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之心中一沉,此刻不用想也知道,這是陳琪美要借日本人之手殺他。
他連忙跑了回去,來到高嫣然身邊,低聲道:“嫣然,這廢棄工廠已經完全被日本人給包圍了,我現在把你藏在一個安全的地方,除非我來找你,否則你不要發出任何聲音,知道么?”
高嫣然臉色蒼白,只能無助地點點頭。
李逸之連忙抱起高嫣然,然后幾次借力躍起,把高嫣然藏在了通風道里。
還好高嫣然身材很好,否則還真塞不進去。
落回了地面上,李逸之就聽到外面的腳步聲,已經到了門口。
他身影一縱,落地無聲。
就在三個日本兵走進門口之時,李逸之右手一甩,三顆短釘就飛射而出,分別釘在了他們眉心上。
以李逸之如今的實力,全力甩出的短釘,其威力已經不在手槍之下。
三個士兵慘叫著倒地,隨后一陣陣呼喝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李逸之連忙跑走,全力朝北面突圍,只有突破了一面,他才有活命的機會。
否則一旦被四面八方的日本兵給圍住了,亂槍之下,他即便是化勁強者,也要飲恨。
砰!砰!
廢棄工廠內,很快就槍聲大作。
借助廠內各種廢棄物做阻擋,李逸之靈敏地躲避著,同時一顆顆短釘不斷甩出,每一顆都基本上可以帶走一條生命。
很快,他就殺了二十多個日本兵,突破重圍了。
不過,李逸之并沒有離開,因為高嫣然還在里面。
于是他又繞到另一側,帶著日本兵在廢棄工廠內不斷打轉,然后借助各種躲避物,伺機出手,擊殺著日本兵。
也幸好這廢棄船廠夠大,否則李逸之根本沒有回旋的空間,一旦被四面堵上,便只有死路一條。
不過饒是如此,他也是身中了三槍。
幸好都不是什么要害的位置,又在中槍的瞬間快速抖動著肌肉,層層阻擊,因而子彈都被卡在了肌肉里,很快就被他拔了出來。
一個多小時后,上百名的日本兵就被李逸之殺了大半,其他人紛紛神經崩潰,連忙逃了出去。
李逸之感覺渾身發軟,如此高強度的戰斗,即便他是暗勁巔峰的修為,也是有些扛不住啊。
現在終于嚇怕了那些日本兵,他剛想放松一下,就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形,站在了他不遠前。
“藤田剛!”
李逸之很意外,他眼睛瞇了起來,冷光閃動,渾身繃緊。
藤田剛漠然地看著李逸之,冷冷道:“我還真是小看你了,連上百的精銳士兵都奈何不了你,怪不得可以一夜端掉我的共榮社。不過,今天你必死無疑。”
李逸之瞳孔微縮,知道他端掉共榮社的人不多,也就是陳真、光子,以及陳琪美、左掌柜。
陳真、光子自然不多說,他們肯定不會出賣他。
如此,也就唯有陳琪美和左掌柜了。
聯想到陳琪美綁架高嫣然,于是事情的始末,在瞬間就出現在了李逸之腦海里。
他不得不承認,陳琪美的手段很高明。
出手狠辣,布局縝密。
如果換作是其他人,說不定還真要被陷害致死了,可惜遇到他了。
心思百轉,李逸之嘿嘿冷笑,道:“就憑你,連和陳真上臺打擂都不敢的懦夫!”
