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著張不易帶來的那些潑皮離去,這些潑皮遠比剛才老實,一個個縮著頭,哭喪著臉。看他們的神情,明顯是對張不易的畏懼程度,還在談陌之上。
談陌展露的是超凡脫俗的手段,但不足以令這些潑皮地痞心里畏懼。
因為這些潑皮地痞心里清楚,談陌不會殺了他們,而張不易會殺了他們!尤其是他們在沒有經過張不易點頭的情況下,濫用張不易的名頭。
忽的,談陌心中一動。
心有所感下,談陌轉過了身,看向了院子里的一處陰影中。
那兒本什么都沒有,不過很突兀的,那里的空氣似乎彎曲了一下,然后出現了一道虛影。
一身白色僧袍,背對著談陌,但談陌還是瞬間認出了這是誰。
“四師兄?你怎么這幅樣子了?”
談陌早就知道自己這位四師兄不是人,只不過空門鬼眼下這幅像是要魂飛魄散的樣子,令他很是困惑。
“小師弟,好久不見。”空門鬼出聲道。
沒有聲音傳出,這一道聲音,是直接出現在談陌心頭。
“四師兄,這一次多謝你出手了。”談陌雙手合十,道了一聲謝。盡管他并不需要,但空門鬼既然做了,那么他就要領這一人情。
正好,借此來試探下他這位四師兄突然出現,是要來做什么。
談陌可不覺得他這位四師兄是來敘舊的。
“我不讓張不易出手,那些人也奈何不了小師弟你啊!說起來,是我多慮了。”空門鬼輕笑一聲,然后緩緩轉過身來,看著談陌。
談陌這時候才發現,空門鬼的前身這一面,居然是金色。
仿佛是佛門金身。
“四師兄,你這是怎么了?”談陌換了一個問法,繼續問。
“我偶然間得到了一門法,能讓我還陽復生,而這張不易便是我的契機,眼下我已經成功了。張不易在一個月前娶妻,眼下其妻子有了身孕,到時候,還請小師弟來護我一陣!”空門鬼說著,行了一個大禮。
談陌聞言,先是一怔,然后點了點頭,道:“我會去打聽一下張不易的情況,四師兄你可還有什么要交待的?”
談陌看出來空門鬼剩余時間不多了,因為隨著他不停說話,那一層金光在快速暗淡下去。
他有種預感,這一層金光徹底消失不見,他的四師兄便就此消失了。如果空門鬼的那門法沒有出現什么意外,那么他再見這位四師兄,應該就要好幾個月之后了…
“除此外便沒了,不過如果可以,還請小師弟暫時不要將這件事告訴大師兄,他日法成之后,我再親自跟大師兄謝罪!”空門鬼說道。
“好,我一定守口如瓶,四師兄請放心!”談陌點了點頭。
空門鬼微微一笑,不再開口,他的身影化作無數散碎金光,徹底消失不見。不過在談陌眼中,那些碎片不是如水蒸氣一般蒸發,而是去了某個地方。
如果不出他所料的話,那個地方應該是張不易妻子的住處。
談陌看了一眼秀兒,秀兒卻是恍然未覺,想來是他四師兄使了手段,剛才只有他才能看到,于是雙手合十,道:“秀兒姑娘,若是缺了什么,盡管跟小僧開口,小僧告辭。”
蓮花寺。
因為鏡虛空的告狀,將白骨子把掃地一事趁機甩給一個外院小沙彌,所以白骨子想在又在掃地。
談陌上山時,很意外的看了白骨子一眼,不過沒有搭理白骨子,自顧自去找蓮花僧。
“小師弟,你有什么事嗎?”
“大師兄,我遇到四師兄了,他現在的狀態很奇怪,像是魂飛魄散,但又像是要成就金身,他說他要用一門秘法,進行還陽復生。山下那個叫張不易的,便是他的契機…”談陌將山下遇到空門鬼的前后經過,非常詳細的說了一遍。
“還陽復生…難怪了。”蓮花僧聞言,似乎是想明白了一切,他微微搖頭,輕嘆口氣,倒是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道:“小師弟,這件事既然是四師弟找得你,那么就勞煩你再下山去,將張不易的情況打聽清楚,尤其是他的夫人,然后回來告訴貧僧。”
“師兄請放心。”談陌點點頭。
“哦,對了,白骨子這小子在做什么?”蓮花僧狀若無意的隨口問道。
“在掃地。”
“這就好。”蓮花僧微微點頭。
談陌見他師兄沒有其他要吩咐的了,也不問他師兄突然問白骨子做什么,他立馬下山,去做他師兄交待的事情。
張不易眼下在羅灣鎮多少算是人盡皆知的人物,因為他前一陣子幫那位余老爺干成了不少事情。
而那些事情辦成,也讓滕王多次褒獎余老爺,并派人來賞賜了好幾次。
余老爺畢竟是明面上忠于清廷,為滕王效力的,因此在滕王派人來賞賜后,多次提拔張不易好幾次,還特意為其找了一門婚事。
女方是余老爺的外甥女,年芳十六,人很是美艷,把張不易樂得不輕。
新婚燕爾,只要沒事,基本上整日和他妻子黏在一起。
談陌打聽了一陣,倒是把張不易的發家經歷也給打聽到了,他仔細一琢磨,覺得當初張不易能被那位余老爺重用,其中他四師兄應該出了大把力氣。
畢竟一開始的張不易只是塊扶不上墻的爛泥,家徒四壁,能當的都當了,換成銀子,吃吃喝喝,或者和那些狐朋狗友去賭坊禍禍掉了。
這樣的人,如何能一下子心狠手辣起來,幫著余老爺滅了不少人的滿門呢?
打聽清楚,談陌就準備回寺里交差去了。
不過忽然,一個人蹦跳著到了他身前,沖他打招呼道:“嘿,小和尚,我們又見面了,你什么時候請我好吃的?”
談陌看過去,先是一愣,隨后仔細看了看,才記起來這是誰。
那漁家的小女孩,好像是叫小蠻來著。
談陌記憶力很強,他第一時間沒能認出來,卻是因為這個叫小蠻的女孩,和前兩次所見變化太大了。
第一次見面,這個女孩摳搜的很。
順便還把談陌當成要飯的。
雖說化齋從某一定程度上來講,就是要飯。
第二次見面,這個女孩一身臟兮兮的,聽她自己說的,是剛幫她父母干完活。
這第三次…這小女孩已經換上了一身錦緞衣料,還披了一個小狐裘,怎么看都是一副富家小姐的打扮。
談陌不由看向這小女孩身后,左右找了找,卻是沒見到丫鬟。
這讓談陌很詫異,難道這不是流落在外多年的富家小姐被自己爹媽給找了回去的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