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修按捺不住滿心的興奮,霍然站起身來,才發現劉管事還在一旁。
“咳。”陸修咳嗽一聲,掩飾一下自己的失態,沉聲吩咐劉管事道:“快去,把我弟弟叫來。”
“是。”劉管事趕忙應聲下去。
不一會兒,陸偉便匆匆而至,一進門便嚷嚷道:“真沒想到啊,老十居然就突破了,這是天意,天意啊!”
顯然來的路,劉管事已經將發生的事情,講給他聽了。
“穩重點。”這回兒功夫,陸修心里已經有章法了,他先瞥一眼跟進來的劉管事道:“這里沒你的事兒了,去吧。”
“是。”劉管事此時滿心疑竇,按說陸信晉級大宗師,閥主就要地位不保了。這兄弟倆該如喪考妣才是,怎么看去還挺興奮的?
但主人面前,哪有他這個下人置喙的余地,劉管事只能帶著疑惑躬身退去。
“大哥,還愣著干什么,咱們趕緊去找老十吧!”劉管事一出去,陸偉便迫不及待道。
“不,找老十沒用的。”陸修卻搖搖頭道:“這樣,你趕緊去你二哥那。陸侃肯定已經知道消息了,他沒來找我,肯定去找陸俠了。”
“嘿,這幫家伙,總是不放心我們。”陸偉頗感受傷道。
“都是人之常情。但少了我們,他們一樣成不了事,所以你直管去就行,不用擔心吃閉門羹。”陸修成竹在胸的吩咐道。
“好,我明白了。”陸偉點點頭,又問道:“那大哥你呢?”
“我留在這兒…”陸修輕嘆一聲,苦笑道:“總得先跟父親通個氣,不然明天就太難看了不是?”
“是,還是大哥想的周全。”陸偉聞言,不好意思的笑道:“我還想著,一直瞞著父親呢。”
“你有時候,就是太直了。”陸修無奈道:“咱們大節不虧就行了,在小事,還是要多想想自家的。”
“知道了。”陸偉應一聲,便匆匆去了。
陸修卻沒有急著去敲陸尚的門,而是靜坐在書房中,目不轉睛的盯著角落里的更漏。
陸偉匆匆出了閥主院,便匆匆趕往陸俠府。
深更半夜,萬籟俱寂,腳步聲可以傳得很遠。
陸偉忽然就聽到,遠處響起一陣密集的腳步聲,他運起功力舉目望去,就瞧見陸俠、陸侃、陸傍、陸儀、陸何幾個,正匆匆迎面而來。
他知道,這些人并非是來找自己兄弟的,更不是找自己父親的。他們的目的地,是與閥主院比鄰的二長老府。
“呵呵,深更半夜的,你們五個鬼鬼祟祟的,”陸偉站住腳,似笑非笑的看著陸俠等人,忍不住揶揄道:“是打算去干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
五人被嚇了一跳,待看清來人是陸偉后,這才齊齊松了口氣。陸俠面不改色的笑道:“正要去尋你和大哥,卻在這里碰了。”
“那可真是巧了。”陸偉也知道輕重,稍稍諷刺一下,便直入主題道:“大哥也讓我去找你們。”
“看來,情況你們都知道了。”陸俠走到陸偉身邊,沉聲問道:“大哥呢?他怎么沒來?”
“大哥要留下來勸說父親。”陸偉淡淡道:“這活計只能由他來辦,誰也代替不了。”
“嗯,大哥想得周全,若是能做通閥主的工作,當然是再好不過了。”陸俠雖然心里不太痛快,但現在不是計較的時候,便拉著陸偉邊走邊說道:“不過我們也不能干等著,咱們一起去找大長老,天亮前就把這事兒定下來。”
“好。”陸偉想想大哥說的話,也覺得就算碰不,陸俠他們一樣會自己兄弟通氣的。這樣一想,他心里痛快了不少,便不再廢話,跟著五人一起去見陸冋。
雞叫三遍,外頭依然漆黑如墨,但陸修知道,很快天就要亮了。
陸修這才站起身來,出了書房,敲了敲陸尚臥室的門,輕聲道:
“父親。”
老人家覺少,這會兒的睡眠已經極淺了。里間很快傳來陸尚的聲音:“這么早,發生什么事了?”
“是有要事稟報。”陸修沉聲答道。
“進來吧。”陸尚說一聲。這時,兩個侍寢的丫鬟也醒了,趕緊服侍老閥主穿袍子和便鞋。顧不自己衣衫單薄,兩人就退出了臥房。
陸修是有分寸的,等兩個侍女出來,才走進了臥房。
“說吧,什么事?”陸尚坐在榻旁,端起茶盞,潤了潤喉嚨。
“父親,剛剛得到消息…”陸修看著老神在在的陸尚,到嘴邊的話,居然有些不忍出口。
“吞吞吐吐,只管說就是了。”陸尚灑然一笑道:“老夫這輩子,什么大風大浪沒經過。”
“是。”聽父親這么說,陸修便也不再糾結,低聲稟報道:“陸信昨晚遇刺。”
“什么人干的?”陸尚一愣。
“白猿社主人,軒轅問天。”陸修有些艱難道。
“哦?難道他已經…”陸尚想盡量表現得難過一些,但心里卻有點竊喜。他一直認為,自己在祭祖時出丑,就是陸信父子故意搗的鬼。
“他安然無恙,重傷的是軒轅問天。若非有同伙相救,白猿社主人便已授首了。”陸修答道。
“是陸仙還是什么人幫他的?”陸尚心中不悅,低頭吃茶。
“沒有任何人幫忙,是他自己擊敗白猿社主人的。”陸修輕聲答道。
‘噗…’陸尚一口茶水噴將出來,嗆得他咳嗽連連,不悅的瞥著兒子道:“開什么玩笑,那軒轅問天雖然榜無名,卻是成名已久的天階大宗師,陸信拿什么跟他斗?”
“因為陸信…”陸修頓一頓,一字一句的答道:“也已經晉級天階,成為我陸閥第二位大宗師了。”
“你胡說八道,就憑他能晉級天階,老夫把腦袋擰下來,給你們當球踢!”老閥主惱羞成怒了,他當然不想相信兒子的話,卻同樣不相信,兒子會大半夜不睡覺,跑來拿自己開涮。
“但事實就是如此。”陸修輕嘆一聲道:“謝鼎也不信,出手試探老十,卻吃了大虧。”
‘咔嚓’一聲,陸尚手中的茶盞滑落在地,摔了個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