藤田剛眼神一寒,他雙腳猛地一蹬,就宛若炮彈一般朝李逸之撲來。
攜帶著無比兇猛的氣勢,藤田剛一拳猛地打出,空氣爆炸,似乎被他打穿了。
拳風猛烈,沖擊地李逸之臉頰生疼。
他低吼一聲,右腳后退半步,然后腰身一扭,集全身之力一拳打出,迎了上去。
砰的一聲,空氣發出悶哼。
李逸之渾身一震,身體就忍不住地連連倒退了出去。
每一步都宛若有千斤之重,直接在地上踩出了一個個深坑,大片地面碎裂。
李逸之五指疼痛欲裂,似乎全部斷掉了一般,他感覺剛才那一拳,完全就像是打在了鐵墻之上。
這藤田剛不愧有機器人之稱,渾身就宛若精鐵鑄造的一般。
不過,身體堅硬是藤田剛的優點,其缺點也很明顯,那就是力量沒有他大,因而他雖然退了七八步,但藤田剛卻退了十來步。
沒有給藤田剛準備的時間,李逸之沉喝一聲,便在地面上一蹬,就如暴龍般沖了上去,直接追上了還在倒退中的藤田剛。
藤田剛大喝,他長臂橫掃,李逸之曲臂一檔,就感覺被鐵棍打中了一般,渾身一抖。
但是他也一拳打在了藤田剛左肩上,讓對方面色扭曲,露出極大的痛苦之色。
轟隆隆!
兩人全力出手,就像是兩輛推土機一般,摧毀著周圍的一切。
地面像是被無數炮彈轟炸過了一般,到處的坑坑洼洼的,無數泥土雜物在高速翻滾著,夾雜各種拳勁,朝四面八方激射。
李逸之完全打出了火氣,他想著慘死的高晟夫婦,心中悲痛之下,出手不由越來越剛猛,就像是化為了一只爆熊,只管進攻,不管防御。
藤田剛臉色蒼白,在李逸之以傷換傷之下,他的傷勢越來越重,嘴角不斷溢出了血絲。
因為他只是身體堅硬罷了,是完全靠激發潛力得來的,因而無法和李逸之真正修煉強大起來的身體相比較。
這就像是一個瓷杯和一個塑料杯。
從表面上看,塑料杯是沒有瓷杯堅硬,但是一擊之下,最先碎裂的肯定是瓷杯,因為瓷杯只有硬度,沒有韌度。
而藤田剛,便是這個瓷杯。
如果力量不足,自然無法傷害到他,但是一旦力量足夠,那么傷害到他就越重。
藤田剛眼神一凝,他忽然放棄了防御,硬接了李逸之一拳,但是卻右手朝后背一抹,隨后一刀鋒銳地刀光,就在李逸之眼前乍現。
藤田剛竟然在腰后藏刀了,而且就在這么時刻忽然出手。
速度之快,時機之準,然李逸之根本躲避不及!
李逸之眼神冰冷,他身體微微一偏,匕首便刺進了他的左肩,一股鉆心刺痛,瞬間沖擊著他的大腦。
他強行忍受著,手刀揚起、劈下,飛快擊在了藤田剛的喉結上。
咔嚓!
藤田剛喉結直接被斬碎,他眼中閃過絕望之色,雙手緊緊地捂著喉嚨,嘴里發出嗬嗬的聲音,大口的血液不斷涌出。
沒有多久,藤田剛無力倒在了地上,掙扎了幾下就沒有了聲息。
李逸之也渾身一軟,倒在了地上。
他感覺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痛,特別是左肩被刺中了一刀,讓他感覺整條手臂都沒有了知覺,似乎廢掉了一般。
啪!啪!
一陣拍掌聲,從不遠處傳來。
李逸之悚然一驚,他連忙站了起來,就看到陳琪美帶著贊揚的笑意,緩緩走來。
他臉色陰沉了下來,眼神冰冷,因為在陳琪美身邊,一個精瘦男子拿著一把手槍,正牢牢地指著自己。
一股強大的危險感,籠罩在李逸之心頭,他似乎聞到了死亡的氣息。
陳琪美嘖嘖笑著,道:“嘖嘖,真不愧是我們的大顧問,不僅殺了那么多的日本兵,最后連藤田剛都讓你給殺了。要知道,我本來可是準備要為你報仇、收尸的。”
李逸之緊緊盯著陳琪美,沉聲道:“陳琪美,我們往日無仇,你為何要如此陷害我?”
