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向著光明(上)

　　一連串安排下去，斯文市內的火雞，或是羊群逐漸開始有了秩序。

　　沿著小區的范圍，從內而外擴散，局部的秩序逐漸轉化成整個區域的秩序，在公職人員的配合下，斯文市這一個龐大的城市機器運轉起來，將舊制度，舊規則徹底扭轉，轉向另一處。

　　奧菲莉婭的信息捕捉模塊不斷傳回斯文市的消息，在既定目標的統籌下，快速反應后反饋出對應措施，逐級向下傳給反饋事件的公職人員。

　　陸迅認為，政治權威人物本身的最大作用，是給出一個既定的目標，引領某一個團體向著這個目標不斷努力。

　　朝令夕改的后果，就是重復建設的浪費，幾乎沒有一個組織能夠承受住無限度的無目標消耗。

　　只要有目標，不管難度如何，總歸給出了方向；但朝令夕改，誰能保證今日努力的一切到了第二天不會變成自己的死因？

　　政治大清洗，便是清理異見者。何為異見者，與自己目標不同，信念不同，亦或是道路不同的人。

　　但若是掌權者自己的目標也不堅定呢？某個倒去的紅色巨熊給了一個很好的例子。

　　斯文市的情況便是如此。

　　被井志文與瑪歌聯手造成的破壞不是主要問題，那些經濟損失物質損失，在外界文明看來根本不值一提，就算沒有他們的支持，這些損失從來都不是最主要的禍患。

　　最主要的問題，是他們摧毀了斯文市的政治體系與領導模式。

　　將市政廳這一個政治中心，以及斯文市警署這一個治安管轄與人事處理中心，徹底與民眾隔絕開來。

　　在正常運行下能夠發揮出一加一大于二的斯文市體系，在失去了目標之后，轉眼就變成了一加一大于三的極端破壞體系。

　　“在整體的氛圍下，不少前期質疑你的實驗者，現在也陸續開始嘗試接觸并進入臨時安保隊的體系。”奧菲莉婭端坐在椅子上，淡然說道。

　　繁雜的信息處理沒有影響她的其他并行處理，讓陸迅羨慕不已。

　　“這樣不是很好嗎？不管之后怎么樣，最少在短時間內，他們會主動或被動地成為維持秩序的力量。”陸迅不動聲色。

　　“你什么時候返回？”奧菲莉婭處理著逐漸減少的訊息，向陸迅偏頭看來。

　　“剛剛那女人不是說了嗎？”陸迅露出微笑，在少女湛藍色的目光下緩緩說道：“應該是在明天早上點吧。”

　　收回目光眺望著斯文市的夜色，陸迅淡淡說道：“也真是難為他們在大半夜處理這些事情了。”

　　倒映在玻璃上的景象遮掩了大部分的視線，斯文市只剩下緊急電源鮮紅隱隱投射到玻璃上。

　　這也能夠看出斯文市的情況糟糕到什么地步，過了一日之后，火勢沒有蔓延開來也許是一件好事，不然在秩序崩壞的現在，消防員起不到多少作用。

　　“城里面的話，公職人員已經開始上班了，各個區域的巡警也沒有多大損失，只是之前和警署失去了聯系，這才導致了慌亂。”

　　奧菲莉婭淡然說著，掌握了權限之后，斯文市的情況她是最了解的。

　　“那就好。”陸迅收回視線，露出笑容。

　　斯文市二十個區域，說是區域，更像是一個個獨立的小城…盡管一些地標性的建筑物不會重復，作為一個獨立城市必須的物件，每個區域都是齊全的，只是風格有所不同。

　　這也是那日單獨一個區域出事后，市政廳與警署能夠果斷封鎖區域的原因各自獨立運行的政策讓斯文市能夠作為二十個模塊來處理，不至于一次性全滅。

　　只是這一次碰上了全城性的襲擊，這倒是讓斯文市的手段失卻了作用。

　　“你從外界文明拿到的權限里面有什么有意思的東西嗎？”

　　暫且放下心來，陸迅便對瑞秋曼所在的文明油然而生一種好奇。

　　“有意思的東西？”奧菲莉婭挑起眉毛，淡淡說道：“試驗場自然有很多有意思的東西了…南云的實驗也不是第一次，或者南云的實驗有很多也是依托在外界文明的默許下的。”

　　奧菲莉婭一揮手，在空中劃出一個圓圈：“斯文市此刻看著像是秩序崩壞，但是只要他們愿意，遠超斯文市表面的科技完全能夠瞬間接管斯文市的一切，電力恢復，信號重連，物資補充…一切都很簡單。”

　　“不過這里是試驗場，也只是試驗場。”少女冷淡地下了評價。

　　陸迅默然不語，那些遠超斯文市的文明他只是粗略想想便放過了，走進裸露的玻璃，看著玻璃上映著的穿著運動裝的青年，以及倒映下模糊的夜色。

　　“但是這對斯文市的人來說，這就是全部的世界，哪怕是試驗場，那也是全部的世界。”

　　隱約之間，陸迅能夠在街道上看見些許流光，那是些許的車輛，是要處理事情的公職人員，在奧菲莉婭的統籌之下，他們按著新的秩序重新接管舊的秩序，在舊的秩序之上吸收經驗，開始重新建立秩序之光。

　　那些流光也是正在重新返家的人，有不少認為是發生世界末日的人，在暴亂發生之后就近躲進了商場或是學校，在確定安全之后，他們也是從隱藏之處走了出來，將原本準備的逃生設備拿出來，開始返家。

　　在一座座如同墓碑的筒子樓里，也逐漸亮起橘黃色的光芒，那是重新點起的蠟燭，在斯文市暴亂的時候，蠟燭的火光有可能招致危險，吸引來窺視者，但到了現在，那些提心吊膽的想法終究都能夠放下了，他們也便翻出了過往留下的蠟燭，重新點燃。

　　“在斯文市啟動愛麗絲系統之前，他們也遇到了很多的問題，見證了很多苦難。”陸迅翻過斯文市警署的卷宗，帶給他的不僅僅是技能的獲得。

　　“無論是一開始的一窮二白起家，還是后面因為斯文市地域局限帶來的問題，甚至是再往后的思想混亂，然后開始的治安混亂，這些斯文市都經歷過了。”

　　陸迅淡淡說著，橘黃色的光芒逐漸在窗外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