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六章兩敗俱傷?
承天殿。
秦皇從龍椅上站起，居高臨下看著臉色灰白的孟軻等人，一字一頓道：“爾等苦苦相逼，想讓朕走投無路時，可曾想過今日？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滋味如何？”
孟軻長嘆了口氣，向前幾步，面露堅毅之色道：“秦皇這是篤定我等無反抗之力了？”
秦皇一臉玩味之色：“覆天大陣威能可持續一天，儒家亞圣若有什么手段，可盡管使出來。”
“能在臨死前看到各位的精心表演，朕心甚慰啊。”
云霄突然出言提醒道：“他在拖延時間，剛與天道切斷聯系，體內還有殘留的天道之力可用。隨著時間流逝，體內天道之力將消失殆盡，只能任他宰割。”
“覆天大陣之下，他同樣勾連不到天道，趁著現在，大家合力除掉他。只要他死了，我等再無威脅，至于安心等待大陣威能耗盡，不攻自破。”
說完這句，云霄抽出隨身攜帶的長劍，縱身飛躍而出，身劍合一，直刺秦皇咽喉。
寒光冷冽，劍氣逼人。
秦皇冷笑一聲，左手如閃電一般探出，輕輕拍在劍身上，將云霄體內所剩不多的天道之力震散，再順勢前伸，一把扣住云霄的脖子，提到面前，湊過去寒聲道：
“誰告訴你，朕勾連不到天道的？”
說完秦皇像丟垃圾一樣將云霄丟了出去。
“轟”的一聲。
云霄整個人重重砸在地上，青石鋪墊的地板，塌陷下去三尺之深。
無當連忙上前扶起云霄問道：“師妹，你沒事吧？”
內腑受到震蕩的云霄，起身往前一撲，吐出一大口鮮血，喘了幾口氣，臉色蒼白回道：“師姐，我沒事。”
沒了天道，所謂的天人之軀，縱然比肉體凡胎強上億萬倍，可依然是個笑話。
“你放心，朕下手很有分寸，她死不了。”
秦皇看了一眼沾染了云霄天道之力的左手，臉上浮現一抹厭惡之色，揮了揮手，將它驅散，漫不經心道：
“不是因為朕憐香惜玉，而是不想你們死的太快，好多欣賞一會你們的絕望。”
“有什么招數，盡管使出來吧，兩個時辰夠不夠？”
“朕給你們兩個時辰，在這段時間內，朕盡量不殺你們，讓你們好好表演。”
大殿之內的孟軻等人，俱皆沉默以對，無人回應秦皇。
雖然他們心中同樣疑惑，秦皇能勾連天道，肆無忌憚使用天道之力，為何他們卻用不了？
可這沒有意義，秦皇或許知道答案，可他不會告訴自己。
二來，秦皇既能設下這么大的一個局，就不可能留下如此顯眼的破綻。
孟軻等人此刻最需要做的就是等，以及想一個真正的脫身之法。
孟軻等人的沉默，卻是惹怒了秦皇。
秦皇一臉不悅道：“爾等如此無趣，是不想要這兩個時辰了？”
說話的同時，絲絲天道之力逸散，大有動手的征兆。
孟軻目光在眾人身上掃過，淡然說道：“秦皇且慢，先讓在下與他們商議幾句如何？”
秦皇將散出的天道之力收回體內，漠然道：“朕就再給你們一次機會。”
孟軻面向眾人，絲毫不顧忌秦皇在旁，坦然道：“眼下什么局勢，大家都心知肚明。”
“在下知道各位都有后手，秦皇也想看到各位的后手，不若大家一同出手，給秦皇一個驚喜？”
說完這句話，孟軻仔細掃過每個人的臉色。
先看道門，玄都神色淡然，波瀾不驚，無當、云霄兩人臉上，透露著絲絲疑惑與迷茫。
再看佛門，彌勒臉上掛著一如既往的微笑；燃燈臉上愁苦之色不絕觀世音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地藏微微閉眼，隱隱有念經聲傳出。
若有對鉆研佛經的人在，仔細一聽，或許能聽出地藏念的是《地藏本愿經》，專門用來超度亡魂。
佛門的表現，的確很有意思。
至于儒家，孟軻都不用看，相識數千年的同門師兄弟什么情況，他豈能不清楚？
除了曾參一臉茫然，不知道孟軻在說什么以外，顏回荀況二人皆面露凝重之色。
“商議好了嗎？”
秦皇的聲音適時響起，帶著絲絲不耐煩。
孟軻轉過身，曬然一笑，坦然回道：“我等已商議好了，還請秦皇接招。”
