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何時這么善良了
“這，這這。”
宋清聽著柳大少神色唏噓的感慨之言，直接就語塞了。
此次此刻，自己明明有著一肚子的勸諫之言，可是一時間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為好了。
柳明志看到了宋清那語塞的反應，輕笑著舉起手中的馬鞭在自己的左手心里不輕不重的抽打著。
“大哥，兄弟我又豈能不明白你之前那一番話語的好意呢！
然而，有些事情是堵不如疏啊！
將士們現在的情況，就好比那洪災泛濫嚴重之時，即將快要決堤的大壩一樣，該疏導的時候就要進行疏導才行。
你越是繼續強行的堵著，積攢的水勢也就會越大，威勢也就愈發的洶涌澎湃。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一旦大壩決提了，造成的危害自然也就會越大。
所以呀，堵不如疏。”
柳明志口中的話音一落，隨手解下了自己腰間的酒囊，嘴角含笑的輕飲了幾口美酒潤了潤有些發干的嗓子。
“大哥，將士們具體的情況是怎么樣的，兩盞茶功夫之前你可是親耳聽到的啊！
你不允許他們干某些事情，那他們不就不會干了嗎？
有些軍令的威懾，他們不敢明面上的做某些事情，可這并不意味著他們就不會私下里做某些事情。
就比如，私下里偷偷地養小寡婦這種行為。
這樣的情況，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聽到柳大少這么一說，宋清眉頭微凝的輕嘆了一口氣。
“唉。”
柳明志默默地抿了抿嘴角的酒水，眉頭微挑的轉著頭在四周的原野和農田之上來回的掃視了起來。
“大哥，在偷偷地養寡婦這種事情上面，將士們違反了咱們兩位舅舅下達的軍令了嗎？又違反了森嚴的軍法了嗎？
嚴格意義上的來講，他們既沒有違反兩位舅舅的軍令，同時又沒有違法軍法。
因為他們只是私下里偷偷地養寡婦了，卻并沒有在這里娶妻生子，所以他們并沒有違法兩位舅舅給他們下達的那一條軍令。
同樣的道理，他們只是養寡婦了而已，卻并沒有不違反不得強搶民女，淫人妻女的軍法。
因為將士們和他們養的那些寡婦，彼此之間乃是你情我愿的生活在一起的。
這樣一來，將士們一來沒有違反軍令，二來也沒有違法軍法啊！
我的好大哥，這就是典型的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啊！”
“吁。”
柳明志張著嘴輕輕地吁了一口氣之后，舉起酒囊輕飲了一小口酒水。
旋即，他神色唏噓的搖了搖頭，轉身回頭的眺望了一眼身后的城池。
“大哥，先前咱們還待在城墻上面之時的情況，你也看到了。
七個人里面，就有四個人偷偷地養小寡婦了。
很多的事情，由小可見大。
可想而知，數萬的將士們回事一種什么樣的情況了。
既然如此，那本少爺我就不妨直接成全了那些偷偷地養寡婦的將士們，讓他們在明面上光明正大的去和那些寡婦們一起生活。
想要納妾的那就直接納妾，想要開枝散葉的就放心大膽的開枝散葉。”
聽完了柳大少的這一大通的講解之后，宋清神色糾結的點了點頭。
“三弟，若是按照你這樣來講的話，你做出來了這樣的決定，確實是非常的正確的選擇。”
只不過。
宋清他前面這一句認可的話語聲才剛一落下，緊接著就又反問道：“可是呢，一碼歸一碼，為兄我還是先前的那一個問題。
你讓那些已經在大龍成家的將士們，在西方這邊繼續娶妻生子了，那他們的遠在咱們大龍的家人們以后該怎么辦呢？
三弟呀。
美人鄉，英雄冢。
這句俗話，可不單單只是說說那么簡單的。”
柳明志笑吟吟的轉眸看了一眼神色感慨的宋清，動作嫻熟的把手里的酒囊重新掛回了腰間。
“大哥，關于這個問題，兄弟我剛才就已經回答過你了。
本少爺我還是剛才的那句話，我柳明志同意讓他們在大食國，天竺國這兩國這邊娶妻生子了不假。
