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日后,任憑道門如何截擊、埋伏,都阻止不了玄門挺進東州。
當林紫霄和四劍在東州會師之時,他們終于望見遠處天空中那座如同天成、高高在上的城池。
“白玉京,道門圣地。”林紫霄以復雜的眼神望著那座懸在天穹之上的城池。
城池通體由白玉所成,仙氣繚繞,如在眼前,又似在天邊。尊貴不凡之余,又顯露深深道韻。它懸在天際,卻比天上大日更為醒目、耀眼。
“貧道曾在無數古籍上看到對白玉京的描述。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
林紫霄悠悠道:“一座城池,懸浮在天空之中,這在當時的貧道眼中實屬天方夜譚。即便是至強者都無法做到讓一座城池浮空,破壞倒是輕而易舉。
直到后來,貧道知道了道境的存在,才心生明悟。對于凡人而言,我等通神便似神魔。
對于我等而言,道境又何嘗不是呢?”
世間的所有不可能,皆因為本身的實力不足。通神境能做到的事情,對于凡人而言便是不可思議的奇跡,道境之能為,對于通神亦是這個道理。
玄陰劍宿道:“據玄尊所言,這白玉京應該一直藏在道祖的秘境之中。只是很可惜,萬年過去了,就無一人尋到道祖的秘境,如此才會讓白玉京成為神話中的傳說。”
“也就是只有道境,才能讓一個秘境隱藏萬年啊。”林紫霄道。
這般無人的秘境,真的很少能隱藏萬年。歷史上有無數人在無主秘境中得到奇遇,也有一代又一代的至強者挖掘那些隱藏在天下各地的秘境。
萬年過去,能被找到的秘境都被找到了。找不到的,基本也在時間的洗刷下破敗消失了。
很少有什么秘境或是傳承能藏幾百上千年的,那些找不到的東西,不是因為藏得好,而是因為在被找到之前,就已經在時光流逝中化為廢墟了。
清羽從出道以來,見過的唯一前輩遺跡也就只有百年前的算天老人那一次,如此可見相關方面奇遇的稀少。
然而道祖的秘境就硬是消失了萬年,直到萬年之后,才在道祖的引動下出現,這就不得不令人道一聲“奇跡”了。
“是啊,道境之能,著實非凡。”云正也加入談話。
一眾人就這般閑聊,也不忙著推進,也不后撤回程。
沒辦法,白玉京是道祖講道之地,它所在之地,眾人不敢輕犯啊。至少也得等清羽傳來進攻的命令之時,眾人才敢動手,不然死了都是白死。
在此之前,就只能在這干耗著了。
于是乎,一行人就在東州邊界聊了起來。身后近千玄門羽士也陪同站著干瞪眼。
直到天色將暗,日落西山,一道流光從白玉京上飛下,直直飛向此處。
“道祖有令,爾等退去。”
一中年道人捧著玉策當空落下,渺渺道氣襯托其身,令其有種仙人臨凡之姿。
就是那高高在上的口氣,著實令人不喜。
“玄同教的教主常紫陽,本是真丹境的武者,看來是在白玉京中得了造化,現在晉升通神了。”云正冷笑道。
道祖乃是真氣武道之祖,他是絕對不缺讓真丹境武者破境的法門的。只要他肯賜下一道玄元之氣,那么即便是在如今元氣呈現惰性的環境之下,依然能讓武者突破通神的幾率多上四成有余。
也正是因為有這一手存在,被分裂后的道門才會依然具有相當雄厚的實力。
不過,想憑著剛入通神的實力在眾人面前高高在下,那未免有點把自己看的太高了。
“果然蠢貨就算入了通神,依然還是蠢貨啊。”云正如是評斷道。
常紫陽能到通神,心境自然不可能輕浮到這般地步。他之所以如此做,不是因為有了實力后飄了,而是想著給玄門眾人一個下馬威。
盡管玄魔二門打得道佛節節后退,強勢無比,但在不少人眼中,清羽依然比不上道祖和佛祖。
我們和玄門/魔門的戰爭雖然敗了,但那是因為道祖/佛祖沒出手。
這是道佛二門很多人都有的念頭。
在他們眼中,數千上萬年前證道的道祖和佛祖是神,而證道不久的清羽還是人。
人怎能與神斗?
不得不說,有這種相當愚蠢的認知的人真心不少。常紫陽便是其中之一。
他倒不是心境不過關,就是認知方面蠢了點。
“殺了他吧,留下那玉策就好。”玄陰劍宿淡淡道。
眾人皆是點頭。
他們止步于此,是因為清羽還沒下令。只要清羽下令進攻,那么他們就敢直接攻入東州,打上白玉京都沒問題。
這么個小丑般的玩意還想給眾人下馬威,當真是叫人心中念頭不通達。
“噌——”
劍光閃過之后,劍鳴聲才遲遲傳入耳中。本來高高在上做足姿態的常紫陽的頭顱平平落下,帶著那莫名的優越感摔在地上。
蕭七夜緩緩收劍,上前去拿過無頭尸身上的玉策,回身道:“走吧。”
那一劍泯滅了這小丑的生機和元神,叫其死的不能再死了。
“我們走。”林紫霄也是臉色平淡,毫不在意常紫陽的身死,一聲令下,帶著身后的玄門羽士返程。
這群人就這般直接離去,全然不管此地就是東州,是白玉京的所在。
疾風吹過,無頭尸身這時才緩緩傾斜,沉沉倒地,脖頸上平滑的傷口中流淌出鮮血,染紅了地面。
少頃,兩道流光從天而降,落在地上,看著常紫陽的頭身兩分的尸體,面色難看。
“我等就這般放走了那群玄門妖人?”其中一人面色不忿地對身旁的苦茶道。
“不放又能如何?”苦茶搖頭,“你斗得過他們嗎?”
不是他看不起同伴,就身邊這位的實力,就算追上去,也是一劍的事。
“常道友可是道祖的使者,他······”
身旁的同伴還欲多言,卻被苦茶打斷道:“道祖沒出手,就說明常紫陽死的應該。”
他目光灼灼地盯著南方,“常紫陽心生輕慢,不把玄尊當回事,死了也是白死。”
常紫陽是道祖的使者,對方又何嘗不是代表清羽。
常紫陽如此傲慢,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就是不把玄尊當回事。
他平日里在自己人面前做這副姿態也就罷了,現在還在人家面前擺譜,死了也是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