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正午的陽光,懶洋洋地照在萬法峰上,照在兩個失意的人,一個失憶的身上。
飄蕩的寒風,帶來白發道人的身影。清羽緩緩落在萬法峰頂上,看向被禁制控住的通化,失神自語的玄觴,還有依然癡癡呆呆躺著的玄風。
“玄觴師叔,還有通化師叔祖,清羽前來看你們了。”清羽微笑著道。
“呵,真武門的未來掌門,是來向階下之囚耀武揚威的嗎?”通絕譏笑道。
至于玄觴,他依然自顧自地失神,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語。
清羽搖頭道:“你們二位可不是階下之囚,階下之囚也沒資格這般清閑地在這曬太陽。”
清羽信步走去,一指按在玄風的額頭上。
當初,為了防止玄風壞事,清羽封印了玄風的記憶,讓他真正成了一個癡呆老人。現在清羽的目的已經達到,也就無需在封印玄風了。
甚至于,今后清羽還能用得上玄風。
玄風一心為真武門,只要對真武門有利,他都肯做。多年前,他為了真武門的穩定屈服于玄晨,現在,他也會屈服于清羽。
這是個極好的工具人,便是他不屈服,也能和玄正他們作伴。
隨著記憶的重新開啟,玄風無神的雙眼漸漸有了神采。他恢復自我意識的第一眼,就看到了白發道人的身影。
而后,玄風毫不遲疑,聚納全身真氣,擊向清羽。
“吼——”
空中有白虎之形閃過,庚金之氣狠狠擊在清羽身上,卻是難起一點效果。
“你·······”玄風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又看看云淡風輕的清羽。
他的意識海停留在被封印記憶之前,那時的清羽,實力還只有真丹境。玄風記憶的最后片段,便是他偷襲清羽不成,反被清羽制住。再之后的,就沒了。
“玄風師叔,”清羽俯視著玄風,“你這一覺,睡得可舒服?”
“睡覺······”
玄風的腦海中,似乎有無數片段閃過,那是他作為癡呆老年人無意識目睹的情景。其中,清羽、玄觴,還有玄真的身影出現次數最多。
他忍不住抱頭,又看了一眼附近的通化和玄觴,終于意識到時間已經過了很久了,甚至可能久到一切塵埃落定了。
“真武門怎么了?”玄風下意識地問道。
“玄晨在外面被人截殺,遭人頂替,貧道不忍宗門落于奸人之手,撥亂反正,將奸人鎮殺,如今真武門也算是恢復了原來該有的樣子了。”清羽一言略過這段時間的事情,并且使勁給自己臉上貼金。
“掌門死了?還有人假冒掌門······”玄風又陷入巨大的錯愕之中,滿臉難以置信地喃喃自語。
對他來說不過是一閉眼,再一睜眼的事情,這真武門就已經換了天了。巨大的變化,令得玄風這個真丹境的高手都難以適應。
“清羽。”
身后,突然傳來沙啞的聲音,清羽回頭看去,卻見玄觴此時突然清醒,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
“清羽,你是什么時候發現玄法的身份的?”他問道。
“真正確認他還沒死,還是在那天回返真武門之時,開棺驗尸之后。”清羽笑了笑,也不隱瞞,直接回答道。
“開棺驗尸?”玄觴眉頭深深皺起,他發現,自己對清羽的了解一直停留于表面。
這位師侄眼中全無對玄法的一點尊敬,為了證實玄法還存活,就毫不猶豫地起出棺木,開棺驗尸。
之后,更是毫不猶豫地動手,引玄法出現,將其誅殺。
玄觴只感覺自己接下來的話語全都卡在喉嚨上,吐都吐不出去。他本想問師徒二人為何刀劍相向,想問為何能這般無情。但現在,玄觴又覺得是理所當然。
這對城府深沉,行事狠辣的師徒,為了達成目的,自然是不吝于手段。哪來那么多為什么?
玄觴不止是沒看透清羽,他同樣也沒看頭玄法。
“二位師叔,還有師叔祖,來年二月,便由貧道繼任掌門之位。你們三人好好想一想該做什么選擇。真武門要變了,今后這艘大船的掌舵人已經換人了。
貧道別的不多說,至少能保證真武門會比在玄晨手中更好,也會更強。這艘船絕不會在我手中沉沒,只會乘風破浪,永遠前進。”
說完,清羽輕揮大袖,離開萬法峰。
大乾,六扇門之內。
寧無明放下手中剛拿到的情報,有些失神地揉揉眉心。
“寧大哥,怎么了?”秦夕海見狀,不由關心問道。
“清羽擊敗玄晨,鎮壓真武門的反對勢力,來年二月就要繼任真武門掌門之位了。”寧無明將手中的情報交給秦夕海。
“這······”秦夕海粗略一過情報,難以置信道,“他怎么可能如此強大?”
“我等一直盡量高估清羽,沒想到還是低估他了。現在的清羽,可謂是潛龍升天,成為天下間的大人物了。他掌控真武門,再加上有北周助力,已經不是我們想對付就能對付的了。”
寧無明想了想,終究還是決定道:“暫緩針對清羽的行動,我們目前沒有足夠的余力對付他。”
“可是影王現在蓄勢待發,若是不提前減除清羽這個助力,日后更難對付了。”秦夕海道。
“不必擔心,清羽此人非是那種影王的爪牙,他有自己的野心。現在,影王也不一定能掌控清羽了。他們二人的關系,也沒有想象的那么穩定。”
寧無明似是智珠在握,言語中既有不能動手的頹然,又有強大的自信,“清羽此人野心勃勃,再加上他曾經的公子羽身份,便是我們不動手,也有足夠的仇人找上門去。看著吧,這個一直在暗處撥弄風云的家伙,現在走上臺面,還指不定有多少人盯著他呢?
我們現在只需坐山觀虎斗,靜待可乘之機。”
清羽的實力,令寧無明只能不甘地暫緩仇恨,等待時機。這個時機,絕不會太久,寧無明有這個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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