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頂、雙下巴,五官狹長長得有些像青蛙,身材也不高大,矮胖的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圓木桶。
名義上掌管五千多號人的都城守備隊司令杰諾斯·史林特外表就如同他的名聲一樣,歪瓜裂棗,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初次接觸,藍禮對于這位的印象并不好,這不是他以貌取人,也不是以往了解的資料作祟,而是這位守備隊司令性情圓滑又隱隱有些傲慢。
“我們的人手一直不怎么充足,大人,君臨城太大了,人也太多,還總有外鄉人跑進來,單憑我們這點人根本就管不過來,一些暴民實在不怎么老實,有的甚至敢公然襲擊我們,所以我們必須要多招人。”
“梅斯大人掌管財務,但他始終不怎么支持我們擴招人手,大人您如果有空還請幫我們去說和說和,畢竟君臨治安可是大事。”
“工作狀況?工作狀況也就那么回事,我們主要盯著鋼鐵街和絲綢街,畢竟大人物們更喜歡那些地方。跳蚤窩?呃,我們同樣也有人手在跳蚤窩巡邏,只是那里通常沒什么可以管的,不是我們工作的重點。”
“當然,藍禮大人,您放心,我們當然會聽從您的命令,有什么事情您大可吩咐,服務王室是我們的責任。”
與之交談時,這廝表面上的話語還算熱絡與老實,但藍禮能夠清楚感覺到站在眼前的這位矮胖青蛙臉表面下的敷衍與不以為然。
當他問及守備隊人員構成時,這位甚至還表現的隱隱有所不悅,似乎已經將都城守備隊這個組織當作了自家斂財的后花園,話語間也顯然沒將藍禮這個直屬上司當回事。
這讓藍禮內心中對他本就很差的印象更加糟糕了,于是在告別這位后,他暗暗做了某種決定。
事實上,就如同藍禮感覺到的那樣,杰諾斯·史林特并不怎么將藍禮這位新晉法務大臣放在眼里,盡管藍禮最近名頭很響亮,據說手段也不同尋常,但那終歸影響不到都城守備隊這個組織。
守備隊內部成員的構成是復雜的,也是千絲萬縷的,在放任這支武裝力量被各大組織勢力滲透的同時,杰諾斯·史林特自身也已經與君臨城各個勢力之間達成了一定程度上的默契。
換句話說,盡管他出身卑微,卻背靠著很多力量,與很多“大人物”有交情,任誰想要動他,都必須要再三考慮一番。
所以盡管知道前陣子國王陛下已經放權將守備隊的管理任務交給了那位新晉的法務大臣,盡管感覺到那位年輕的上司對自己有所不滿,但杰諾斯·史林特卻并未在意。
甭管能力如何出眾,既然進了這個圈子,就得按照這個圈子內的規矩來辦事,貿然破壞規矩只會受到大家的敵視與反噬。
做到守備隊司令這個職位,杰諾斯·史林特已經不需要主動投靠誰,或者主動巴結誰了,恰恰相反,他是各大勢力之間爭相拉攏的對象。
所以他認為,當這個鋒芒畢露的年輕上司看清形勢之際,同樣也會拉攏自己,因為游戲規則就是這樣,你不按照規矩來就別想做成什么事情。
甚至他已經開始琢磨這個藍禮拉攏自己時,自己該提出什么樣的要求了。
錢財他雖然不缺,但多多益善,只是聽說這位藍禮公爵的領地只是一個破落島嶼,根本沒什么油水可言。
而身處于杰諾斯·史林特這個位置,基本上已經爬到頂點了,再往上那就是獲封貴族身份與領地,但這也不是法務大臣能夠給的,所以思來想去,他認為自己從對方身上唯一能得來的利益,也就只有擴充隊伍。
“那小子初掌守備隊,自然需要扶持一股自己的力量。”日常去鐵王座前匯報完工作的杰諾斯·史林特邊往紅堡外走邊琢磨著。
“我大可利用他這點來多招攬一些自己人…況且都城守備隊的薪水已經好些年都沒變過了,也該變化變化了吧。既然他想當老大,總該要收買人心…慫恿他去找梅斯那個吝嗇的胖子?”
一邊暗暗琢磨著鬼主意,杰諾斯·史林特一邊踏步離開紅堡閘門,兩側守門士兵朝他開口打招呼,被他略顯敷衍地擺了擺手算是回應。
停留在大門外的一隊都城守備隊成員見自家老大出來后忙圍了過來,討好地問了幾句后,遂簇擁著這位穿著一襲鎖甲金袍的矮胖司令朝著城市深處行去,十多人的隊伍策馬昂揚,好不威風。
然而這支隊伍不久之后就突然出現一直騷動,因為端坐于馬背上帶頭前行的杰諾斯·史林特司令突然被一只從天而降的黑鷹給抓爛了臉,那捂臉摔下馬去凄厲慘叫的模樣登時讓守備隊成員們嚇了一跳,隨后一個個忙上前幫襯攙扶同時準備調轉馬頭回紅堡所在,去找大學士幫忙醫治。
一番雞飛狗跳后,狗腿子們最終將自家老大送入了學士塔當中,然而也就在白胡子老學士掰開杰諾斯·史林特一直捂著臉的雙手,準備查看傷勢時,他赫然發現,這位緊閉的雙眼皮之下,此時已經變成了兩個黑洞!
“我,我怎么看不見了,我——”
只覺滿臉劇痛的杰諾斯·史林特之前一直沒發現這點,結果“睜開雙眼”卻一片黑暗,這讓他很是茫然無措。
然而此時房間內卻沒有人回答他這個問題,被嚇了一跳的大學士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同時簇擁杰諾斯·史林特來此的狗腿子們也正一個個面面相覷著,最終再看床板上那個之前還被他們滿臉緊張送過來的老大時目光已然有所不同。
紅堡另一邊的塔樓房間內,藍禮靜靜坐在窗前椅子上,冰藍色眼眸深邃而又瑰麗,望著塔樓外一些情景怔怔出神,仿佛在想著什么心事。
房間外的天空萬里無云,一只展翅翱翔的黑鷹此時極速掠過,帶來一陣悠揚鷹啼之余,同樣也將爪子上兩個圓球狀血腥物體隨意撇下,如同垃圾般摔在紅堡某塔樓的巖石墻面上變成一灘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