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墜落咸陽宮后,長安城莫名連晃三下,似乎在為他痛心。
立在林澤身側的莊周,望見這幕,喃喃自語道:“天命散了。”
林澤當即運轉望氣術,只見長安城上空的氣運云團,頃刻間消散,百不存一,只留一抹核心紫色氣運,如飄帶一般,來回搖曳。
秦皇所凝聚的帝皇大道,此時亦黯淡無光,威能大不如之前。
如莊周所言,秦皇的天命已經散了。
不知怎么的,林澤心里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縱然三圣親自出手,可秦皇實在敗的太簡單了,不得不讓人懷疑。
林澤幾乎在下意識間,動用了秘法“知天命”。
“嗡~”
秘法運轉之際,林澤頓時兩眼發黑,耳鳴聲不止,大道之種震動不止。
不僅如此,林澤頭上的云團,絲絲紫色氣運剝落,蒸發消失不見。
剎那間,林澤隱隱看到一只巨獸趴在長安城上空,透露著大恐怖。
畫面一閃而過,林澤渾身一震,當即切斷秘法運轉,純凈無瑕、不沾紅塵的天人之軀竟滲出幾滴冷汗。
秦皇果然有后手,而且是能讓天人隕落的后手。
讓林澤更加震動的是他早年在咸陽宮死牢獲取的秘法“知天命”。
如此神奇的秘法,斷然不可能是韓非子自創。
大秦紀記載,韓非英年早逝,到死不過六品巔峰,連宗師都不是。
若記載屬實的話,一個六品巔峰武者,憑什么自創如此逆天的秘法?
韓非所學,不過是荀況留在人間的法家傳承。
連荀況都不一定能創造這等秘法,更何況他的弟子韓非?
真不知是何方神圣創造的秘法,不僅能讓人從中品一直用到天人境,而且還會隨著使用人的境界提升,消耗日漸增大。
想林澤堂堂天人第二境,動用這門秘法都有點難以承受消耗,可見秘法等階之高,讓人難以想象。
林澤甚至猜測,這門秘法會不會是超越天人境的武者所創。
林澤沉思之際,一名小將跑來躬身行禮道:“啟稟國主,章邯將軍率大軍進城后,發現城內一片死寂,似乎是座空城。”
“章邯將軍讓末將來請示國主,接下來該如何行事?”
林澤放眼望去,十五萬大軍,除了三萬多像神機營這樣的“特種部隊”以外,其他全部被章邯帶進了長安。
有心下令全軍撤出長安的林澤,抬頭看了看天際的白云,改口道:“傳令章邯,讓他不必理會,正常占領長安,搶占庫房,莫要讓別人將資源搶了。”
“孤帶著這三萬將士,回營地等他滿載而歸。”
傳信小將愣了一下,恭聲道:“國主不入城嗎?”
林澤面露惆悵之色,擺了擺手道:“物是人非,不入也罷。”
隨即高喝道:“神機營,神射營,陷陣營…,收拾東西隨孤回營,準備慶功。”
在場三萬多西秦特種部隊頓時歡呼道:“國主萬歲。”
林澤臉一黑,你們才只能活萬歲,勞資長生不老了好嗎?
考慮到以普通士兵的境界,不太清楚天人的超凡脫俗,林澤只能冷著臉道:“軍令,立即收拾各自東西,趕回營地,最后到的一營晚上吃糠。”
西秦治軍延續了天狼軍的優良傳統,優勝者吃肉,劣弱者吃糠。
士兵們聽到這句話,頓時沸騰不已,扛的扛火炮,搬的搬床弩,撒丫子往營地跑去。
林澤忽然想起來什么,面帶笑意看著身側的莊周問道:“秦皇已敗,不知師兄有何打算?”
莊周淡然一笑道:“師兄奉老師之名保護師弟,師弟去哪,師兄跟到哪。”
林澤朝長安城方向努了努嘴,輕咳一聲道:“師兄不打算去爭奪機緣?”
莊周順著看去,正好看到孟軻等人化作七道長虹,涌入長安,追襲秦皇而去。
又見曾參飛躍而起,緊跟其后。
未過一會,長安城外山林中升起兩道流光,飛射長安,正是碧游宮無當與云霄兩人。
莊周輕笑一聲道:“師弟且看,師兄這排名十二,似乎搶不到這樁機緣咯。”
林澤摸了摸鼻子說道:“那也未必,混戰之下,一切皆有可能,你看大師兄就過去了。”
天空中,一身青色道袍的玄都,一步橫跨數百丈,落入長安,消失不見。
莊周笑了笑說道:“有些機緣,拿不到,最好別強求,強求下來,未必就是好事。”
林澤神色一動,這二師兄話里有話啊,莫非他知道些什么?兩次抽簽都是十二,難道真的是巧合?
林澤心中閃過無數念頭,卻未表露半點異常,輕松笑道:“師兄果真是灑脫人。”
林澤與莊周說話之際,佛祖的聲音突然從九天之上傳來,夾帶無上威嚴:“玄棠,長安城破,秦皇已敗,命你盡快出手,打破城門,率大軍速速攻進長安,將秦國打入萬劫不復之地。”
玄棠神色微動,當即拜道:“謹遵佛祖諭旨。”
得了佛祖命令的玄棠,沒有半點猶豫,一只巨大的佛掌從天而降,避開大部分守城的秦軍,將長安城門以及部分城墻抹去。
秦國氣運近乎消散全無,玄棠又有意避免殺生,單單抹除一座城門和部分城墻,給玄棠帶來的氣運反噬,幾乎微乎其微。
玄棠只是悶哼一聲,連氣息都沒亂,就將反噬扛了過去。
接著玄棠大手一揮,三萬羅漢堂武僧,以及十五萬南越大軍,順著缺口,涌向長安。
發號完施令的玄棠,似乎有些愣神,站在原地,不動分毫。
另一邊的林澤,聽到城墻倒塌的聲音,轉頭看了過去。
玄棠正好側身,與林澤目光相對。
兩人微微一愣,同時露出善意而不失禮貌的笑容,隨即別過頭去。
林澤在心里默念道:“這玄棠估計也知道點什么,可為什么其他天人,就看不出異常呢?”
“三圣在九天之上,也沒發現異常嗎?若他們發現了,為何不阻止門人弟子犯險,除非…”
除非他們是在故意讓門人弟子做炮灰。
想到最后,林澤暗嘆了口氣。
執棋者,會顧及棋子的死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