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當~”
昆侖道宮,供奉在高塔之上的大編鐘,無風自響,連響三聲,回蕩在整座道宮上空。
煉丹房,正在煉丹的守正,心神一顫手一抖,爐火頓時暴漲,煉丹爐里的藥材頓時化作焦炭。
后山山洞,正在閉關的道宮長老,紛紛從沉浸武道中醒來,或精神交瘁,吐血而亡,或若有所思,武道修為更進一步。
數以萬計道宮弟子,不論是在休息的,還是在背道經的,聽到聲音后,紛紛走出院子,循著聲音來源,走向高塔。
守正匆匆將丹爐里的火熄滅,三兩下走出煉丹房,橫空立在高塔一側。
清朗而悠長的聲音從守正口中吐出,將大編鐘的回音盡數掩蓋:“道宮弟子聽令,一切如常,不得私下散播謠言,違者輕則逐出道宮,重則關入陰風洞,一生不得放出。”
“除執法隊弟子,其余都散了吧。”
當看到身穿黑色道袍的執法隊弟子開始在高塔周邊聚集,其余道宮弟子如遇妖魔鬼怪,急忙轉身離去。
雖然他們很好奇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可念及一向隨和的宮主,都說出了如此嚴厲的懲罰,不敢以身試法。
聞聲趕來的玄明,來到守正一側,急聲道:“宮主,鐘…”
守正連忙打斷道:“玄明長老,此事不可張揚,你我回大殿再說。”
玄明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遂不再開口,落后半步,靜靜站在守正一側。
待圍在高塔,以及將要過來高塔的道宮弟子盡數散去,守正下令執法隊弟子守在高塔附近,不準任何人靠近后,方朝玄明說道:“玄明長老你跟我來。”
玄明跟在守正身后,兩人一前一后,入了道宮大殿。
“哐當”一聲,大殿之門緊閉,守正長嘆了口氣道:“鐘響三聲,天人出世,我方才以十年修為作為代價,算了一卦,對道宮而言,禍福難料啊。”
玄明面露不解之色問道:“天人出世,與我道宮又有何干系?”
守正面色復雜道:“就怕這位天人,會對道宮不懷好意。”
玄明更加不解了:“天人強者,又怎會為難我道宮?莫非這位天人與道宮有仇?”
守正搖了搖頭道:“世間之事,豈是愛恨情仇就能說清楚的?”
“新晉天人,乃是秦皇政,此人身為雄才偉略的君王,掌控欲極強,又得了長生,如何容得下超然物外的道宮?”
“而道宮之所以為道宮,最主要的便是超然物外,不染紅塵,包括你我在內,數萬道宮弟子,又幾人甘心屈服世俗皇權?”
“禍福難料啊!”
玄明聽完,整張臉都皺成了一團:“如此說來,我道宮將如何自處?”
守正想了想說道:“別無他法,只能約束弟子,莫要輕易出宮,望秦皇政顧忌道宮大陣,不會對道宮出手。”
隨后,守正以宮主身份下令,封山十年,未得他親自下發的手令,任何人不得出宮。
南越靈鷲寺,坐在佛祖佛像面前的玄棠,忽然起身,一臉震驚看著北方,不敢置信說道:“怎,怎么可能,會有人晉升天人?”
離天地大變還有將近兩個月,天地限制不解,怎么可能會有人晉升天人長生境?
那人究竟是誰?
玄棠只覺腦海里盡是混沌,各種紛雜的念頭,充斥其中。
有天人橫空出世,佛門的算計該怎么辦?還能繼續下去嗎?
他的謀劃又該怎么辦?倘若出了意外,費盡心思轉世重修,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豈不凄慘?
