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絕望地以為自己要就這么死去時,忽然一陣巨大的力量支撐著他從湍急的河水之中起來,重新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
“老黃牛!”
他一陣愕然,旋即卻是驚喜萬分。
原來是老黃牛下水來救自己了!它寬厚的背脊牢牢地支撐起兩人!
而那些激流在老黃牛面前卻是根本無法撼動一絲一毫,它如同最厚實的城墻抵御著洪流沖洗,牛蹄一步一步結實地踏在河底,帶著兩人回到岸邊,終于恢復了安全。
那是他與這位少女的相識經歷。
在那之后,少女的家人曾派人上門道謝,并送了重禮回報。
也是在那時,他才知道自己救的這個女孩是城里有名的富家的女兒謝雨晴,那次是她隨家人出來踏青,她獨自來到河邊玩耍,卻不慎跌入河中。
謝家的報酬自然是頗為豐厚的,具體數字多少蘇玉龍不甚清楚,但這一個月來哥哥去參加那些詩會酒會的次數明顯多了許多。反正最后一個子也沒有落到他的手中。
只是這之后,這位謝雨晴卻是每隔幾天便會來到這里,似乎是有意來見他一般…
想到這里,蘇玉龍卻是暗自臉色臊紅,趕緊打消自己腦子里那些不該有的念頭。
謝家是大戶人家,家財萬貫,自己是什么地位,對方怎么可能會看上自己…
頂多不過是因為自己救了她,所以才對自己格外親近一些。
只是如此想來,心中卻有些莫名的失落。
“你在想什么?”
謝雨晴見他愣神,好奇問道。
“沒什么!”蘇玉龍這才回過神來,急忙搖頭。
“嗯…”少女俏皮一笑,“我有些無聊,你給我講個故事吧!”
“講故事?”他撓了撓頭,“我不知道什么故事呀。”
“你不是看了很多的書嗎?那就給我講一講書上的故事唄!”少女指了指他手邊的書。
“這些書上可沒有故事…”蘇玉龍有些無奈,見她鼓起小臉一副要生氣了的模樣,只好絞盡腦汁回想起以前爹娘在小時候給他們講的一些故事。
都是些很老套的故事,比如神仙下凡救人啦,皇帝微服私訪啦這種民間津津樂道的傳說故事。
在說之前,他還有些忐忑,擔心對方聽過了這個故事而覺得無聊,也擔心自己嘴笨惹她生氣,但沒想到她卻津津有味地聽著,一副饒有興趣的模樣盯著他看,反倒讓他放心下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這些老掉牙的故事她早就聽過了,只是這些故事的講述者卻讓這些本該無聊的故事變得有趣了起來。
她眨了眨微微泛著亮光的眼睛,心中不知想起了什么,潔白的小臉上在和煦的陽光下漸漸透出幾分酥紅。
良久,遠處傳來的幾聲仆人的呼喚聲,卻是讓她回過神來,也打斷了故事的繼續。
“時候不早了,我該走了!”
謝雨晴有些慌張地起了身,正欲轉身離開,腳步卻是忽的一頓,猶豫了一下,望向身后的蘇玉龍:“你…會去參加此次科舉嗎?”
他見她忽然說起這個,心中有些疑惑:“我…”
卻是沒等他說完,少女退了兩步轉過身背對他,小手緊緊抓著衣襟,聲音輕盈卻帶幾分慌亂與羞澀:“我爹說…想來我家提親至少也要考中秀才…”
聞言,蘇玉龍渾身一震,剛欲說話,抬頭卻見少女逃也似的逐漸消失的背影,不禁欲言又止。
“考中秀才…”他喃喃自語,眼里炯炯有神,感覺到胸中有一股火熱欲噴薄而出。
其身后的老牛依舊在慢條斯理地吃著草,只是一雙牛眼卻是時而掃過兩人,露出幾分人性化的思考。
而這邊,謝雨晴已經回到了自家馬車的旁邊,貼身的丫鬟已經等候多時了。
“小姐,您是不是又去見那個姓蘇的了?”
丫鬟見她眉眼含春的神色,便已經猜得到一個大概,忍不住輕聲提醒道。
“老爺會生氣的…”
“什么姓蘇的,蘇郎是我的恩公!”
謝雨晴在丫鬟的攙扶下上了馬車,口中卻是忍不住反駁道,隨即聲音卻是稍稍小了一些,似是有些氣惱,“爹…爹真是的,非要講究一個門當戶對,還說蘇郎家中太窮,根本配不上我們。等蘇郎考中秀才,他應當便無話可說了…”
丫鬟輕嘆一聲:“小姐,每年科舉的人何止成千上萬,能考取功名的又有幾人。您又何必執著于此呢?”
“春兒,你莫要多說了。”謝雨晴搖頭,“我相信蘇郎…”
丫鬟見主人一副執迷不悟的模樣,秀眉微微蹙起,心中不免憂慮。那蘇玉龍雖然的確是救了自家小姐不假,可謝家早已經許以重酬,便是天大的恩情也早已還清了吧!
偏生這小姐卻是對那恩人一見鐘情,即便老爺再三禁止,也要偷偷找機會出來見面。這若是讓外人知道了,豈不是壞了小姐的名聲!
她更是擔心若是那蘇玉龍真的有幾分歹心,以情相迫小姐發生些什么難以挽回的事情,那更是天塌了一般…
小姐是什么身份,而那蘇玉龍又是什么身份,豈不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嗎?
謝雨晴自然是不知道身邊的丫鬟究竟在想些什么,她坐在漸行漸遠的馬車里,回頭望向蘇玉龍牧牛的方向,心中懷著幾分希冀,雙手合十心中默念著向上蒼祈禱:
“愿菩薩保佑,保佑蘇郎可以考中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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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了…”
一處山林的深處,在一眾枝繁葉茂的樹叢之中,卻有些突兀地出現一座小小的猶如世外桃源一般的庭院。
一圈低矮的竹籬笆將此處分為內外兩個不同的世界。外面是最自然的山水風景,里面卻是一座低矮的竹屋,翠綠的藤蔓詩情畫意地爬上了梁架,點點花瓣點綴著最是恰當的風景,恍若名家筆下的畫卷一般優美。
而一道配劍的男子身影逐漸穿過了樹林,來到了這座小屋之前。
男子五官英俊,神色卻是冰冷不易近人,可不正是那葉寒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