從里面取出一個藥瓶喂給她吃。
“為什么不治?”李子濤放下冊子問道。
“錢都讓她用在那上面了,拿什么治。”殷賢珠狠狠的撇了眼沙發上的書冊。
“要我說,你就來明珠養病吧!住在我那,你家男人不心疼,我看著都心疼!”殷賢珠氣惱的又橫了好友一眼。
“咳,我,我沒事,這都習慣了。”順了口氣,林詩音笑了笑,取下旗袍邊掛著的絲巾擦了擦嘴。
這會李子濤才注意到,她雖穿著質量上等的旗袍,可料子已經泛舊,也不知洗過多少水。
“這樣,這件事不是一兩句話能說得完的,你呢,先找個醫院住下看病,我也讓手下看看這些文件,完后再談。”
李子濤拍了拍身邊的資料,不等林詩音說話,就從口袋里取出一笑疊美刀,“住院的錢我來支付,當做預支的酬勞。”
“不行,我不能要,我做這些是為了國家的歷史,不是給誰打工。”林詩音拒絕的很干脆。
“那好,你把資料帶回去,找找別人,看誰愿意幫你。”
李子濤反手就把錢塞回錢包,笑嘻嘻的扭頭看向舞臺。
上面一排排的大長腿分外耀眼,就是沒瞅著順眼的姑娘。
“詩音,我覺著李先生這個主意不錯,再說你想保護文物,也得有個好身體不是?”殷賢珠也跟著勸解道。
“是啊,誰也不能把錢給個病秧子不是,萬一,那萬一你要是——人家上哪兒找人去。”
殷賢珠這話已經說的及不客氣,她是看著好友日漸憔悴的樣子,實在是不忍心。
“那,我去看病,但我有錢。”林詩音倔強道。
“恩,明天我去醫院看你,順便商量具體的細節。”李子濤也不介意,示意她東西留下可以走了。
“你啊!”孟宛平瞪了她一眼,卻是眉毛粉黛,大眼水波流動,沒有半分威懾。
等到兩人離開,殷賢珠也打算換桌到隔壁,她這會已經看到幾位交好的夫人,正好奇的看向這邊指指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