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為曼德河的河流向西直通大海,向東則深入河灣大片土地,這條河的河面寬廣,河水流動速度不急不緩,屬于河灣地最大的一條河。
鐵民們曾經仰仗于此,乘船深入河灣地大肆掠奪曼德河沿岸,直到古代河灣王室將西部河口處的四座海中島嶼武裝起來,這種勢頭才被遏制。
那四座島后來就被統稱為盾牌列島,無數年來保衛著河灣地與高庭不被鐵民入侵,屬于一大戰略要地。
在一個晨曦尚未顯露的黎明時刻,從高庭而來的大量隊伍抵達了盾牌列島當中最靠近大陸的綠盾島,當地統治家族切斯塔隆重歡迎了梅斯公爵一行,同樣也早就準備好了住所與食物。
于是天還沒亮,這座島就已經顯得喧囂吵鬧,火光通天。終于抵達目的地的士兵與騎士們此刻一個個非常精神,身為領導者的梅斯.提利爾更是站在切斯塔家族的城堡瞭望塔上,與圍繞著他的一幫封臣們展開了熱切的軍事討論。
然后當他們的會議結束,在城堡當中臨時補了個覺的藍禮突然找上了門。
站在瞭望塔頂層處,其他人已經紛紛下了塔,黑發男孩則面帶嚴肅地朝著高大的梅斯公爵道:“我認為我的加入完全是給你們添亂,梅斯大人。”
“哦?為什么這么說?”
事務繁忙,卻被一個小孩叫住而心有不耐的梅斯公爵聞言一愣。
“這很明顯。”藍禮邊說邊攤開手掌翻轉示意了一下。
“我這么小,根本受不得長途顛簸,勞勃兄長實在是欠考慮。”
男孩直言不諱地話語顯得有些不滿,讓同樣如此想的公爵大人下意識跟著點了點頭,隨后反應過來干咳了一聲,開口道:“也許陛下認為這場戰爭不會有輸的可能,藍禮,所以他希望你能從中學到一些東西。”
“但起碼來說他應該先問一下我個人的意見才是。”男孩皺眉回答,梅斯公爵見此以為他有些害怕,于是安慰道:“放心吧,藍禮,不會有意外的,安心呆在船艙里,有仆人伺候,比在高庭的時候沒什么不同。”
“不,梅斯大人。”
藍禮說道:“我還是認為我的存在是個麻煩,所以我想了一個解決辦法。”
“解決辦法?”梅斯公爵聞言又是一愣。
“是什么呢?”
“您派給我一艘商船好了。”
藍禮一臉孩童特有的天真回答道:“他們都說商船沒法參戰,而我瞧島邊停泊的這種船有好多,放著也是放著,不如把我安置在那上面,沒必要跟著戰船一起。”
“商船可沒什么抵抗能力。”聞言后公爵大人啞然失笑:“還不如與我在一起安全。”
“但是真當打起仗來,商船也用不著加入戰斗啊。”
藍禮目光希翼地道:“您可以要求這條船不跟著軍隊,在靠近海岸的地方轉轉嘛,這樣一來我也算是參與戰爭了,真當有危險,我們就往陸地上跑。”
“不行不行。”梅斯公爵搖頭:“如此敷衍,我可沒法和你兄長交代。”
“您就說我要求的。”
藍禮一本正經地道:“或者說我中途病了,不得不脫離艦隊返航陸地醫治,勞勃總不能因為這個怪罪你吧?”
這樣…
公爵聞言心有意動。
戰爭當中帶著一個孩子本就不方便,況且這個孩子還是國王的弟弟,萬一出現意外那可就麻煩了。
而如果真的照這么辦,似乎也不失一個解決辦法…
這孩子倒是很懂事,就是想法并不成熟。
公爵大人暗暗好笑,口中則道:“我有一個更好的提議,藍禮。”
“是什么?”男孩眨了眨眼。
“你現在就裝病,直接留在島上,這樣就算碰到勞勃大人,我也有正當的理由解釋你的缺席。”
“但是我兄長很有可能會跑來這里啊。”藍禮聞言為難地說:“我又沒有真的生病,到時候他見到我活蹦亂跳的模樣,還不得氣死了?”
“況且,這里也不太安全。”沒等對方回答,藍禮就又道:“聽說蘭尼斯特家靠近凱巖城的港口都被襲擊了呢。”
“如果這里不安全了,那么其他地方更不安全。”梅斯公爵擺手道:“萬一真的不安全了,你也可以撤退回高庭的嘛。放心吧,藍禮,離開之前我會安排妥當的。”
這話讓藍禮嘆了口氣,隨后道:“好吧,大人,其實我也想四處轉轉的,不然總呆在城堡里面,悶都悶死啦。”
“正值戰爭期間,四處轉轉可不安全。”梅斯公爵搖了搖頭。
“只在沿海的幾座城堡周圍海域,我想不會有問題的吧。”藍禮道:“要是真碰到鐵民了,大不了就跑回陸地上。”
這孩子還真以為鐵民只能在海上活動嗎?
公爵聞言啞然失笑。
“我考慮一下吧,藍禮,離開之前給你答復。”
“好吧。”藍禮聞言嘆了口氣,略顯失望地道:“愿戰士保佑您的勝利。”
梅斯公爵含笑道謝。
男孩隨后轉身順著瞭望塔梯子走向下方,臉上失望神色收斂,邊走邊思考。
考慮一下然后什么什么之后給你答復…這種話基本上等于說是拒絕了,對此藍禮在開口之前其實就有所心理準備。
最理想的情況就是梅斯.提利爾同意他的提議派遣商船安置他,這樣藍禮就能夠自由的去找尋自己的目標,但顯然那位公爵大人還沒有蠢到這種地步,把一個重要客人大大咧咧地扔在一旁不管不顧瞎轉悠。
但這次談話也基本上達成了藍禮的目的——
留在這座島上。
沒錯,這個其實才是他的目的,或者說是基礎目標。
礙于詛咒存在,藍禮不可能跟大部隊一起,所以這一步是必要的。
只是同樣,他也不想放棄這次出門的原本目的——
將那海鬼賈斯皮一事搞清楚。
所以之后他還要想辦法脫離這座島,對此藍禮暫時還沒什么想法,但感覺這件事并不困難。
至于其他的,比如自己的安全方面,他倒是毫不擔心。
這趟出門,藍禮顧慮的也只是那詛咒罷了,對于這場戰爭,或者這場在海洋當中發生的戰爭,他并不認為自己的安危會受到威脅。
某種意義上來講,海洋才是他的主場。
這邊藍禮在兀自琢磨著自己的事情,那邊在島嶼港口區域,一位被吵醒走出船艙,滿臉不耐地的短發女人瞧見這大群來人后不自覺瞇了瞇眼,隨后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