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談陌原本的設想中,這位蘇九小姐,應該是楚楚可憐的一個受氣包,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丫鬟都敢欺負她,慘到就差腿上寫正字。
眼下談陌所在的地方,是蘇家的內院。
蘇家的女眷,有很大一部分都住在這兒。
此時,就有兩名丫鬟在說著話。
丫鬟甲:“九小姐很是太可憐了,三小姐老是欺負她,真的太過分了!”
丫鬟乙義憤填膺:“就是啊,九小姐還別讓我們說出去,要是傳到家主那里就不好了,可是現在整個蘇府,誰都知道三小姐蠻橫霸道,家主也不管管。”
丫鬟甲:“好啦好啦,你想挨訓不成?敢說家主。”
丫鬟乙吐了吐舌頭:“我就是太同情九小姐了,三小姐做的實在是太過分了。”
這不是僅有持此看法的兩個丫鬟,談陌一路走來,真如這兩個丫鬟說的那樣,整個蘇家宅院內,都在說三小姐做得太過分。
丫鬟護院仆人,都對這位蘇九小姐無比恭敬,對蘇三小姐則是“齜牙咧嘴”。
這就有點不太對勁了。
怎么感覺是整個蘇府在排擠蘇三小姐,而不是在排擠蘇九小姐?
況且不僅是蘇府,好像那位蕭七公子身邊的丫鬟于是這么想的。
這…就有點可怕了。
人心無絕對,除非掌握一切的至強者,否則怎么可能人人都恭敬。就好比一個女明星,沒準她的丈夫就是她的頭號黑粉。
那么這位蘇九小姐是怎么做到的?
談陌小心謹慎的靠近蘇九小姐的住處,卻發現屋子里空無一人。
“是去其他地方了嗎?”
談陌便左右走了起來,他見到了蘇四小姐、蘇七小姐、蘇十一小姐、蘇十七小姐,就是沒見到那位蘇九小姐。
不得不說,蘇家家主上輩子的情人真多。
背上一定插滿了翅膀。
談陌繼續找蘇九小姐。
然后,他就發現自己又迷路了。
再說一次,蘇家真特么大。
談陌左右看了看,正想看看望過去那個地方比較眼熟,然后朝著眼熟的地方走去。不過談陌走過一座假山后,忽然聽到了哭泣的聲音。
談陌便循聲過去。
然后就看到了一個略微有點胖,蹲在假山角落里正在哭的小姑娘。
“為什么,你們都不想信我的話,那真不是我弄的,真不是,我也沒有欺負九妹,為什么你們都說我!”
這個小姑娘在一邊哭,一邊說。
“九妹?她說九妹,應該是指那位蘇九小姐,那么她應該是那位蘇九小姐的姐姐。”談陌尋思道。
想了想,談陌出聲問道:“你是誰,你怎么在這里哭?”
這個小姑娘聽到談陌的聲音,便看了過來,不過她發現傳出聲音的地方什么都沒有,不由呆了一下,胖乎乎的小臉上有鼻涕流淌下來。
她下意識的吸了一下,鼻涕往回收,結果又流淌出來,這次還鼓成了一個泡。
鼻涕泡破了。
然后,這個小姑娘繼續哭。
談陌:“…”
于是,不死心的談陌只好繼續問。
“你是誰,你怎么在這里哭?我是虛無的游蕩者,在風暴之中游蕩,意外來到了此處,正巧發現你在哭。”
談陌結合從“錢富貴”和奇異生物的交談,所得到的消息,給自己編了一個身份。
因為他覺得,這個小姑娘可能就是蘇三小姐。
這個小姑娘這次終于停住不哭了,她看著聲音傳來的地方,呆呆的道:“我是蘇綠萼,我沒有欺負九妹,可是他們都說我欺負九妹,所以我在這里哭。”
“你是你九妹的大姐嗎?”
“我是她三姐。”小姑娘說道。
果然是蘇三小姐。
“這真的是蠻橫霸道的蘇三小姐?”談陌心中嘀咕,然后瞄了一眼四周,這個地方可沒什么人,而且位置很偏僻,老實說他是走迷路了才走到這,若真是一個蠻橫霸道的人,不可能躲在這么偏僻的地方哭,而是把那些敢這么說的丫鬟,將她們的舌頭給割了,殺一儆百。
況且,這蠻橫霸道,可不是談陌親眼見到的,而是那些丫鬟下人們一個個口口相傳的。
所以,蠻橫霸道的三小姐,可能是不存在的。
一個好欺負的三小姐,才是真正存在的。
至于那條黑魚的話,鬼話連篇,不足為信。
談陌這會兒,突然對那位蘇九小姐忌憚了起來。三人成虎,眾口鑠金。這玩弄人心的手段,這位蘇九小姐極不簡單啊!
這也是蘇家家主哪怕知道府內的這些傳言,都沒有教訓這位三小姐的原因。
不過由此一來,也足以說明,蘇家家主,知道蘇九小姐的性格,或者更準確來說,是蘇家家主知道自己這九女兒有問題!
談陌突然想到了“錢富貴”死而復活的那一幕。
他這會兒很懷疑,蘇九小姐早已經被帶去真我城,然后某個不祥之類占據了身體。不過這樣的話,蘇家家主會允許?
可要是蘇家家主也已經被替換掉了呢?
談陌突然打了一個寒顫。
他想到了當時那個奇異生物提到的“福利”,他對這個世界的本質感到恐懼。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這個世界的本質,居然是一個“羊圈”。
奇異生物編織謊言,以“第一真我”審判,世間大公,來控制這個世界上人的思想,收割他們所想要的眾生香火的同時,為一些來自“盟友”方的妖鬼,提供享受重新做人,享受榮華富貴的機會。
談陌咽了口唾沫,他仔細瞅著這位蘇三小姐一會兒,心里頭覺得應該沒有哪個妖鬼會這么蛋疼,吸著鼻涕泡裝小孩子,這才放下心來,繼續假裝自己是虛無游蕩者。
“那么是他們的不對,你沒必要哭啊!”談陌說道。
蘇綠萼小臉再次一呆,一個鼻涕泡再次冒了出來,啵的一下糊了半臉后,這位蘇三小姐用手一抹鼻涕,很認同的點了點頭,“你說得對,我沒必要哭!真是做人做久了,我連自己是誰都忘記了,那個小娘皮敢這么搞老子,看我不弄死她!”
然后,她再次看著談陌所站的地方,問道:“不過虛無游蕩者是什么,我活了這么多年,怎么從沒聽說過?”
看著這畫風突變的一幕,談陌咧了咧嘴角。
好吧,還真有這么蛋疼的妖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