陳琪美淡淡笑道:“誰讓你阻擋了我的路。我們同盟會起事在即,統一天下指日可待。孫先生德高望重,自然是第一任總統的最佳人選,但是第二任嘛,如果沒有你在,自然就是我了。”
李逸之感覺莫名其妙,這起義都還沒有成功,陳琪美竟然就想到了第二任總統競選上,并且還為此處心積慮地想要對付他。
這就像是一個人感覺某人要搶他東西,為了防止事情發生,他便先一步殺人。
如此邏輯,簡直就是個神經病!
李逸之怒極,他壓抑著殺意質問道:“就為了未來那個虛無縹緲的第二任總統人選,你就不惜勾結日本人出賣了我,還殘忍了殺害了高晟一家?”
陳琪美連忙搖頭,糾正道:“不不。不是我勾結日本人出賣了你,而是我殺光了這里的日本人,為你報了仇,就算是孫先生,也要感激我。好了,跟你說了這么多,也是讓你死得瞑目些。袁仁,殺了他吧。”
袁仁眼神一冷,很干脆地扣動了扳機。
在槍聲響起的瞬間,無窮的恐怖感籠罩在了李逸之心頭,他感覺到極度的絕望、無力,還有不甘。
也就是這些無比強烈的情緒,沖擊得他的腦袋,像是炸開了一般。
李逸之感覺自己的思維在瞬間沖出了體外,讓周圍的時間流速都變得緩慢了起來。
在這一刻,他心神忽然寧靜到了極點。
在生死大恐怖之間,李逸之的意志極度凝聚,猶如水到渠成般的,領悟到了拳意。
同時,他也由暗勁,踏入了化勁。
李逸之體內,一股力量憑空升起,他手握住左肩上的匕首,猛地拔出,然后朝袁仁甩出。
刀光劃破空間,和子彈對撞在了一起。
叮的一聲,子彈被切開,朝兩側繼續飛行,而匕首卻繼續前進,瞬間就沒入了袁仁的胸膛。
這一切說來很漫長,但實際上卻是發生在剎那之間。
袁仁緩緩地低頭,看著胸口的匕首,他感覺全身的力量都在快速流逝。
他心中絕望,為什么李逸之沒有被打死,最后死的反而是他?
砰的一聲,袁仁倒在了陳琪美腳下,嚇得陳琪美尖叫著倒在了地上,他呆呆地看著袁仁的尸體,完全不知道剛才到底發生了什么。
李逸之走上前去,一把掐住了陳琪美的脖子,直接舉了起來。
陳琪美臉色漲紅,極力掙扎著,可是無論如何也是掙開不了。
他連忙求饒道:“李逸之,你不要殺我,你不要殺我,這一切的主意都是他出的。只要你肯放我,我日后一定助你當選第二任總統,我做第三任。”
李逸之眼神冰冷,道:“就你這種混混加煙鬼,也有資格做民國總統,除非是老天瞎了眼了。想我放過你,那你有沒有想過高叔他們一家二十多人,他們的命,難道不是命?”
陳琪美雙手拍打著李逸之的手臂,艱難道:“你不能殺我,如果你殺了我,孫先生一定不會放過你的,我是他的心腹。”
“那就等孫先生來找我吧!”
李逸之五指用力,就聽得一陣咔咔之聲,他直接擰斷了陳琪美的脖子。
他隨手一甩,陳琪美的尸體就扔到了一旁。
李逸之感覺渾身無力,再也支持不住了,軟倒在了地上。
同時他腦海劇痛起來,似乎被無數釘子在猛戳一般。
無邊的鉆心之疼充斥著李逸之的腦海,讓他很快就失去了意識,昏迷了過去。
半個小時后。
陳真匆忙趕到了廢棄工廠,他看著一地的尸體,臉色大變。
最后,他找到了高嫣然。
但是李逸之,卻徹底失去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