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大師提醒。”杜白雙手合十謝道。
不過心里他卻是回想起了鬼王身體那邊的情況。
那些“禿驢”們隔三差五就會騷擾一番鬼城,即便他們安安穩穩生活著,也沒有騷擾人族,可仍要降妖除魔。從這就可以看出和尚這些正道人士對那些妖鬼的容忍程度接近為零了。
由此一來,杜白對于這些所謂的道士和尚也沒有太多的好感。
正說話間,一旁的準備似是已經妥當,門外,一個丫鬟上前來在婉妙耳邊輕語幾句,她便點點頭,轉身對懷勝禪師說道:“大師,您所要的準備已經妥當,何時可以開始?”
和尚看了眼天色道:“現在便開始吧。那怨魂彌久不散,想必是心懷極大怨氣。待貧僧誦念往生經文之后,它自會放下執念,皈依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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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開始彌漫,天空之中似有層層烏云遮蓋了本該皎潔的月光,使得這片天地就像是一片密閉的黑暗牢籠覆蓋著大地。
長長的廊間依序掛著幾盞素白的燈籠,里面的燭苗隨著時而的陰風微微撲閃,映照著兩邊的樹木枝丫的交錯雜影落在地上,張牙舞爪似是一只只猛鬼怪獸,讓人沒來由心生幾分不安。
昨夜被人瞧見女鬼的位置上點著兩根手臂粗半人高的盤龍香燭,中間擺著一座小鼎,上面插著幾支閃爍著紅點的香,燃起條條清晰的煙氣,繚繞在燭臺邊襯出幾分妖冶的火紅。
懷勝禪師盤膝坐于蒲團之上,閉目凝神,手輕輕敲動身前的木魚,一聲聲冗長模糊的經文字符從其微動的口中鉆出,像是有形一般融入到那煙霧之中,暗含玄妙之意。
禪師身邊只有五個人高馬大的府里侍衛在看護著。他們自小練習武藝,氣血雄厚,且手里還有見過血的利刃威懾,用和尚的話來說,尋常鬼魅根本近不得身。
其他人等則是被吩咐都回了房里,到明日天亮之前都不要隨意出門。
以至于偌大的蘇府里,此時只有這里亮著幾道光芒,其余皆是一片冰冷的死寂。
夜已深,幾個侍衛縱然身強體壯也難免生出幾分困乏,眨了眨略有惺忪的眼睛,卻瞧見那年老的和尚依舊一動不動地誦念著經文,仿佛始終不疲不倦不渴不餓一般,他們也只能強打起精神,不敢有所松懈。
只是不知何時,那原先時不時的陰風卻是停了,幾盞燭火幽幽地燃著森光,周圍的氣溫似是沒來由地降了幾度。
身邊幾個侍衛也是忽的哆嗦了一下,仿佛背后冷風吹進了衣服里,雞皮疙瘩頓時起了來。
原本安坐的和尚卻是忽的睜開眼睛瞪著前方,念誦經文的聲音突然加大,同時從懷里掏出一串圓潤的佛珠在手中快速撥動。
不知是否是錯覺,侍衛們隱約看見這和尚身上似有微弱的金光閃過。
意識到有幾分不對勁,幾個侍衛暗自咽了咽口水,提起心思打量四周的黑暗,手握在腰間刀柄上,隨時準備出手。
他們不太清楚自己的武藝對于鬼魅是否有效,不過事先遵照吩咐用刀浸過黑狗血,應當有幾分驅邪的效用。
氣氛似乎慢慢地緊張了起來,無形之中,空氣里蔓延開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氣息。
就在這時,一個侍衛眼角一瞥,卻是注意到不遠處的樹叢陰影下忽然出現了一道黑發遮面的詭異身影,一雙狠毒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這邊,不禁瞬間背脊生寒…
而另一邊的杜白屋內,他可沒有干坐著等待。那個和尚究竟是否靠譜暫且不提,今晚他也要趁機找到幕后指使者的身份。
晚膳之后,他讓下人將那幾只買來的野禽送至自己的屋內,同時還有一把鋒利的菜刀和幾只碗。
下人還以為他要自己動手做菜想要幫忙,卻被杜白拒絕了。那下人雖是摸不著頭腦,但還是只能遵從主子的吩咐離開。
他也沒急著動手,待到現在夜深人靜之時才開始行動。
“蛇,野雞,狐貍,黃鼠狼…”蹲著面對著地上依次排開的籠子,杜白依次望過去,面無表情,只是手里的菜刀頗為嚇人。
那蛇的毒牙已經被家丁給拔了,所以他也不用怕會不會被咬一口,那就先從它開始吧。
桌子上擺了好幾個碗,里面盛了一團黏糊糊的黑色不明液體,是杜白剛才小心調配而成的秘方,可以檢測血里是否有靈氣。
杜白弄了點蛇血倒入碗里,那液體卻沒有任何的變化。
他面上沒有失落,只是將目光轉向第二個籠子,“接著來。”
略有些出乎意料,那看起來頗為靈性的山雞的血竟然也沒有引起液體的變化。
“該不會一場空吧…”杜白有些苦惱地嘟囔了一句,又不信自己的運氣會這么差,咬咬牙道,“接著來!”
第三只是那只火紅的小狐貍。
當他取血時還能聽見它“嚶嚶嚶”的可憐叫喚聲,若不是手起刀快,還真有可能一時憐憫而放過這個小家伙。
小心翼翼地將血放入碗中,終于那仿佛亙古不變的液體終于慢慢變了顏色,在那深邃的黑暗之中,多了幾分晶瑩的星光斑點,猶如極佳的藝術品,惹人沉醉。
“不錯不錯!”杜白很滿意。
這小狐貍出乎意料的品質還不錯,若是沒被抓住,或許幾十年后就是一只魅惑眾生的狐貍精了。
“可惜呀…”杜白嘖嘖道,“你是一只公狐貍,所以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狐貍頗通人性,似是聽懂了他的話,狐媚眼睛里流露出一種絕望悲傷的情緒,耷拉著小腦袋暗自“嚶嚶”抽泣。
不知是不是心中暗自惱恨自個兒多生了個部件呢…
至于最后那只黃鼠狼,意外的也有幾分靈性,不過品質完全比不上小狐貍,只能算是錦上添花,日后就算成了精,也是那種鬼鬼祟祟人人喊打的掃把星。
總的來說,這一筆生意也算是不虧了。
不過像這種有靈性的動物天生的便比尋常動物要聰明,也更難抓一些。那個張獵戶竟然一抓一個準,還真是有些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