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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線索與謎團

  譚淼淼似乎過于疲倦,閉上了雙眼,食指仍竭力畫動。

  “親眼看見她,師姐受傷。”她在崔遠手上寫著。

  崔遠眉頭皺了皺,譚淼淼說自己親眼所見,可他也并不相信,余妙音的性格他再了解不過,除非蘇沁有意招惹,否則她絕不可能主動出手,再者,蘇沁和余妙音都是入形中期,兩人實力也不相上下,絕不可能使得蘇沁那般狼狽。

  “你在哪看見她的?”

  過了一分鐘,少女的手指沒再畫動,也不知是暈過去了還是懶得再使力。

  崔遠也很是無奈,只能退到一邊,再次盤膝修煉。

  時間飛逝,五日很快過去。

  期間譚淼淼醒了三次,可卻都沒過多久便又昏死過去。

  少女傷勢不可謂不重,傷口很深不說,還因為許久未能救治導致感染,體內也不知什么原因受了內傷,雖然吞食了畢方鳥蛋,但也僅是讓傷情暫時緩和。

  崔遠在第二日乘著她昏迷之際,將其腰間的腐肉割去,又換了藥草擦敷上,現在才開始慢慢愈合。

  崔遠睜開眼,已經將丹田中畢方鳥蛋中的精華徹底煉化。

  站起身,準備出洞穴前往山巔看看情況,不敢把剩下的鳥蛋帶上,于是在洞中找了塊安全的角落將之藏好,這才破開外面的碎石。

  一束天光透來,因為長時間呆在黑暗中的緣故,崔遠雙眼不適,瞇著眼,直到過去半刻鐘才勉強視物。

  重新將洞口掩埋好,這才順著上次找到發帶的方向攀爬而上。

  顯然,昨夜下過雨,所以巖壁上的石塊都變得有些松垮,只能運轉真氣于腳下,踩蹬在嶙峋處,速度飛快。

  如今已經過去五日,也不知道其他人是否還活著,亦或者是落入死谷中。

  崔遠下定主意,等探查完山峰上的情況后,明日就帶著譚淼淼離開,絕不能再拖延下去,否則余妙音搶先到達魂生門,那她的處境將十分危險。

  “咦,怎么沒搬巢,難道幾只畢方都沒回來過?”

  他探頭向那處畢方巢穴看去,卻發現還和上次來時看到了一樣,周圍沒被破壞的痕跡,連鳥巢也未挪動分毫。

  “不應該啊!”

  以畢方那焦躁的脾性,看到自己走后被偷家,回來絕對會暴怒不止,向著周圍發泄一通,然后選擇搬巢。

崔遠只覺得很有些不對勁,只能繼續朝上攀爬。閃舞  山高陡峭,已經很難再找到一處落腳之地。

  可再抬頭時,卻發現頭頂的崖壁上多出了許多洞穴,密密麻麻練成一片。

  崔遠愣了愣,腳下速度提快,很快便站在一處洞穴口。

  里面黑暗,有流水滴落的聲音傳出,好奇之下運轉真氣,在手心上凝結出一團火苗。

  稍微伸手朝前探了探。

  三米外,有兩根木樁橫梗著,相互交叉被綁成十字,因為年代久遠,已經有些腐爛歪曲。

  崔遠緩步走上前去,周圍靜的出奇,能清晰聽到自己的腳步聲。

  木樁上有用朱砂寫上的文字,但卻很是斑駁,已然辨識不出,似乎最后一個字是“墓”。

  “懸洞葬?”崔遠想到了什么,眉宇間有思索之色。

  懸崖上藏人并不罕見,有很多練氣士都覺得人死后會飛升仙界,于是死后會令后人將自己的棺木放置在高山懸崖上,以求拉近與仙界的距離。

  崔遠也不確定蘇沁有沒有經過此處,這里連片都是洞穴,簡直如同葬著了一個氏族的人,自己顯然不可能挨個找下去尋找線索。

  “滴答、滴答”

  靜謐的環境里,只聽到水流低落的聲音和自己似輕似慢的腳步。

  手上的火焰泛著光亮,將兩側巖壁渡上一層橘紅的色彩。

  “怎么會有水滴聲。”崔遠感到疑惑,這樣完全封閉的環境,就是雨水也沒法滲入,會出現這般奇怪的現象確實匪夷所思。

  還有一點,自己如今身處武山一處山谷,怎么來的一大片崖洞葬,莫非以前這里還住過人不成?

