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夫?他是個畫家,應該還算有點名氣吧,我也不大懂這些,不過他人很好啊,家里有錢,人長得帥,人品又好,好像從我認識他開始,就沒見他跟誰生過氣,對我姐更是千依百順。”
黑襯衫有點感嘆道:“雖然是我親姐,但我還是覺得她真是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運了,撿了我姐夫這么個金龜婿。”
“哥們,也不怕讓你笑話,我們家以前也只是普通人家,我姐也只是個很普通的中學美術老師,自從嫁給了我姐夫,連我都能活成個混吃等死的紈绔了。”
陳亦靜靜地聽著,
以他的觀察,黑襯衫說的應該都是真心話。
聽起來,像是很幸福的一個家庭,似乎沒有理由會是那種喪心病狂的兇手。
不過…
“那還真是難得啊,有點熱,我開下窗。”
陳亦隨口說著。
手肘很隨意地搭在車窗上,手掌卻垂到了車門外。
已經騰起了一層烈焰,挾著金色的降魔之力,緩緩印在金屬車門上。
“嗯?怎么好像有焦味?哪兒燒紙了?”黑襯衫聳了聳鼻子,有點疑惑。
“誰知道呢?”
陳亦不動聲色地收回手掌。
笑道:“我們也見過兩次了,還聊了這么多,還不知道你貴姓?”
“嗨,免貴,姓厲,厲家成,哥們你呢?”
陳亦笑了笑:“好了,我到了,你找地方靠邊我下了。”
“啊,到了?好。”
黑襯衫竟然還覺得有點意猶未盡。
“這是我的名片,需要幫忙隨時聯系我。”
等他把車停下,陳亦掏出一張名片遞了過去,才打開車門。
“陳亦,心理咨詢師,兼職…”
黑襯衫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沒看錯后,眼睛一突:“驅邪除魔,超渡亡魂?!”
再抬頭,陳亦已經下了車,走了一段距離,那只白貓顛顛地跟身后。
只好撓了撓頭,發動了車子。
至于這張看起來有點詭異的名片,也放到了口袋里。
什么驅邪超渡的,他還是沒當真的,但是,心理咨詢…他姐應該需要。
出于對陳亦那種沒來由的信任,他覺得應該讓他姐去試試也好,反正沒什么損失。
陳亦回頭看了一眼緩緩駛離的黑色奔馳。
還看看到副駕車門外側,他剛剛按的地方,出現了一個淺淺的焦黑掌印。
是那種像紙燒過后的焦黑。
在車子行進的過程中,一點點碳化的紙屑掉落,隨風飄蕩。
這就是詭物?
灰幕并沒有反應,這東西應該和“數據鏈”那種奇物不一樣。
當然,也有可能不是所有奇物都是本源載具。
收回目光,掏出手機,給長相平平的狐貍打了過去:“蘇茗施主,我想我找到那輛‘不存在的車’了。”
接到電話的蘇銘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什么?真的假的?”
她倒不是質疑,只是她這段時間費了這么大勁都沒什么眉目,結果這位倒好,跟他說了沒兩天,就跟她說找到了?
陳亦卻沒理會她的疑問,直接道出自己的目的:“如果可以,請你們查一下厲家成這個人,還有他身邊的人,特別是他的姐姐和姐夫。”
“…好,我馬上去查!”
蘇茗沉默了一瞬,沒有繼續追問,直接答應,便掛了電話。
陳亦順手把那輛車的車牌號也給發了過去,便往回走了。
“嗷嗷嗷,我叫你找人,你只給我找了輛車,是不是想變成全虎宴?”
一邊走,一邊不滿地恫嚇腳底下的小白喵。
這家伙告訴他,那個靳芳菲遺留在風中的味道,全都指向那輛車。
想要靠它直接找到人,似乎不大可能了。
先等黃沙的調查結果吧。
“嗷!”
小白喵已經有點看破陳亦的套路,這回倒不是那么怕了,聲音還透露著不滿。
陳亦翻了個白眼:“叫什么叫?一天到晚嗷嗷嗷地瞎叫,不叫你嗷嗷嗷叫什么?有本事你叫個別的詞兒,我就給你改名。”
“嗷…”
小白喵想抗議,不過就迸出一個字。
除了嗷,它好像還能叫個嗚,難道要叫嗷嗚?