但是，本少爺我卻并沒有允許他們在這邊娶妻生子了之后，就可以放棄在咱們大龍的妻兒老小。”
宋清聽完了柳大少的這一番言辭之后，神色有些怔然的皺了一下眉頭。
“不允許將士們放棄遠在咱們大龍的妻兒老小？”
“當然了，本少爺我乃是咱們大龍的當今帝王，我怎么可能會允許他們干出來拋妻棄子的行徑？
本少爺我要是做出了這樣的事情，與昏君何異？
咱們兄弟打了數十年的交道了，本少爺我是什么樣的人，大哥你還不清楚嗎？
你也不想一想，以我的性格，我會做出來這樣的糊涂事嗎？”
柳大少此言一出，宋清頓時滿臉笑容的點著頭輕笑了幾聲。
“哈哈，哈哈哈，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這樣一來，為兄我也就放心了。”
只不過，宋清回答著回答著，突然就意識到有些不太對勁了。
驀然間。
宋清臉上的笑容猛地一頓，連忙轉頭朝著柳大少看了過去。
“不對，不對呀。
三弟，這不對呀。
大食國，天竺國這兩國距離咱們大龍天朝足足萬里之遙。
無論是從咱們大龍到西方大食兩國也好，還是從大食兩國去往咱們大龍那邊也罷，彼此之間皆是路途遙遠，行程極其的不易。
你不讓將士們放棄遠在咱們大龍的妻兒老小們，豈不是就意味著要讓他們拋棄在這邊的妾室和兒女了嗎？
三弟啊，放棄在咱們大龍天朝那邊的妻兒老小是拋妻棄子的行徑。
難道拋棄了在西方這邊的妾室和兒女們，就不是拋妻棄子的行徑了嗎？
三弟，這兩者之間有什么區別嗎？”
柳大少輕輕地揮動著手里的馬鞭，眼神古怪的看了一眼神色糾結的宋清。
“大哥，你變了，你真的變了。
要知道，你以前可是最看不上這些咱們大龍口中不服王化的化外蠻夷的百姓了。
而今，本少爺我居然從你的口中聽到了非常的關心這些化外女子，以及她們所生下來的孩子們的言辭了。
想當年，你可是在疆場之上躍馬揚鞭，沖鋒陷陣，斬殺敵人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簡單的鐵血悍將呀。
當年你馳騁疆場，大殺四方之時是何等的驍勇威猛。
你可是咱們大龍天朝，以戰功封的王位的當朝武義王啊！
從從最初的武官將領，到第一次封的子爵的爵位，再到如今的當朝武義王千歲。
這一步一步的走來，直接死在你兵刃之下的敵人說是有一萬人，那肯定是有些夸張了。
然而，沒有一萬人，期滿也有幾千人了。
話說，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竟然變得如此的心地善良了啊？”
聽著柳大少的這一番隱約的帶著幾分調侃之意的言論，宋清的臉色微微一愣，雙眼中不由的閃爍起了淡淡的迷茫之意。
“我？我變得心地善良了嗎？”
柳明志淡然一笑，手指靈活的轉動起了手里的馬鞭。
“你說呢？”
宋清猛地回過神來，雙眼中的迷茫之意瞬間消失不見了。
隨即，他張著嘴用力的深呼吸了幾口氣，然后直接舉起手里的酒囊一連著灌了幾大口的美酒。
“呼！呼！”
宋清眉頭緊皺的長呼了兩口酒氣之后，嘴唇嚅喏不停的轉頭看向了一臉笑意的柳大少。
“三弟。”
“嗯，大哥你說。”
“我…我…我…”
看到宋清吞吞吐吐的，遲遲的說不出話來的反應舉止，柳明志伸手輕撫了幾下胯下良駒迎風飛舞的飄逸的馬鬃。
“大哥，何必吞吞吐吐的。
咱們兄弟二人之間沒有什么不方便說的，你有什么話語直接說出來也就是了。”
宋清聽著柳大少語氣淡然自若的話語聲，忽的深吸了一口氣，再次舉起了手中的酒囊灌了一大口的酒水。
美酒下肚之后，他的臉色糾結不已的皺了一下眉頭。
“三弟，說實話，為兄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為什么會跟你說出來之前的那種言論來。
為兄我當時就是下意識的覺得，下意識的覺得你這樣的做法是不對的。