  一邊想著,沒過多久,逼仄的環境就立時開闊。

  環境依舊封閉,無數根石柱橫梗身前,地上有殘破的木屑,像是桌椅板凳之類的器具,因為歲月侵蝕后,變得腐朽扭曲。

  前方四根石柱之間竟有一方石桌、兩個石凳。

  崔遠緩步走進。

  石桌上依舊平整,但卻堆積上了一層厚厚的灰燼。

  探出食指在其上沾了一下,指尖傳來坑洼不平的觸感。

  好像,刻了字!

  崔遠眉頭挑了挑,于是從衣服上撕下一塊布條,將石桌上的灰塵擦拭掉。

  “未亡人刻。”

  最上方四個朱紅色的刻痕分外刺眼。

  “傷君不與妾辭而謝世,負君之重托,畏弗能善受命,常夜泣。感我余丘氏命數將盡矣,今又遭仇、蘇、孫三氏掣肘,存亡權憑其謀斷。不忍此長,遂率族來,以余長子在朝野,以余長女妻城侯,易族之平安,愿君勿責于天邑。”

  看到此,崔遠有些失神,眉頭一點點蹙起。

  這里那么多懸墓,莫非就是那所謂余丘氏族人的?

  聽刻字之人的口氣,似乎余丘氏還有著一段輝煌的歷史,甚至敢和當年的仇夷、蘇、孫三氏族叫板,但為什么自己卻從未聽說過。

  而起文字中解釋的很明確,余丘氏是受到仇夷、蘇還有孫氏的打壓,才遷至這絕谷中,屬實讓人有些難以置信。

  什么樣的勢力,才能遭到當年三大通天氏族的聯合打壓!

  崔遠帶著滿腹疑惑,再次順著文字看了下去。

  顯然,前后內容并非在同一時段留下。

  “妾負君之托,不能守君之傳,畜一劣女,豈意其入生門而不嫁,致吾族難。妾實無顏復見君,明日即往刺城侯,成敗由命,生死由天,以吾之血祭則無辜枉死之魂,故我魂消天地以易族在天之靈。”

  讀完,崔遠愕然,大致知道了緣由。

  刻字之女本想將女兒嫁給連山侯來換取氏族的安定,但不曾想此女竟寧愿進魂生門也不愿出嫁,致使連山候震怒,將余丘氏滅族。

  “這”環視四方,實在覺得難以相信。

  這石桌上文字的真偽已無從考證,也不知過去了多少歲月,就算這么一個氏族真實存在過,也早已湮滅的時間長河中。

  “余長女。”

  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想起文中這三個字。

  沒來由打了個冷顫,再看向幽深的洞內,只感到一陣滲入的溫度襲來。

  心中隱隱有了種不好的預感,于是崔遠再不敢停留,慢慢退出了墓穴。

  其實也不需要再深入,想想都知道,其中估計就是那名刻字女丈夫的棺木。

  至于為什么著幽閉的墓穴中會有水滴聲傳來,崔遠懶得再去查探。

  他一向六感敏銳,剛剛莫名升起的奇異感覺讓他覺得哪里不對,每次有這種感覺的時候都可能在下一秒發生不可預知的事情,所以崔遠也有了提防,不敢在里面多做停留。

  本來還想再往上攀爬,到山巔查探情況,可發現頭頂將近百丈,全是一個接一個的懸洞葬,而且每當他登上一處后,洞中暗處似乎都有一雙幽幽地目光盯視著自己,讓崔遠有些后脊發寒,于是只得打消上山的念頭,趕忙向下,重新落回地面。

  心中大感無奈,看來現在只有等譚淼淼醒轉后,或許才能從對方口中知道點什么了。

  在山間順便采了些野果,這才走回暫住的洞穴中。

  將自己掩埋好的石塊搬開,走入其中。

  譚淼淼此時仍舊沒醒。

  崔遠送了幾縷真氣過去,感知了下對方身體的狀況,已經明顯有所好轉。

  發現少女嘴唇有些干裂,于是輕輕掰開對方檀口,倒了些水進去。

  做完這些,才獨自打坐修煉,感受到體內丹田中的紅色真氣愈發凝實,隱隱有化為實體的架勢。

  崔遠無比欣喜,現在如果自己將剩余的四枚畢方鳥蛋全吞下,那他有極大的把握能在半月內突破到感真后期,屆時自己將不需要外物輔助,很快便能達到感真圓滿,仗著現在系統又一次實力加點的機會,甚至直接可以讓自己晉升到入形。

