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商量了半天,最終得出一個很樸實的結論。
見機行事,武力強奪。
現今就得到牧蒼生的消息,至于其他的,眾人一概不知。這么點情報,就算想出個計劃來,也只是紙上談兵。
所以只能得出這八字結論。
眾人散去之后,大明殿內,只剩清羽和鳳九五。也是在這時,鳳九五終于忍不出露出痛苦之色,右手甚至將龍椅把手給捏碎。
“你之前曾說過,曾通過地脈和南方的某物共鳴。這某物,是刑烈氏戰體嗎?”清羽問道。
說話的同時,他通過和鳳九五的心念連接,傳遞神識,將異常活躍的人道意志鎮壓。但這方法,也同樣會給鳳九五造成不少壓力。
不過比起之前受到人道意志的侵蝕,現在是有好多了。
“呼呼······”
鳳九五喘著粗氣,有些疲憊的眨了眨眼,道:“我只能感應到它在南方,至于具體位置在哪,我卻是不知了。”
神都位于燕州,也就是說,除了更北邊的云州和蒙州,以及極北的冰原,其余地點都有可能了。
鳳九五雖有感應,但那感應實在是太模糊了,還時斷時續的,莫說是具體位置了,連方向都十分模糊。
“有地脈有關者,現已知唯有兩種物事,人道意志,還有刑烈氏戰體。你所感應的物事,也許是和戰體有關。
爭奪戰體之時,我會留神的。”
清羽想了想,暫且將目標鎖定為戰體,看看它到底是不是和鳳九五感應到的物事有關。
‘只是這樣一來,又是一場殺戮了。’清羽無奈想道。
在探知了封鎖的真相之后,他其實是想一直壓著大劫,等到實力達到臨界點再一舉爆發的。
奈何天不從人愿,清羽想壓著大劫,但架不住其他人想搞事啊。刑烈氏戰體事關重大,若是落到他人之手,便又生一強敵,所以清羽這邊是勢在必得。
但是這樣一來,就又會助長劫氣了。
‘大勢已起,便是想壓制,也是有點勉強了。在劫氣未起之時,是我等推動劫氣,現在,換成大劫之勢推著我們走了。’
連番戰亂和廝殺,已經讓所有人的敏感神經都緊緊繃著,不放過任何一個助長實力的機會。
刑烈氏戰體,便是一個極好極大的機會,沒人愿意錯過。甚至于,就連北周這一邊,也是懷著奪取戰體增長實力的想法。
“人道意志的過度活躍也不太正常,最近幾日,我會分一道元神在你識海鎮壓,你就別和皇后親熱了。”清羽有些促狹地道。
他倒是不介意看,就看鳳九五介不介意被圍觀了。
“你······”鳳九五想反斥清羽,但是識海中的沉重壓力讓他連說話都有點無力,就只能放棄斗嘴的想法了。
“我這樣子,哪來的精力去親熱。”
連發怒都懶得發,別提親熱了。
“你這么想,那自然最好。我先走了。”
時間眨眼間來到了十二月份。
這兩個月來,南疆的逼迫雖然越來越緊,但還是有分寸地未造成太大傷亡。而大乾,依然做縮頭烏龜狀,只防守,不反攻,似乎在等待著什么時機。
冷戰就這般一直進行下去,直到在這個月,又有一方勢力造訪中原。
東海之上,舳艫千里,旌旗蔽空,黑壓壓的船隊就像另一塊大陸一般,向著東海之濱壓進。船隊前進推起的波浪,甚至在東海之濱形成一波又一波的狂潮,沖襲著海邊的礁石。
東瀛,終于露出了獠牙,開始向中原進發了。
在艦隊的旗艦上,一道身影踏在船首,深紅色的具足如同血一般的殷紅,而在未帶頭盔的俊朗面孔上,鑲嵌著最為熾烈的雙眼。
“人間五十年,與天地相比不過渺小一物看世事,夢幻似水任人生一度,入滅隨即當前此即為菩提之種,懊惱之情,滿懷于心胸汝此刻即上京都,若見敦盛卿之首級 放眼天下,海天之內,豈有長生不滅者。”
突得,這留著兩撇小胡子的俊朗中年,長歌慢吟,雖未隨著歌言舞動,但在歌聲中,卻是有著萬法皆空,世事恍如夢幻之感。
就連這澎湃的海浪,也似乎在歌聲中變得虛幻,變得空凈。但和歌聲不同的是,俊朗中年的目光愈發熾烈,甚至有種燒毀一切之感。
“信長公,還是這般喜歡吟唱《敦盛》啊,明明自身是一個帶來戰火的狂人。”
柳生宗嚴從船艙中行出,每一步都入尺量過一般標準,但他的面色卻是有種和腳步不同的隨意。
“那是因為啊······”
被稱為“信長公”的俊朗中年回過頭來,眸中燃燒著毀滅般的火焰,“越是唱這歌,就越有種毀棄一切的感覺。人事無常,宛如幻夢,生老病死,痛苦實多,既然如此,就由我來給世人解脫吧。”
“信長公這么說,您的師傅蓮生大師會不開心的。況且,此時的東瀛還是以佛為首。”柳生宗嚴搖頭道。
“我所行的,便是佛的意志,是神的意志。天照大御神將天叢云劍交予我之手中,便是認可我的意志。”
信長公拔出如骨制一般的天叢云劍,圍繞劍身的云霧,有著最為深沉的殺機和戾氣,“我將為中原帶來毀滅和戰火。”
“全軍,加速前進,日落之前,抵達東海之濱,開啟東瀛的霸途。”
聲音傳蕩四方,就連海浪之聲都被掩蓋。話語中似乎蘊含著魔力一般,勾起所有人的熱血和殺欲。
“哦哦哦哦哦······”
隨著興奮的吶喊聲,戰船前進速度再度提升,船艙中劃槳的軍士們喊著號子加快速度,甚至有一些將領們以真氣鼓帆,快速猛進。
而在東海岸上,此時已有東州士卒筑堤建樓,弓拔弩張,等待著東瀛艦隊進入射程之內。
然而,就在東瀛艦隊靠近之時,一道赤紅身影從旗艦躍出,在將沉的太陽光照射下,斬出一道灰白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