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妥協

　　扶蘇目光森寒，看著林澤一字一頓道：“本公子再問你最后一遍，到底放是不放？”

　　然而林澤只是欠了欠身回道：“下官實在無權私放犯人，請扶蘇公子見諒。”

　　扶蘇指著那六人，咬牙切齒道：“你當本公子瞎了嗎？他們幾個小吏都能收取賄賂放人，你堂堂一個指揮使，無權放人？”

　　林澤理直氣壯的回道：“如公子所見，這幾人罔顧大秦律，已被下官抓住，人贓俱獲，請公子放心，下官回去后必定嚴懲不貸。然而下官是不敢觸犯我大秦律的。”

　　意思很明顯，這幾人就是亂來的，人我都抓了，你還要怎么樣？反正我是不可能陪你亂來的。

　　扶蘇一時語塞。

　　扶蘇旁邊的一個門客見林澤年輕，以為好欺負，立刻跳了出來對著林澤叫道：“放肆，扶蘇公子讓你辦點事，你也敢百般推辭，莫不是不想活了？”

　　說完還故意亮了亮手中的大刀，一臉兇橫的模樣。

　　林澤直接笑容收斂，高聲叫道：“來人，有人在威脅本官，意圖刺殺，將他給本官拿下。”

　　早就得了林澤吩咐，在一旁候命的十個千戶，打著手勢，分散在附近的一千黑衣衛好手迅速圍了過來。

　　更有百戶帶著二三十人，如狼似虎，如入無人之境，手持短弩將出言不遜的門客圍了起來。

　　只見箭尖上泛著綠光，明顯是淬了劇毒的。

　　扶蘇一干門客如臨大敵，紛紛將懷中刀劍抽出，戒備的對著黑衣衛，心里已經對著那個出言不遜的門客罵開了，你特么耍橫也不看看對象是誰，扶蘇公子都不一定能奈何的了的人，是你能嚇住的？

　　更有兩個宮衛，用身體擋在扶蘇面前，謹防流弩。

　　只聽林澤冷聲說道：“扶蘇公子這是何意？要包庇這刺客不成？”

　　扶蘇強硬回道：“林大人看錯了，這里沒有刺客。”

　　林澤譏笑道：“沒想到溫潤如玉的扶蘇公子也會睜眼說瞎話，倒是讓下官見識到了。”

　　扶蘇聽后臉上浮現一絲尷尬，隨即想著那人畢竟是自己門客，打定注意，至少不能落入到林澤手中。

　　這時扶蘇身后的宮衛突然開口了：“林指揮使，不得羞辱公子。”

　　林澤連連否認：“沒有沒有，大人可別冤枉我，下官可沒半點要羞辱扶蘇公子的意思，只是有些好奇扶蘇公子為何性情大變而已，看來市井傳聞扶蘇公子身邊小人環繞，也未必是空穴來風。”

　　宮衛…

　　“麻煩公子讓一下，下官要將這刺客帶回去審問，是否對大秦圖謀不軌，”林澤向前一步說道。

　　扶蘇同樣向前一步，擋在林澤面前，強硬地說道：“本公子既然說了他無罪，林指揮使還要強行抓人嗎？或者想從本公子的尸體上淌過去？”

　　林澤聞言，瞳孔微縮，整個人氣勢完全內斂，凝聚一股，給人一種隨時要爆發的感覺。

　　扶蘇看了竟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心中詫異不已，這怎么可能，林澤不過區區四品，居然能讓五品的自己感覺到危險感。

　　林澤突然將氣勢散去，曬然一笑道：“公子言重了，下官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傷公子半根汗毛啊。既然扶蘇公子都這樣說了，那這事下官就當沒發生過。”

　　“不過，”林澤臉色轉而陰沉，對著出言不遜的那人說道，“本官若是再聽到你污言碎語，我必殺你。你若不信，盡可試試。”

　　那人想開口反擊，卻又看著離自己不到一丈距離的一排短弩，抿了抿嘴，最終沒敢開口。

　　林澤冷哼了一聲，對著自己手下說道：“都回來吧，一些宵小死不足惜，誤傷到扶蘇公子就不好了。”

