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東,一座庭院中。
婠婠找到了祝玉妍,并把李逸之的條件復述了一遍。
最后,她詢問道:“師尊,您覺得如何?”
祝玉妍嫣然笑道:“自然是答應他!”
婠婠有些詫異地看著祝玉妍,她沒有想到師尊竟然答應得這么爽快。
要知道這可是天魔大法啊,是陰葵派的鎮派之法,唯有宗主和圣女可以修煉。
那怕李逸之開價誘人,但至少也得猶豫一下吧。
祝玉妍淡淡說道:“天魔大法于我們而言,可能無比珍貴,但是對于李逸之這個層次的人來說,卻并非不無不可,他應該是想要借鑒一番。但是不管如何,只要他修煉了天魔大法,那么他便會被世人打上魔門的標志,自然而然就是我們的人。”
婠婠眼睛一亮,她卻是沒有想到這一茬。
她心中雀躍起來,道:“還是師尊英明,如果李逸之能夠加入我們圣門,有我們相助,他必可以奪得天下,到時候便是光大我們圣門的時候。”
祝玉妍眼眸深邃,藏著深深的冷意。
只要和李逸之達成了交換,那她便可以得到邪帝舍利,從而把天魔大法推到第十八重,屆時她便有足夠的把握,擊殺石之軒。
婠婠又說道:“師尊,臨走之前,我曾提到洛陽選帝之事,那李逸之雖然說得平淡,但是以我對他的了解,恐怕會在今晚強闖凈念禪院,硬奪和氏璧。他是絕對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慈航靜齋,上演這么一出大戲的。”
祝玉妍嗯了聲,道:“婠婠,你現在去召集人手,同時暗中密切監視李逸之。如果他今晚真的行動,那我們就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是,師尊。”
凈念禪院,一座佛堂中。
梵清惠跪坐在一個蒲團上,低聲念著經文。
師妃暄則站在她身后,輕聲訴說著和李逸之見面的經過。
最后,師妃暄說道:“師父,李逸之此人心志堅定,幾乎沒有任何弱點,妃暄無能,無法說服他。”
梵清惠睜開了眼睛,冷冷道:“此人已入魔障,心中全無半點仁慈之心,這天下百姓,在他眼中也不過是爭霸天下的工具罷了。既然如此,那我們唯有金剛伏魔了,方可解救這天下蒼生。”
師妃暄低眉說道:“以李逸之的武功,只怕唯有散人出手才行。上次四大圣僧本想擒拿他,可是卻被他無聲無息地走脫了,我們都沒有任何察覺。”
梵清惠嗯了聲,道:“此時稍后再議,當前最重要的還是明日散人與宋缺一戰,以及后天的洛陽選帝。只要把這兩樣做好了,我們便可徹底遏制住李魔頭。”
“師父,明日之戰還好說,可是選帝之事,我認為李逸之不會任由我們行動的。如果我猜得不錯,他今晚就會出手。”師妃暄提醒道。
梵清惠冷哼,聲音漠然道:“如此正好。這凈念禪院不僅要散人坐鎮,同時還有了空大師,以及四大護法金剛。他李逸之敢來,那就不要走了。”
夜色如墨,天上群星璀璨。
戌時之后,一輪半殘的明月,從東方天空冉冉升起,為世界平添了三分朦朧的光輝。
李逸之右腳一跨,便宛若虛空踏步一般,直接從城頭落在了地面上,輕松寫意,卻又速度快若閃電。
施展神足通,他很快就來到了洛陽城南郊野的凈念禪院外。
凈念禪院坐落在一座小山上,規模極其宏偉,寺內建筑數以百計,宛若一座小城。
李逸之如閑庭散步一般,徑直越過了圍墻,來到了寺內。
山門之后,便是一座巨大的白色廣場。
廣場中央,立著一座騎金毛獅的文殊菩薩像,兩側還有陪侍的藥師、釋迦塑像,而廣場四周,還有五百銅羅漢,形象各異。
視線越過廣場,是一重重寺院和佛塔鐘樓,在月光的照耀下,散發著金黃色的光芒,顯得無比的富麗堂皇。
李逸之暗暗冷哼,這佛門還真是富有啊,僅僅一座寺廟就修建得如同皇宮一般。
目光所及的各種佛像,盡皆是青銅鑄造,也不知道耗錢多少,也難怪北周武帝要滅佛。
實在是這群和尚太奢侈了,又不事生產,不滅你滅誰。
這時,一個清醇的聲音在天地間響起,又似在耳邊呢喃:“實在是慚愧,如果不是楚國公故意泄露氣息,老道都還沒有察覺過來。”
聲音未落,一道人影出現在白石廣場對面。
那是個峨冠博帶的老人,留著五縷長須,面容古雅樸實,身穿寬厚錦袍。
他氣息飄渺出塵,宛若要乘風歸去一般,正是三大宗師之一的散人寧道奇。
李逸之看著寧道奇,眼神露出凝重之色。
對方雖然站在那里,卻又似乎遠在天邊一般,氣息宛若融入了天地間,縹緲不定。
李逸之負手而立,他看著寧道奇說道:“我今晚為取傳國玉璽而來,并不想與你一戰,散人還是莫要逼我出手,否則你明日與宋閥主決戰,怕是必輸無疑。”
寧道奇眼神純凈,宛若赤子一般,他微微嘆息道:“楚國公何必如此心切,洛陽選帝在后日舉行,如果你能夠獲得慈航靜齋的認可,這傳國玉璽自然是你的。”
李逸之冷笑道:“散人你這是欺我無知么?天下人誰不知道,這所謂的洛陽選帝,不過是慈航靜齋搞出來糊弄世人的把戲,目的是為了替李唐造勢。再者說,我李逸之做事,何須她慈航靜齋來認可。”
寧道奇并沒有反駁,而是勸說道:“楚國公何必執著,對于我等修行者來說,追求天道才是唯一的堅持,其他不過是過眼云煙。當年我曾為李世民看相,此人有帝王之相,將來必為千古明君。”
李逸之聞言,不由大笑了起來,說道:“難怪散人空修煉數十年,如今依舊被困死在先天境巔峰,我敢斷言,你此生都無破碎虛空的希望。”
寧道奇并沒有生氣,反而好奇地問道:“哦,楚國公何出此言?”
李逸之沉聲道:“我輩修煉,不僅在于強健肉身,更是要強健靈魂,要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但是散人語言間便是以天道為寄托,相信命運乃是上天安排,如此一個人本心都無法掌控的人,又如何談超過天地,武碎虛空。”
寧道奇淡淡地搖頭,說道:“楚國公的想法太過偏激了,天地生養萬物,我們生存在其中,自當應該心存敬畏,而非漠視,甚至是敵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