然后，為兄我就情不自禁的就把自己的心里話給講出來了。”
“呵呵呵，自己都不知道？”
宋清看著樂呵呵輕笑著的柳大少，神色復雜的沉吟了一下后，輕輕地點了點頭。
“沒錯，為兄我自己都不知道。”
“想不明不白？”
“對的，為兄的心神這都舒緩了好一會兒了，可是我卻到現在都還沒有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呢！”
宋清說著說著，眼神迷茫的舉起酒囊輕吟了一小口美酒后，神色惆悵的輕輕地嘆息了一口氣。
“唉。”
“在為兄我的印象之中，有很多的人總是言說，一個人一旦老了，心底也就會變得越來越善良了。
也許，為兄我已經老了吧。”
柳明志聽著宋清感慨萬千的語氣，轉頭看了一眼他有些惆悵的神色，樂呵呵的搖了搖頭。
“大哥。”
“嗯？三弟？”
“大哥，你現在才什么年紀啊？
你的年齡再老，還能比得過咱們得兩位舅舅老嗎？還能夠比得過完顏叱咤叔父，云沖姑父他們老嗎？
他們這些老狐貍，老殺才的年齡，哪一個不比你的年齡大啊？
可是，你覺得他們現在變得心地善良了嗎？
只要一說到繼續打仗，繼續用兵的話題，他們這些老狐貍有一個算一個。
他們一個個的哪一個不是瞬間就會變得臉紅脖子粗，一副氣勢洶洶的架勢？
事實就擺在眼前，你覺得人一旦老了，心底就會變得越來越善良的說辭是正確的嗎？”
“啊？這！這！”
宋清聽著柳大少的反問之言，嘴角嚅喏的哼唧了那么一兩聲后，又一次語塞了。
“大哥。”
“哎，三弟你說。”
柳明志張開雙臂來回的扭動幾下自己的腰肢，然后繼續轉著頭在道路兩邊的曠野之上來回的張望了起來。
“大哥，你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想法，會下意識的認為兄弟我之前的做法是不正確的，這只能說明一件事情，
那就是你已經把兄弟我之前跟老楊那家伙，還有幾位兄弟們說的那些言論，給真正的聽到心里面去了。”
宋清聞言，臉上的神情微微一怔。
“嗯？三弟，你說的是哪些言論？”
“大哥，就是兄弟我先前跟楊文虎他們說的那幾句，從今往后開始就沒有什么大食國和天竺國了。
更是沒有什么所謂的大食國百姓，或者天竺國的百姓了。
不不不，不對，不對！。
準確一點的來說，不是從今往后開始。
應該說是，自從咱們大龍天朝的左右兩路西征大軍徹底的攻占了大食，天竺這兩國全境的疆土以后，就沒有什么所謂的大食國和天竺國的百姓了。
從咱們大龍天朝的左右西征大軍，在這片土地之上真正的立足下來了之后，他們也就只有一個身份了。
那就是，咱們大龍天朝治下的百姓。
大哥，你知道嗎？”
宋清臉色一愣，本能的反問了一聲。
“嗯？三弟，知道什么嗎？”
“大哥，咱們的兩位舅舅下達給各衛各營的將士們的那一條軍令，其實是兄弟我私下里用金雕傳書授意給他們兩人的。”
宋清聽到柳大少此言一出，一雙虎目之中瞬間露出了濃濃的驚訝之色。
“什么？不允許已經成家了的將士們在西方這邊繼續招惹女兒情債的命令，是三弟你的意思？”
看到宋清突然之間就變的驚訝不已的神色，柳明志隨意地揮動著手里的馬鞭，神色唏噓的點了點頭。
“是啊，這一條軍令正是兄弟我特意交代兩位舅舅他們下達給將士們的。
大哥，兄弟我跟兩位舅舅傳達這一條命令之時，咱們得左右兩路西征大軍，并安西大都護府，以及西域諸國聯軍的兵馬才剛剛徹底的攻占了大食國，天竺國這兩國的全境。
那個時候，大局初定，局勢復雜不明。
有很多的事情，就連兄弟我都不敢輕易的妄下定論啊！
當初，為了防止某些難以預料的情況發生，為了給近乎百萬的兄弟們留下一條安穩可靠的退路。
于是，本少爺我不得不吩咐咱們得兩位舅舅下達一條這樣的命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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