　　圍著扶蘇一行人的黑衣衛在各自長官的招呼下，撤了回來。

　　林澤覺得再待下去，也沒意思，主動對著扶蘇行禮道：“下官政務繁忙，就先行告退了。”

　　說完就轉身對著手下一揮手道：“走。”

　　“慢著，”扶蘇立即開口叫住林澤，“本公子的門客你何時放了他們？”

　　林澤搖了搖頭道：“放人一事，下官愛莫能助，扶蘇公子你看著辦吧。不過依下官看，公子帶來的人不在少數，劫大獄應該也夠了，公子大可試試。”

　　扶蘇只覺一股怒氣直沖胸口：“你…”

　　然而林澤大步向前走去，一副不再理會的樣子。

　　此時正好有被放出來的扶蘇門客，一出大牢，就看到了扶蘇一行人，立刻跑過去一臉欣喜道：“公子，你是來救我們的嗎？”

　　隨后立刻換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公子，里面還好多我們的人呢，那群酷吏時不時用刑，已經有好幾個承受不住，被害死了，那群酷吏還說，要將剩下的人送到嶺南挖礦去，公子，求你救救他們吧。”

　　扶蘇怒火沖天的攔住林澤面前說道：“林澤，你竟然敢嚴刑逼供，草菅人命，太過分了你。”

　　林澤一臉無辜道：“公子何出此言？我近日一直都待在廷尉府內，未曾外出，公子所說，我可都沒做過，公子對我誤解這么深嗎？”

　　扶蘇看了看渾身傷痕的那個門客，又想起自己還有不少門客在大獄中掙扎，甚至有人受盡折磨死去，心一陣陣絞痛。

　　最后扶蘇長嘆了一聲，忍著怒氣對林澤說道：“你究竟要怎樣才能放人？”

　　林澤攤了攤手說道：“公子明鑒，放人下官是無能為力的。”

　　眼看著扶蘇臉越來越黑，幾乎快要爆發了，林澤才繼續說道：“不過下官倒有個折中之策。”

　　扶蘇咬牙蹦出來一個：“說。”

　　林澤指著被抓的那六人說道：“公子不是看到這六人所做的勾當了嗎？不如下官先放了他們，等公子將人全都贖出來后，再抓人。反正這幾人逃不掉了，不如廢物利用一下。”

　　扶蘇冷哼道：“說到底，你還是想要收取賄賂。”

　　林澤不悅道：“公子說這話，我就不樂意了。我好心好意替公子想個救人的主意，卻還被公子誤會。”

　　扶蘇當然不會信他的鬼話，冷聲道：“你要多少，開個價吧。”

　　林澤直接對著六人中的胖子踢了一腳，怒罵道：“扶蘇公子問你話呢，贖人是個什么價碼？”

　　胖子笑呵呵回道：“按照我們的規矩，一個人，兩顆地寶，外加兩千金，不知公子要贖幾人？”

　　扶蘇皺了皺眉對林澤說道：“你這價也太高了吧。”

　　林澤立馬又踢了胖子一腳：“聽到沒，公子嫌價太高了，能不能降點？”

　　胖子搖了搖頭道：“大人，價格一定，概不還價，這是我們這一行的規矩，小的可不敢壞了規矩。”

　　林澤臉色浮出不悅之色道：“你還敢在公子面前談規矩，不想活了吧你？”

　　胖子苦笑道：“大人，您就算殺了我，這規矩我也不敢破啊，您就別逼我了。”

　　林澤對著扶蘇無奈道：“公子你看，這家伙油鹽不進啊。”

　　扶蘇一陣膩歪道：“好了，林澤，你就不要在我面前演戲了，本公子認了，這贖金，給你便是，你只要告訴我，什么時候能放人？”

　　林澤把目光看向胖子，胖子趕緊回道：“道上規矩，一邊收錢，一邊放人。”

　　扶蘇冷哼一聲，拿出一塊玉佩，對著身邊貼身宮衛說道：“你拿著本公子玉佩，去找張讓，讓他從啟陽宮府庫中調東西出來。”

　　宮衛領命而去。

　　一個時辰后，林澤押著六人，帶著兩馬車的地寶和金票滿載離去。

　　黑衣衛大獄，接連放出數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