  也就意味著,自己只需要三個月時間,三個月內,自己便可以再次成就入形,那是自己在閔生教中,將再不需要懼怕他人的刺殺,入形之下,想要奪回權柄,將再容易不過。

  但剛剛一番探測,只是得出畢方鳥未回,若是自己將剩余鳥蛋都吞下,保不準到時就被發現,那時候真的就是死路一條,這么久的努力都將白費。

  盤膝打坐間,時間過得很快,一晃到了第二天。

  將譚淼淼軟塌塌的身軀抱起,出了洞穴,重新走向來時的溪邊。

  清晨里,太陽初升,驅散了迷蒙的晨霧。

  “我在哪?”譚淼淼在感受到陽光后,緊閉許久的眼眸總算睜開一道細縫,聲音顯得有些干澀沙啞。

  “武山,死谷。”崔遠驚喜,總算等到對方醒來,于是問道,“那天晚上,你們到底遇到了什么?”

  “頭好痛,等,我想想。”譚淼淼重新閉上了眼。

  崔遠一邊向著前方疾行,一邊等待著譚淼淼告知下文。

  足足過去了半刻鐘,崔遠都以為她又重新昏過去的時候,少女才霍然睜開眼,原本煞白的臉上涌起一抹紅潮,似乎有些激動:“你,你能救師姐嗎,叫上洪家、天王他們,救、救她。”

  “蘇沁怎么了?”崔遠沉聲道,這姑娘每次清醒都是那句話,就她,可你他a媽到是把話說清楚啊,到底怎么了她在哪這些全都不說,搞得自己像是無頭蒼蠅一樣。

  “那晚,我們出了林子,本本來想在外圍等你出來,可師姐看我傷情惡化,只能帶著我現行離開然,然后”譚淼淼說話顯得有些費力,不過好在逐漸變得通暢起來,顯然嗓子受的傷好的差不多了,“我們走著走著就到了這里,連夜奔波,我那時候只覺得好困,可師姐一直讓我別睡,和我說話分散注意力。終于在懸崖上我們找到了一處洞穴,本來師姐想在那里我治傷的,可居然聽到洞穴里有怪響,好,好像是女人在哭。”

  “洞穴?”崔遠想到了什么,記起在山上撿到的那根發帶,整個人心跳都不由加快。

  難不成就是昨天自己進入的懸洞葬?

  “我和師姐都有點兒害怕,你們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譚淼淼感到嘴唇干裂,用舌頭舔了舔唇角,這才繼續道,“師姐就用真氣引火照明,卻看到一個白衣服的女子坐在洞穴的石桌邊哭,我們當時嚇得要死,師姐御劍刺向那人后,帶著我就跑。”

  “你看清那人是誰了嗎?”

  “看清了!”譚淼淼說到此,聲音都在打顫,似乎回想起了什么不好的記憶,被崔遠抱著的身軀都開始瑟縮起來,“她臉蛋蒼白,頭發梳成一股一股的,真的就和說書人講得女鬼一模一樣,就在師姐帶著我跑的時候,那女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東西,一下子扎在了我的后頸處,我當時就沒了知覺,直接昏了過去。”

  “白蓮繡娘!”聽到對方說出此人相貌后,崔遠立即就分辨出了此人身份。

  怎么會這樣,白蓮繡娘居然會在這死谷之中,還如此之巧的,自己進了那方洞穴。

  腦中一時間亂成一團。

  一時間又想到潛伏在閔生教中的瑾娘,似乎就是對方的弟子,這其中陰謀實在讓他猜測不透。

  “醒來的時候發現師姐全全身都是血,斷,斷了左臂,一只手背著我在跑。”說到這,譚淼淼已經泣不成聲,像是驚恐到了極點,“然后我就發現,后面追我們的人變了,是余妙音,余妙音在追殺我們,是她重傷了師姐!是她!”

  少女臉上浮現付怨毒神色,狀若魔怔。

  “你怎么了?”崔遠發現少女情緒不對,像是處在失控邊緣的野獸,一張蒼白的俏臉是,幾道血管一點點凸了出來,被撐得蛆蟲大小,猙獰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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