話剛落音，孟軻渾身大放光芒，血肉一點點消融，朝秦皇走去。
玄都跟了上去，腳步輕盈，甚至整個人都有點模糊。
佛門四人動了，面露微笑，口中誦著不知名的佛經。
仔細一聽，跟流傳在世間的任意一本佛經都不一樣，而且不是在贊美佛，聽著更像是詆毀。
顏回荀況緊跟其后，嘴里念念有詞，說些別人聽不懂的大道理。
秦皇望著神情舉止怪異的眾人，沒由來心里涌現一股憤怒，以及淡淡的恐懼。
秦皇不清楚自己在恐懼什么，明明八人身上沒半點天道之力的波動，論威能，甚至不及剛剛云霄出手的萬分之一。
可那種恐怖的感覺，久久不能散去。
秦皇還發現，這種厭惡和恐懼的感覺，不僅來源他本身，還來源他的帝皇大道。
秦皇強行將異樣的感覺祛除，沉聲問道：“這是什么邪法？”
孟軻臉上的皮肉已經融化了大半，面目猙獰卻努力露出一副神圣的表情回道：“閣下既能逆天道，卻認不出我等用的是什么嗎？”
孟軻滿臉唏噓，嘆了口氣道：“與閣下一樣，我等也在逆天道啊。”
雖說著話，可孟軻等人的腳步絲毫未有停頓，逐漸登上臺階。
秦皇聞言一愣，思緒飛轉萬千，在孟軻等人登到一半時，忽然想通，放聲大笑道：“原來如此，三圣真的收的好弟子啊，哈哈哈哈。”
“早知如此，朕算計了三圣，就不該再算計爾等。不然的話，定會有一場好戲上演。”
孟軻頭上的血肉接近全部融化，潔白無瑕的頭骨暴露在空氣，散發出圣潔的光芒。
雖沒了口舌，卻不影響說話，下巴一張一合，機械般的話語流露而出：“秦皇想岔了，我等只是為了自保，絕無他心。”
秦皇面露譏諷之色道：“朕最看不起的，就是你們這副虛偽的嘴臉，明明恨不得對方馬上去死，卻依然笑臉相迎，惡心至極。”
“到底是自保，還是不甘心一直被壓制，爾等心里有數。”
幾句話下來，孟軻已經來到了秦皇的面前，低聲道：“到底是因為什么，就不勞秦皇掛心了，我等恭送秦皇歸天。”
“讓朕歸天？”秦皇反問了一句，不可置否道：“那就看你等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面對咫尺之外的孟軻八人，秦皇不退反進，一條張牙舞爪的黑龍從背后顯現，朝眾人撲了過去。
“嗡～”
融合了秦皇精氣神以及帝皇大道的黑龍，撞上孟軻八人的畫面，時間像是凝滯了一般。
或是一瞬，或是永恒。
隨后畫面崩碎，孟軻八人倒飛而出，血肉揮灑，墜落在地，生死不知。
“咔咔咔”聲音想起，原地不動的黑龍，身上浮現一道道裂縫，龜裂，化作一地碎片。
看樣子，像是兩敗俱傷。
可只有九位當事人明白，其實還是秦皇贏了。
覆天大陣下，縱然孟軻等人已經展現出了不凡一面，可依舊不是秦皇的對手。
可不知為何，秦皇在最后關頭收手了，所以孟軻八人沒死。
只聽秦皇漠然中帶有一絲疲憊道：“朕贏了，可是朕突然又不想殺你們幾個了，希望在朕死后，你們能真正上演一出好戲，可惜，朕看不到了。”
孟軻八人躺在地上，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可神色淡然，不悲不喜，似乎沒聽到秦皇的話一般。
倒是曾參不可抑制露出一抹喜色。
卻聽秦皇話鋒一轉：“至于這三個廢物，還是死了吧。”
說完不等曾參三人有所反應，秦皇調動體內為數不多的天道之力，落在了曾參、無當、云霄三人頭上。
隨后一陣風吹過，三人隨風消散，灰飛煙滅。
做完這一切，秦皇再次回到龍椅上，微微靠著，閉目養神。
秦皇能清晰感受體內精氣在流逝，就像六年前一樣。
可六年前，他還能放手一博，替自己博一個長生出來。
如今的他，油盡燈枯，回天乏術。
覆天大陣依然在運轉著，秦皇沒想過將它關閉。
或許在大陣里悄無聲息的死去，是最好的結局。
被他一手推向巔峰的大秦沒了，一手建立的長安沒了，他也快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