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目前的戰爭到往昔歷史,從坦格利安王朝的建立再到這三百年來每次鐵群島發動戰爭后的結果,從群島的資源再到地理與經濟問題…
海豹皮營帳內的談話持續了很久,直到天色暗淡,鐵群島之王巴隆.葛雷喬伊這才掀開營帳走了出來,深吸了口泛著海腥味的空氣后,他轉身朝著營帳躬了躬身,隨后踏步離去,腳步有些急促。
帳篷內的藍禮對此倒是沒怎么在意——說來說去,他也只是想要鐵群島老實一點,歸順一點罷了,別整天總想著出門打家劫舍。
不過這個老實的前提自然是能吃得飽穿得暖,所以他就順便給了幾個建議…
想著,藍禮抿了口水杯當中的麥子茶,表情若有所思。
之前的談話也并非完全說的是鐵群島,后來巴隆還與他提及了一點個人方面的困惑,那就是淹神力量的庇佑——
也就巴隆體內的古道之種。
一場恢復古道的叛亂似乎給巴隆體內的種子提供了大量養分,乃至于反饋力量之余,它還滋生出了一種新的能力,或者說,它讓巴隆的身體發生了一點變化——
他的腳趾之間長出了一點類似于蹼的東西!
這情況讓藍禮看的非常驚奇,但他對此可沒什么頭緒,同時為了保持神秘,他也沒敢多瞧,只是聲稱這種情況是“正常現象”。
于是巴隆也就放下了心。
然而他放心,藍禮卻沒辦法不注意這個現象的出現,他懷疑是不是因為古道之種的反饋,讓巴隆的身體出現“返祖”現象了?
雖說在他的認知當中人都是猴子變得,但在這個世界里面可沒有這種說法,或者說,這個世界很多島嶼之上都流傳著當地島民們有著人魚血統之類的傳說,甚至藍禮還聽說谷地三姐妹群島當中就有許多人手腳上長著蹼,也不知道與巴隆這種是不是一樣的東西…
想著,他搖了搖頭,起身開始收拾東西。
提建議什么的只是順帶,他這次談話最主要的成果是在今天晚上會有一艘船悄悄停靠而來,而藍禮則會搭乘那艘船前往維斯特洛。
沒錯,他準備今晚就走。
對于淹神之子這個身份,藍禮可沒有什么留戀的地方,能早點走自然不會多留。
而盡管巴隆.葛雷喬伊對于淹神之子打算偷偷離開鐵群島的想法充滿不解,但他仍舊決定出手相幫。
一方面巴隆并不像淹人們之前那樣認為神子不知道自己是神子。或者說巴隆認為神子就是神子,就算是離開鐵群島了也仍舊無法掩蓋這點,那么暫時離開群島又有什么關系?
反正淹神之子總是會回到鐵群島的,畢竟數遍整個世界,只有鐵群島信仰淹神,他這個神子就算走了又能走多遠?
另一方面,雖說他對于淹神之子的存在很歡迎,但他顯然不希望群島內出現什么神子國王。
鐵群島有一個領頭的就夠了,那幫淹人還想再搞出一個…他們這是要干什么?奪權?
想要恢復三百年前那個短暫的淹人王國?
某種意義上來講,巴隆是與藍禮站在“統一戰線”上的,所以他同意派遣船只來將藍禮接走,并送往維斯特洛。
同時他雖然好奇于這位神子為什么要去那不屬于淹神管轄的青綠之地,但藍禮沒解釋他也就沒多問——
那肯定是有原因的,可能涉及到神明相關。這種事情,他一個凡俗之人還是不要貿然摻合的好,畢竟自家事情眼下亂糟糟的,管都管不過來。
當然,巴隆對此還是有詢問是否需要他派遣人手跟隨的,被藍禮拒絕了。不過對于那位聲稱會給他提供一些行走“人間”時必要的錢財這點,他卻欣然接受。
“可惜沒辦法一步到位。”營帳內,將自己所有東西全部收拾完畢后,藍禮暗暗嘆氣。
海上戰爭的失利讓鐵群島一方完全失去了對群島以南海域的控制權,而今南方海域當中充滿了“敵人”,鐵群島的船可不敢從那邊穿行過去,所以只能將藍禮送往群島以北的隔海接壤地——或北境,或河間地。
北境那是不用說了,距離高庭最遠的地方不說,眼下已經入冬,那邊估計能冷的凍死人,所以唯一的選擇只有河間地。
這倒是頗為麻煩,因為到了河間地后他還得趕好長一陣子路,藍禮因此還猶豫了一番,因為除了讓鐵群島的人送自己離開外,他其實還可以等到他那個便宜兄長勞勃打到鐵群島來后直接進入友軍當中。
事實上,他原本也是這么計劃的。
只是戰爭說來簡單,實際動員起來非常麻煩,就算眼下將鐵群島的海軍力量廢除了,那邊想要打到群島來估計還要有個不短的時間。
而且真要這么做,他也沒法解釋自己為什么會出現在這地方…同時作為在群島當中風頭正勁的淹神之子,只要有心人稍微一打聽,就直接能夠了解到藍禮在這里都干了些什么事情,那樣一來…
于是藍禮決定今晚就走。
實際上他也沒什么可收拾的,主要東西就是他自己,次要的有四個裝著古道種子的貝殼,以及一個還剩下三次使用機會的“青銅戒指”,一只最近總騷擾自己的空氣貓,幾件淹人們給準備的尋常過冬衣物…
算來算去,也就這么多了。
粗糙打了個包袱后,他假裝睡覺的將營帳內火盆熄滅,又躺在床上呆了好久,直到差不多午夜時分,外頭變得頗為寂靜時,藍禮這才在地表留下一行字,隨后掀開一處之前有所預留的營帳松動一角,趁著夜色掩護沒人發現之際朝著不遠處的海岸線匆匆趕去。
海灘四周有守夜淹人存在,但這群淹人明顯沒什么相關經驗,大晚上的用篝火照亮,非常影響視線,于是他們見無光之地就顯得頗為模糊了,再加上藍禮早就有逃脫計劃,對于守夜淹人的分布清楚了解,所以盡管過程不算順利,但最終他還是成功抵達了海岸盡頭。
然而還沒等脫下上半身衣物的藍禮跳進大海,他就突然聽到一陣腳步聲靠近,回頭看去,一個消瘦的淹人身影映入眼簾。
“萊安…”藍禮瞇了瞇眼。
“神子大人想要去哪?”對方走近后輕聲詢問,一張尋常的尖細面孔在黑夜籠罩下顯得朦朧而又虛幻。
“與其問我想要去哪。”藍禮說著,盤坐到了身下一顆礁石上面。
“不如探討一下你是怎么找過來的?”
“我聽見了一些響動,所以——”
“據我了解,今晚可不是你在我營帳外值守。”藍禮冷笑著打斷了對方的話:“別和我說你恰好起來撒尿?”
“沒有撒尿。”
消瘦淹人低聲回答:“只是有些睡不著覺。”
“是嗎…”藍禮不置可否,隨后突然問了一句。
“你到底是誰?”
“我是萊安,是您的——”
“你不是萊安。”
藍禮打斷對方的話:“你聲稱來自孤燈島,但我派人去那邊調查過,發現孤燈島就沒有萊安這號人的存在——所以,你到底是誰?又有什么目的?”
對方聞言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