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主?
呼聲一出,一時間,山道上跪成一片,就崔遠三人和身后的五名白服護衛還站著,顯得很是扎眼。
柳楠煙悄悄湊了過來,低聲道:“乘機溜進去?”
崔遠想了想,點點頭。
拉著周梓冉,三人輕輕地向后退出了幾步。
此時山道上的守衛都是單膝跪地,俯首,崔遠三人的小動作也沒能引起他人的注意。
他們不多時就走出四五米遠,腳下步伐也不由加快。
可在這時,身后猛地一聲爆呵傳來。
“豎子,休得闖山!”
就見那名長髯中年人竟在此時站了起來,面朝著崔遠的方向。
三人前行的腳步不由滯住,尷尬回頭。
長髯中年人這道叱喝聲音很大,不僅引來四周守衛的注意,就連拉著車輦的一隊人馬,目光也投了過來。
“怎么辦?”三人成了全場的焦點,柳楠煙扯了扯崔遠的衣角,低聲道。
經過前天林中的經歷,遇到這般處境困窘的情況,她下意識的就將希望寄托在了崔遠身上。
“能怎么辦,還不是你提的好主意。”崔遠倒還算心平氣和,沖她無奈地聳聳肩。
突然,下方輦車旁,就有三名華服女子拔劍出鞘,向崔遠三人飛踏而來。
“小姨!”
柳楠煙見此情形,驟然大喊道。
四周的守衛都是一怔,連挺劍刺來的三名華服女子都是動作一僵。
小姨?
這姑娘莫不是被嚇傻了!
這時,聽到聲音,車輦上的屏風忽然掀開一角,露出一張姣好的面容。
“怎么回事?”車輦上的人聲音清冷。
“回堂主,有兩女一男在剛才想借機闖山。”
車輦上的女子抬起煙眉,鳳眼輕掃間,目光就停留在了遠處柳楠煙身上。
“住手!”她忽然高聲道。
話音一出,原本來勢洶洶的三名女侍從立即止住身形。
下一刻,就見車輦內倩影飛來,翩然出塵,眨眼間就落在了柳楠煙身旁。
“小姨!”柳楠煙驚喜道。
“怎么是你。”女子一襲天藍色長裙,明艷的陽光下,秀美的頸項白皙如玉,不施粉黛,氣質超然,只是眉間微蹙,像是有永遠也化不開的惆悵。
“我就想來你的輕音堂轉轉,誰知道被這里的守衛攔著不讓進去。”柳楠煙抓著女子的一只皓腕,另一只手指向長髯中年人,頗為氣憤道。
這一幕讓所有人都驚呆了,那名被柳楠煙指著的長髯中年人更是瞠目結舌,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自家堂主怎么多出來個外甥女,他們怎么不知道?
堂主在他們心中一直是高不可攀的人物,性情高冷,寡言少語卻雷厲風行,最關鍵的還是出身神秘,就連有個姐姐都沒人知曉。
“好了,讓他們進去吧。”女子淡然說道。
“是。”周圍的守衛只好低頭應聲。
“謝謝小姨。”柳楠煙巧笑嫣然,說著就去拉崔遠的衣衫,示意他可以走了,但卻發現對方竟毫無反應,不由看了過去。
崔遠此時眼神錯愕,看著女子精致的側顏,整個人都陷入失神,心中翻起了驚濤駭浪。
“師....師姐!”他嘴唇嗡動,差點直接呼喊出聲。
直到柳楠煙在他的胳膊上擰了一下,崔遠才回過神。
“走了!”柳楠煙留意到了崔遠的目光,惡狠狠道。
“嗯。”崔遠神情有些復雜,被柳楠煙拖著向山道上走去。
漸行漸遠,直到身后的喧囂聲徹底消失,柳楠煙才冷笑著望向崔遠。
“好看嗎?”
崔遠像是在想著什么,沒聽到少女說話。
“放心吧,你沒機會的。”柳楠煙自顧自道。
被柳楠煙用手肘碰了碰,崔遠才把目光落在了她身上,好奇道:“為什么?”
“各大堂的堂主,甚至天王,追求我姨的十只手都數不過來,可我姨娘都是不理不睬。”
崔遠聞言,苦笑著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我小姨至今未嫁,其實是有原因的,聽我娘跟我說起過一點內幕,要不要我給你八卦一下。”柳楠煙轉而笑道。
“說說看。”
柳楠煙頓時露出一副你們男人都一個樣,沒個好東西般的表情,但還是說道:“我小姨師承薩尼婆婆,薩尼婆婆你應該知道吧,仇(qiu)夷薩尼!當年的仇夷氏可謂叱咤整片翰川仙域,和城主連山候是世代的殷勤關系,薩尼婆婆更是仇夷氏的老祖,是翰川為數不多的結嬰期強者。”
崔遠被她的話喚起了往昔的記憶,表情有些苦澀。
“你什么表情,好吧,說薩尼婆婆你可能沒聽說過,崔老怪你肯定知道吧,翰川公認的十大強者,被他一夜間斬殺三位,各大宗門門主長老,聽到他名字都會打冷顫的人物,這你要都不認識我就真不知道怎么和你說了。”
崔遠嘴角抽了抽,點點頭。
“崔老怪就是薩尼婆婆的得意弟子,也是我小姨的師弟。”柳楠煙說到這話時有些得意洋洋,“當年我姨娘后臺就那么強大,整個翰川可以說都能橫著走了,只可惜......”
柳楠煙神情驟然又低落下來。
“薩尼婆婆最后進了魂生門就再也沒出來,崔老怪也被各大勢力通緝,從此隱匿,我姨娘至今未嫁,其實是在等他的這位師弟。”
崔遠心頭猛地顫了顫,問道:“她怎么會來閔生教?”
“這我就不知道,可能是因為崔老怪在邊河消失的緣故,加之我母親又在閔生教。”柳楠煙說道。
崔遠心情難以平復,柳楠煙之后的問題他都是隨口應付。
很快,沒了話題,三都沉默下來。
時間飛逝,一路無話。
日暮西垂間,山道兩側就已燃起了兩排燈火長龍,只照得四下如同白晝,幾乎間隔十米就會有一間坊市出現在眼中,人聲鼎沸,像是穿行在鬧市之中。
很快,穿行在坊市間,就聽到悅耳的琴瑟聲,三人都不由向聲源處看去。
就見前行不遠,一件裝潢奢華的建筑出行在眼中。
琉璃瓦的重檐屋頂,朱漆門,珠簾垂落下,露出題著“伊人居”三字的匾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