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章默契
耳聞百里策應下此事，司馬杰面露喜色道：“過多幾日，百里兄定會為今日的明智之舉，而感到欣慰。”
“來人，拿紙筆過來，本帥要與百里大帥一同上書陛下。”
站在一旁的親兵，慌忙找來筆墨紙硯，以及一塊寬厚木板，以便司馬杰書寫。
司馬杰洋洋灑灑寫了數百字，落款處簽下大名，將自己持有的帥印，印了上去，再將文書遞給百里策。
百里策猶豫了一下，咬牙簽下自己名字，蓋上印章。
接著司馬杰招來兩名信使，當著百里策的面，將文書封好在漆筒里，交給了其中一人。
兩名信使躬身行了一禮，一人三馬，快速往長安趕去。
望著信使離去，司馬杰與百里策兩人心情不一。
前者略帶一絲興奮，仿佛建功立業就在此時，后者不知怎的，心里竟有一絲不安。
可已成既定事實，百里策亦沒想過再勸，只想著，且隨他去吧。
信使剛一離開，司馬杰赫然下令道：“傳令全軍，加快行軍速度，本帥要在明天落日之前，趕到陳郡。”
“如有掉隊者，軍法處置。”
此令一出，征伐劉季的秦國大軍，行軍速度頓時快了三成，第二日申時，便趕到了陳郡。
陳郡，陳縣城，龍且與曹參站在城墻上，望著如潮水一般涌來的秦軍，面色嚴肅。
龍且淡然開口道：“曹先生，秦國這次手筆不小啊，末將粗略一看，少說也有二十萬大軍。”
“其精銳程度雖尚未可知，可這氣勢，分明強于我方大軍。”
“以五萬弱軍擋二十萬強軍，本將非孫吳轉世，恐力有不逮。”
曹參望了一眼龍且淡然的神色，哪不知對方想提前撇清責任，遂笑著說道：“龍將軍盡力即可，若有不諧，曹某自會向主公解釋。”
龍且輕聲笑道：“既然如此，本將在此謝過先生了。請先生放心，若不到最后一步，末將絕不會棄城而逃。”
曹參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張良離開沛縣的時間，說道：“龍將軍亦不要有太大壓力，主公另有后手，將軍只需堅持半個月，此事必有反轉。”
龍且盯著城外秦軍，喃喃自語道：“半個月嗎？應該不成問題。”
陳縣在望，司馬杰與百里策都沒有立即發動攻城的想法，而是派出兩萬大軍在一旁警戒，下令其余大軍砍伐樹木，安營扎寨。
龍且站在城墻上看到這幕，當即對身旁的曹參說道：“秦軍遠道而來，體力消耗甚大，今日應該不會攻城了。”
“末將想讓大部分士兵都下城墻休息，只留一部分精銳在城墻上值守。先生以為如何？”
在龍且看來，秦軍將領自然不可能連“疲憊之軍，不可久戰”的道理都不懂。
同時，讓龍且覺得可惜的是，手下兵太少了，太差了。
否則趁秦軍立足不穩，帶兵沖殺一番，絕對有意外收獲。
曹參聞言，微微一笑道：“將軍只管下令，無需在意曹某的想法。”
“主公安排曹某來監軍，只是依照軍制，必然為之，而非不信任將軍，派曹某來監督。”
“接下來的大戰，曹某絕不會干擾將軍的指揮，請將軍盡管放心。”
龍且聞言，只是笑了笑說道：“先生誤會了，末將詢問先生意見，并非是因為顧慮先生去主公面前告狀，僅因為尊敬先生這等才智過人的謀主。”
“先生若不覺得末將煩的話，盡可暢言自己的想法。”
“俗話說，偏聽則暗，兼聽則明，末將可不想做一個聽不進別人建議的蠢貨。”
曹參哈哈大笑道：“將軍果然是爽快人，卻是曹某著相了，那你我二人，接下來還得通力合作，齊心協力，如此方能擊退秦軍。”
龍且亦跟著大笑道：“借先生吉言，末將定不負所望。”
一番話下來，兩人之間竟莫名多了幾分默契和信任，這是兩人始料不及的。
監軍和一軍主將，關系都能處的這么和諧，兩人甚至忍不住在心里暗自嘆道：跟聰明人打交道，有時候既容易又輕松。
龍且所料沒錯，司馬杰和百里策，至始至終，都沒打算今日攻城。
哪怕城墻上的叛軍，數量少了一半，司馬杰和百里策都不為所動。
因為他們商議過，不能表現出來，勝的太輕松。
待到傍晚，陳縣城外，赫然多了座新的軍營。
傍晚，有出城打獵打柴的陳縣百姓看到一幕，頓時明白是秦國大軍打過來了。
大軍壓陣，全城封閉，出城打獵打柴的百姓，在戰爭結束之前，是不要想著回城了。
與此，陳縣城內有一道謠言響起：秦軍來攻，若秦軍攻下陳縣，定然會下令屠城，大家若不想死，就支持沛公反秦。
謠言散發出去后，龍且分明感受到，城內好戰的氣息，與將士們的士氣，都高昂了許多。
為此龍且不得不佩服那些謀士，明明一個個瘦弱的很，自己能一拳打十個，可論壞心思，武將恐怕不及對方十分之一。
安營扎寨后第二日清晨，司馬杰將看守大營的任務交給百里策，自己帶著五萬人馬，來到陳縣前一箭之地，下令讓人喊陣。
古代負責喊陣的士兵，基本都是肺活量逆天的存在。
當然，罵功也是他們的必修課。
十幾名負責喊陣的秦軍士，在陳縣面前走了一圈，險些沒把城內守軍說的直接從城墻上跳下來，跟他們拼命。
龍且對此只說了一句：“待在城內，有功無過。擅自出城者，不論你是為主拼命，還是戰功，先且治罪再說。”
一句話，將士兵們的異動全部壓了下去。
曹參既告訴過龍且，至少堅持半個月，等候援軍到來。
龍且自然不會一意孤行，主動出城迎戰。
喊了半天沒反應，司馬杰當即下令攻城。
一直像模像樣打了半個時辰，死傷數十人，司馬杰便下令鳴金收兵，來日再戰。
陰差陽錯，司馬杰和龍且雙方明明敵對，兩盆之間竟也有幾分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