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感應到了林澤情緒低落,道圣溫言道:“可還有其他需要為師相助的?”
林澤眼皮微抬,躬身一拜道:“弟子有個不情之請,還望老師不吝答應。”
不知為何,道圣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又因話已說出口不好輕易回絕,只能沉聲問道:“何事?”
林澤指著孟軻幾人說道:“如今兩位天人第三境離奇失蹤遇害,疑為佛祖儒圣所為,以至于佛門儒家幾位道友心中惶恐,避難于長安,宛如被囚禁。”
“老師應該清楚,佛祖儒圣失卻圣位一事,與弟子脫不了干系,如若此事真是佛祖儒圣所為,弟子恐怕處境堪憂。”
“弟子希望老師盡快解決此事,佛門儒家幾位道友能獲得自由,而弟子,亦能睡個好覺。”
道圣神色不悅道:“為師不是說過會將此事調查清楚嗎?”
林澤微微躬身,低頭拱手:“弟子斗膽問一句,老師將于何時,用何種方法調查此事?”
道圣語氣微冷:“為師自有妙計,只不過不足為外人道。”
林澤步步緊逼道:“弟子自認非為外人。”
道圣聞言怔了一下,正欲發怒,旁邊莊周搶先一步呵斥道:“師弟閉嘴,身為弟子,豈能以這種語氣跟老師說話?你心里可有半點顧念師徒之情?”
林澤低著頭,語氣毫無波動道:“弟子知錯,還望老師責罰。”
道圣深深看了莊周一眼,意有所指道:“你這句顧念師徒之情這句話說的好啊,你小師弟可以不顧念,為師卻不能不顧念,對嗎?”
莊周面露惶恐之色,躬身拜道:“弟子絕無此意,老師千萬別誤會。”
道圣輕笑一聲道:“為師倒希望這不是誤會,至少能看到師兄弟情深一場。”
林澤莊周皆保持躬身行禮姿勢不變,并未輕易答話,而是一副任由處罰的模樣。
許是道圣覺得有些無趣,擺了擺手道:“都挺直腰桿說話,當著外人的面,擺出一副為師欺負你們的樣子給誰看?”
林澤莊周相視一眼,抬頭挺胸目視前方,正襟危坐,莫過于是。
道圣望見這幕,對著林澤漠然道:“不說與你聽,是不想你被牽連進來,你一個天人第三境,摻和圣人境之爭,能落到什么好處?”
“先前你與秦皇聯手算計佛祖儒圣,吃的苦頭還不夠嗎?”
林澤神色平靜道:“正是因為吃的苦頭夠多,所以佛祖儒圣不亡,弟子心中難安。”
“弟子替道宮爭奪天命,雖行為舉止之間有些強勢,但自認做的并不過分,佛祖儒圣僅因為弟子表現優秀,道宮勝券在握,竟不惜以大欺小,親自下場算計弟子。”
“若非如此,弟子又怎會放著天命所歸,逍遙自在的日子不過,寧可搭上自己,也要與佛祖儒圣拼個你死我活?”
“佛祖儒圣向來小肚雞腸,先前既然會為了天命之爭,親自對弟子出手,老師可有想過,弟子讓他們失卻圣位,險些身死道消,他們會如何報復弟子?”
“老師生性高潔,又怎能斷定別的圣人會和老師一樣?弟子既不想死,只能懇求老師出手。”
“再者,弟子關乎于道宮天命之爭,老師忍心看著道宮大計,因為弟子死于佛祖儒圣之手而毀于一旦嗎?”
林澤所言,字字珠璣,試圖說服道圣。
道圣沉默片刻,微微嘆了口氣道:“有為師和你師兄護著你,佛祖儒圣如何奈何的了你?再說如今大勢已定,只要你活著,道宮有勝無敗。”
林澤輕笑道:“老師所言,恕弟子無法茍同,昔日老師可不止一次警告佛祖儒圣,可他們并未給老師面子。”
“老師和師兄皆是弟子師長,而非侍衛之流,弟子豈能事事勞煩您和師兄?”
道圣臉色一黑,莊周只覺牙疼,硬著頭皮再次搶先道:“師弟,你說的什么混賬話,有話就不能好好說嗎?非得陰陽怪氣惹人嫌?”
不知為何,道圣心中惱怒頓時煙消云散,譏笑道:“好一個師兄弟情深。”
莊周連忙回道:“老師恕罪,師弟只是不會說話,并無冒犯之意。”
說完朝林澤努了努嘴道:“你不是有解決這件事的計策嗎?快說給老師聽聽,老師若是覺得合理,說不定就會支持你去做。”
道圣聞言轉而望向林澤問道:“什么計策?”
林澤亦有些驚訝,莊周居然能猜到他早就想好了計策?
聽到道圣在問,林澤只能順著回道:“一點不成熟的想法,或許可以一勞永逸,只是需要老師相助。”
道圣似笑非笑道:“為師若不讓你說,你是不是心中不服?”
是的,沒錯,就這樣。
林澤在心里如此想著,嘴上卻說:“沒有,不是,弟子不敢。”
道圣哼了一聲:“說來聽聽。”
林澤面帶笑容道:“弟子是這樣想的,不管幕后黑手是誰,他的目標都是佛門儒家幾位道友。”
“眼下佛門儒家幾位道友藏在長安,有師兄這尊圣人鎮守,幕后黑手縱然心癢難耐,亦不敢輕易放肆。”
“弟子左思右想,想了個引蛇出洞之策,”
“對外放出消息,老師剛出關,指名要師兄留在道宮論道一段時間,暫且不回長安。而弟子因國事不可廢,道宮又不留外客,只能帶著佛門儒家幾位道友先行回長安。”
“如此一來,展現給幕后黑手一個長安無圣人鎮守的假象,實則師兄和老師暗中關注長安動向,并隨時準備出手。”
“幕后黑手一定不甘心放棄這個絕佳的出手機會,要不了多久就會顯露馬腳,老師與師兄只需抓住機會一起出手,集兩位圣人之力,定叫他插翅難逃。”
“只要能將人當場抓獲,幕后黑手究竟是佛祖儒圣,還是邪魔,一目了然,”
道圣不可置否道:“若幕后之人不上當呢?”
林澤想了想道:“以半月為期,若幕后之人不上當,此計策作廢,師兄依然鎮守長安,從此以后,弟子再也不提此事,一切全由老師做主。”
道圣訝然道:“你就如此有信心,能在半個月內揪出幕后黑手?”
林澤搖頭道:“弟子并無信心,弟子只是覺得,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如果半個月都無結果,再延長時間亦無濟于事。”
道圣遲疑片刻,轉向莊周說道:“你覺得如何?”
莊周想了想道:“弟子覺得師弟所言的確有幾分道理,是否按此計行事,全憑老師做主。”
道圣深邃的目光落在林澤臉上:“你為了此事,三番五次與為師頂嘴,若不依你,恐怕會在心里怨恨為師,便依你所說的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