這些念頭在玄棠腦海瘋狂生長,壯大,讓他頭痛欲裂。
“噗”
眼見心魔橫生,玄棠面色一狠,咬破舌尖,吐了口血,借此恢復了一絲清醒。
緊接玄棠盤腿而坐,閉上雙眼,一段心經朗朗誦出,臉色亦逐漸恢復平靜。
一刻鐘后,徹底靜下心的玄棠,睜開雙眼,自嘲一笑:“枉自己常自詡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未料想到在功法的影響下,突聞變故,險些失了佛心。”
天人出世,縱然會出現大變故,最在意的是老師這種執棋者,而非他這種有自己思想的棋子。
“真訶,你帶人準備法壇,本座要上告老師,人間出現天人一事。”
半響過后,在凈土宗大首座全力支持下,一座法壇迅速被布置了出來。
玄棠站在法壇中間,對著佛祖佛像,深深拜了下去,接連拜了三拜,最后跪趴在地上,以頭碰地,一段極為晦澀的佛經,從他口中念出。
半個時辰后,玄棠面前的佛祖佛像逐漸發出光亮,垂落在玄棠身上,緊接著佛像光芒大放,照亮著整座大殿,數十息后,又緩緩消失。
玄棠從地上爬起,面色輕松,原來如此,新晉天人的出現,只會讓大變的時間提前到達,于大局無礙。
想起自家老師囑咐,玄棠一腳踏出供奉佛祖佛像的大殿,對著等候在門口的凈土宗大首座,一臉高傲說道:“傳令下去,讓所有佛門僧人以及信徒,全心全意侍奉佛祖,準備迎接佛祖從天外降臨。”
凈土宗大首座聞言先是一驚,接著面露狂喜之色,如小雞啄米一般使勁點頭:“小僧這就去安排。”
儒家,隱世學宮,顏立站在高臺之上,朗聲道:“凡我儒家弟子,需日夜誦讀圣賢之名,恭迎夫子與諸位圣賢,從天下降臨。”
海外,金鰲島,齊云道人凌空而立,看著略顯稀疏的海外各派,心里頭將守真道人罵了不下千百遍。
若不是那該死的守真道人,碧游宮如何會失去對海外各派的掌控?
如今海外新多了幾名宗師,各派的心思完全活絡了開來,哪會像以前一樣,奉承碧游宮?
長吸了口氣,將雜念祛除,齊云道人溫聲道:“請諸位回去,傳令各派弟子,日夜誦讀我碧游宮祖師通天道人之名,待我碧游宮祖師從天外降臨,必定少不了爾等好處。”
轉而齊云道人疾聲厲色道:“若有人敢陰奉陽違,莫怪我碧游宮手中利劍,不肯饒人。”
本就屈服在碧游宮淫威之下的各派宗主,頓時噤若寒蟬,連忙稱會照齊云道人吩咐去做。
齊云道人這才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
待想起站在自己面前的,只是海外各派其中的一部分,氣就不打一處來。
“待本派祖師降臨,再與你好好分說。”
驪山,身穿黑色龍袍,頭戴平天冠的秦皇,看著被他夷為平地的驪山主峰,有些恍神。
感受到身體在瘋狂蛻變,氣息節節高攀,天地元氣如潮水般涌入,如臂指使時,秦皇才慢慢緩過神來,面帶微笑:“朕,長生了。”
隨后秦皇心神一動,方圓百里,纖毫畢現,宛若一幅畫,映入腦海里。
緊接著,秦皇閃身來到主峰旁邊無名山上的一座營地前,一縷威壓如雨簾一般垂落,威嚴的聲音,如滾滾雷聲,在營地上回蕩。
“告訴朕,今為何年?”
這座營地,正是當年林澤主持修繕驪山陵的所待過的營地,里面武道最強者,不過武道六品,如何扛得住秦皇的威壓,哪怕只有一縷。
“砰砰砰”聲音響起,中品以上,跪伏在地,瑟瑟發抖,中品以下,爆體身亡。
秦皇見狀,只是搖了搖頭,剛剛突破,一時不知輕重,下手稍微重了一些。
幸存者膽都快嚇破了,沒人敢抬頭看這位突然出現的大佬是何人,只想著趕緊將人打發了。
一時間,不止一個人張口說道:“啟稟前輩,現今大秦帝國統一天下,今年為秦二世五年。”
秦皇聞言若有所思,秦二世五年,這么說來,朕只閉關了五年,還好,五年應該變化不大。
是時候去看看,胡亥這皇帝做的合不合格了。
念及于此,秦皇的身影在驪山消失,急速飛向長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