還是算了…
“行了,那就給你加個姓…就叫敖嗷嗷嗷…有點長呀,算了,就叫敖嗷嗷吧,對,以后你的名字就叫這個了。”
“…嗷嗚”
這有什么區別?別以為本王不識字!
“區別大了,知道龍王不?人家就姓敖,給你這姓還算是糟蹋了,不過這次你也算有點小功勞,算是破格獎勵吧!”
“嗷!”
鬼才想要這獎勵啊!
嗷…不對,應該是至于敖嗷嗷了,氣地在腳邊不停地蹦。
“再蹦噠就叫你喵喵喵!不想要獎勵,就是想要懲罰了?”
“嗷”
不會說話沒人權活該被欺負嗎?
“你本來就不是人。”
“嗷…”
小白喵徹底蔫了。
威風凜凜白虎王,從此有了一個威風的名字…
看了看時間,陳亦停下了和敖嗷嗷不公平的斗嘴,拎著它的后頸皮,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就上了筋斗云。
今天下午他還約了三個來做咨詢的客人。
掐著時間回到家,沒到十分鐘,第一個客人上門。
這是個大媽。
一進來就拉著陳亦,非要陳亦給她女兒算姻緣。
好不容易解釋清楚自己不是神棍,大媽露出了真實目的,要把陳亦和她女兒湊成姻緣…
糾纏了許久,堂堂圣僧灰頭土臉地送走滿臉遺憾和不甘的大媽…
沒多久,第二個客人上門。
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子,讓受了驚的陳亦心里一緊。
這不會是親自上陣的吧?
還好,女子掃了一眼簡潔到極致的咨詢室,也沒露出什么表情。
隨意地打了招呼后,跪坐在陳亦對面的坐墊上,就很熟練地拿出自己的病歷,讓陳亦松了口氣。
很明顯,這是個真正的病人,和上次的尹世光一樣,看過不少心理醫生,沒能解決自己問題的。
陳亦接過病歷,一邊翻看,一邊掃了女子一眼。
長相清秀,算得上漂亮,舉止得體,衣著透露出低調的貴氣,顯然不是一般人。
病友群里應該沒有這樣的人才對,尹大媽的宣傳力度還真夠大的。
陳亦一目十行地翻閱她的病歷,有點意外。
厲佳嘉,二十八歲。
病情是過敏。
對洗衣粉、沐浴露等洗浴用品有過敏反應。
每次一見到就會犯惡心,一旦接觸,會更嚴重,導致嘔吐不止的癥狀。
這種狀態已經持續了有五年左右。
不止是自己不能用類似用品,連身邊的人用了她都受不了。
本來性格挺好的一個人,漸漸因此變得暴躁,易怒,一聞到洗浴用品的香味就會發脾氣罵人、砸東西。
看了許多醫院,查不出原因,接受過心理治療,有過緩解,沒過幾天又會復發。
還好她有個好老公,對她千依百順,平時都只用沒有味道的肥皂。
害怕外面賣的會含有什么不好的成分,是導致她過敏的元兇,還專門開了個工廠。
除了生產一些洗浴用品外,就是專門制造這種肥皂。
她老公還花費很大力氣,學會了肥皂的生產流程。
因為只是自用的,量非常少,整個過程,包括用料挑選、生產流程,都是她老公親自操作,絕對是愛意滿滿的良心肥皂。
很豪很感人的舉動…
不過癥狀似乎并沒能好轉,反而有加重的趨勢。
這讓她慢慢變得有些絕望。
來找陳亦,還真就是因為尹大媽的宣傳。
厲佳嘉其實是沒什么指望的,只是聽尹大媽吹得很神,決定死馬當活馬醫罷了。
“陳大師,實話跟你說吧,我這次來,就是最后試一次,給我一個和我丈夫離婚的理由,他對我太好,我不想再繼續拖累他。”
厲佳嘉對著陳亦面無表情地道。
這是她的真實想法,她的老公很完美,對她也太好,反而讓她自卑、愧疚,覺得這樣的自己不應該再纏著他。
陳亦和熙地笑了笑:“沒這么嚴重,厲…”
“叫我許太太吧。”
“好,許太太,這樣,您放松一下,我先問您幾個問題?”
“你問吧。”厲佳嘉還是沒什么反應,心理醫生的這套她見過太多了,沒有一點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