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敗了······”鐘輕陵雙目失神地看向天空,喃喃自語。
自從一百五十年前的那場大敗之后,鐘輕陵鮮少再度出劍,因為在埋劍峰上的日子,不用出劍。
在那峰上,埋的是劍,亦是心。
所以,這一敗敗得出乎意料,又是理所當然。
“劍心如人心,心靈衰敗,你的劍豈能不敗!”清羽緩緩行到鐘輕陵身前。
雖然不是什么劍道大師,但清羽一身武道高深至極,自然能參懂很多對于許多人來說深奧難懂道理。
不管在其他人那里劍心是何物,在清羽這里,劍心是人心,人心是劍心,是刀心,亦是其他武道之心。
精通諸般武學的清羽,劍與刀對他而言,都沒有太大區別。劍和刀,都是肢體的衍生,意志的載體,以心御劍御刀御萬兵,這就是清羽對于兵器的態度。
也是因此,清羽能夠快如入門飄渺劍法,并迅速將前面八式運轉得如臂驅使。
“替蕭某傳話于埋劍峰,想要天分殘片,可以。但是重啟劍神湖得算蕭某一份。若是不然,他們就埋劍到終老吧。”
“對了,你要傳的······還有這一劍!”
清羽驟然探手握住大決劍之柄,無匹劍意傳輸入劍中,更有一股強悍劍氣內蘊。
“在你臨死前,見證一下蕭某這一劍,埋劍峰中是否有人能接下。若是無人······”
“那就不是與蕭某合作重啟劍神湖了,而是蕭某上埋劍峰取天分了。”
“哈哈哈哈······”
清羽長笑著消失在云峰之上。
單憑鐘輕陵現在的傷勢,只要大決劍上的劍氣劍意不爆發,他還死不了。他會帶著清羽的話,還有劍式回到埋劍峰上,替清羽稱量埋劍峰的實力。
疾風吹過,散落的灰塵四揚,鐘輕陵雙眼無神地被劍釘在地上,猶如死了一般。
在某一個時刻,這個失神的人掙扎著爬起,胸膛硬頂著劍柄將沒入地下的兩尺劍鋒拔出。就這樣,他帶著胸膛上的劍,消失在卷動的風塵之中。
幽靜的山谷中,座座典雅精致的小屋佇立。
這里是百草閣的駐地,山谷中的環境經過百草閣一代代先人的調整,已是不遜于那些洞天福地。
這幽靜又自然的環境,讓來到此處的人都有種心曠神怡之感。呆在這樣的環境中,光是壽命都能多活幾年。
不過,此時的百草閣高層卻沒有一點心曠神怡的意思,躁動的怒火讓他們眉頭緊皺,面上盡是狂躁之色。
數日前,百草閣在靈州失利,不止沒拿回靈樞九墟,還反倒賠了三顆神農百草丹。
再接下來,那個該死的賈貴還在百草閣的傷口上捅了一刀。
百草閣雖然也有種植藥材,但是有些天材地寶,都是可遇不可求的,非是人力能種植的。是以百草閣會經常向江湖中人和一些藥農收購藥材,既是想要購得一些罕見的靈藥,又是購置一些普通藥材供弟子們使用。
光憑這么一個山谷,可不足以支撐諸多弟子的日常消耗。學醫煉藥,不知是勞心勞力,還費錢費藥材,若是自己種植,可不夠弟子們耗的。
而負責采購藥材的,就是那個令人恨不得將其碎尸萬段的賈貴。
賈貴脫離百草閣投靠清羽之后,便將一些熟悉的進貨途徑也給帶走了。真武門在靈州有太平會支撐,賣貨之人自然更喜歡和勢力背景深厚的人交易。如今天下大亂,和太平會有交情也算是有條后路。
而百草閣,偏偏就拒絕了參入太平會。所以這個處于靈州邊境的門派就有點混不開了。
“江前輩,你說,本門該如何是好啊?”愈靈常想及煩心之處,不由向江盛潮問策道。
江盛潮在奪取靈樞九墟失敗后,因受到太素九針的傷害,眼看就要入土。是愈靈常為其驅逐邪氣,調養病灶,并且還贈予一枚神農百草丹,為其延壽。
于是,江盛潮也就是百草閣留下,正式出人百草閣客卿。
江盛潮聽得愈靈常的煩心之語,正要寬言安慰,眉頭卻是突然一皺,向窗戶處道:“何方鼠輩,敢來百草閣造次。”
“江前輩寶刀未老,卻是晚輩失禮了。”
輕風吹過,帶來淡雅香氣,一個持劍的年輕人出現在屋內,向江盛潮見禮道。
年輕人氣質淡然,卻又有一身傲骨嶙峋之態,面對江盛潮和愈靈常的逼視,他拱手道:“六扇門暗捕菊君,有禮了。”
“六扇門暗捕,你是四君子?”愈靈常當即想到此人的來歷。
“正是。”
菊君道:“愈閣主煩惱百草閣何去何從,眼下豈不就是有一個好去處?這靈州之地都是屬于大乾的,太平會再怎么勢大,也改變不了靈州的歸屬。并且······”
菊君突得詭秘一笑,“愈閣主的那位敵人,也是我大乾的敵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不是嗎?”
清羽。
愈靈常立即想到這個敵人的名字。
早就聽聞大乾和清羽十分敵對,當初更是在清羽的繼位大典上提供證據讓少天師出聲質疑。如今看來,果然確有其事。
“你們想要什么?我百草閣又能得到什么?”愈靈常既是激動,又十分冷靜地問道。
眼下百草閣正需一個靠山,大乾的確是合適的選擇。但是他還是要確認大乾的條件和給予,才會真正決定去向。
“發揮百草閣的專長,大乾和那群叛逆近來斗爭不少,傷者眾多,正需你等醫師出力。至于你們能得到什么?”
“從短期來看,你等缺失的藥材,大乾應有盡有。便是一些天材地寶,大乾也未嘗不能讓你等用來煉制丹藥。長期來講,清羽是必須解決的敵人,大乾會幫你一起討回公道。
這兩點,夠了嗎?”菊君微笑道。
“足以。”愈靈常眼中似乎燃燒著烈火,他很想見識清羽那個妖道隕落的那一天。那場景,定然能讓人心曠神怡,難以自拔。
“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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