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紀念大家在避難所度過整整三十天的聚會,就在基友和漢娜的歡聲笑語中度過。
聚會到底給參加的四人帶來了什么,文嵐也不太清楚。
他只能說樂呵是挺樂呵的,但是如果要說什么更深層次的含義,抱歉,根本沒有。
如果要問基友的話,除了加深了他和漢娜之間的感情之外,大概就只剩下了放松心情吧。
看著一臉笑意不斷地附和著漢娜和按照漢娜的意思來引導對話的基友,文嵐一邊默默的為他祝福,一邊在內心吐槽著——舔狗是真的牛批。
就是不知道基友后來和漢娜會發展成什么樣子?
外面是一個毀滅了的世界,而自己已經有著充足的退路——畢竟有著自己和艾琳的關系,他想去宇宙哪個角落應該都不是什么大問題,而基友就不一樣了…
艾琳到現在對基友的印象還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普通人類”,在和文嵐的通訊中甚至絲毫沒問起這家伙的情況,簡直可以說得上是無視人到一種極點了。
艾琳對基友的態度給文嵐的感覺就是——你在某天從圖書館回宿舍的時候,看到了路邊趴著的一只小狗,但你又偏偏不喜歡動物…
說起來,如果地球真的會滅了的話,那么自己該去哪里安家呢?
難道是跟著艾琳一起去抵抗深淵嗎?他不是戰士,對于世界的多彩還沒看夠來著…
“怎么了?”霧月羽放下手中的刀叉,一臉狐疑的看著面色陰晴不定的文嵐問道:“從剛才開始就不說話,臉色還越來越奇怪…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只是在想一些避難所的話題而已…”文嵐猶豫著說道,他隨便找了個話題試圖將自己面色變化的原因給忽略掉:“我只是在想啊,我們已經在這里生活了一個月了,但是仍然不知道幕后黑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難道是讓我們一輩子都住在這里面嗎?”
“才不要!”漢娜不滿的把叉子放在餐盤中:“讓人在這種封閉的空間活一輩子?不可理喻也不可接受!”
基友胳膊肘往外拐:“是啊是啊,這種環境真的不太適合人長時間生活,一兩個月或許還好,但是一年兩年不發生變化,就算是佛也會圓寂的!”
“你這是什么…”文嵐吐槽道:“但你們別忘了外面的世界已經毀滅了的事情。如果外面的世界真的已經像是幕后黑手給我們展示的那樣毀滅掉了,我們現在致力于脫身出去的話,是不是一種把自己往更危險地方推的舉動呢…”
“你的意思是幕后黑手反而還是好人了?”霧月羽語氣平淡的說道:“難道你認為他不把我們放出去也不告訴我們更多的情況,是為了保護我們?”
“所以我只是突然在想這個問題而已。”文嵐聳了聳肩:“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和幕后黑手沒聯系,我只是突然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而已。”
“而已?”基友下意識的瞥了一眼攝像頭方向:“這種事情難道是而已的程度嗎?”
“你們想想看啊,幕后黑手的目的是什么暫時不清楚,但是從他這過去一個月的動作來看,是為了把我們困在這里沒錯吧。”文嵐拿起紙巾擦了擦嘴后說道:“至少從他的舉動來看,這個過程進行的可以說完美,我們獲得了在這里生活所需要的一切,也的確沒有找到什么出口之類的設施,唯一可能的出口還被完全封死了。”
“這不是廢話嗎?”基友翻了翻白眼:“他從一開始就說了要讓我們困死在這種地方。”
“那么請把這件事情記做前提一。”文嵐繼續冷靜的分析著:“但是要知道一件事情,幕后黑手并沒有隱瞞困住我們的理由,也沒有隱瞞我們為什么在這里,而是明明白白的告訴了我們這里是避難所而外面世界已經毀滅的事情,那么這么一來,他極度試圖阻攔我們出去的行為,難道不能看作一種保護行為嗎?”
“這不是把話又說回來了嗎?”漢娜長嘆了一口氣:“你剛才不就是在猜想幕后黑手實在為我們好么?我本來還覺得你發現了什么關鍵性的內容呢。”
“是啊是啊。”基友隨口附和著。
“我可從來沒有說過他是為我們好,我只是在說‘不讓我們出去’這件事情本身是一件保護性的事情。”文嵐立刻回答道:“就事論事,請不要上綱上線。”
“是,是…”漢娜和基友兩人像小學生一樣點頭。
“那你的意思是,幕后黑手在這件事情本身上是為了我們的生命而著想?”霧月羽手扶著下巴分析道:“但是你怎么解釋他讓我們自相殘殺的行為?如果真的是為了我們的生命安全著想的話,那么就應該營造一種和睦的氛圍才對,讓我們自相殘殺不就會讓我們因為恐懼而更加想著離開這個避難所嗎?”
“沒錯,問題就出在這里。”文嵐像碇司令一樣雙手交叉:“一邊是為了保護我們不讓我們離開避難所,另一邊則是用邪惡的手法來試圖讓我們尋找離開避難所的方法,這兩件事情不是很矛盾嗎?”
“說不定只是幕后黑手想看我們在絕望中自相殘殺呢?”基友受到了文嵐認真情緒的感染,于是也有模有樣的分析著:“比如說,編造一個世界已經毀滅的真相,然后把我們困在這里,讓我們絕望再自相殘殺,說不定我們的所作所為正在被向著全世界直播呢…”
“這個說法…”文嵐本來想反駁一下的,但是苦于沒有什么證據,于是只好搖了搖頭:“也算是猜想之一,但有件事情你要想一下,如果他真的想讓我們絕望,需要編撰一個世界毀滅的理由嗎?難道人知道世界毀滅,在例行震驚過后的想法不應該是奮力活下去嗎?這可就成了希望的要素了,幕后黑手就不害怕我們在這里踏踏實實的住到天荒地老嗎?”
“…額。”基友搖了搖頭:“說起來,如果真的要讓我們絕望,那應該隱瞞外面世界的真相才對,然后以家人朋友之類的牽掛因素來作為借口,最后告訴我們殺了其他人才能出去,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絕望啊…”
文嵐嘆了口氣,有些事情不是那么容易解釋清楚的,他沒法跟眾人說艾琳在外面世界這種事情,也自然沒法說明外面世界已經毀滅了的這個真相。
自己這樣做可能在短暫時間給眾人一定的希望元素,但是會被幕后黑手發現,那么在外面嘗試著打開避難所大門的艾琳就容易身處危險之中,在一切都沒有完全確定下來的時候,文嵐覺得自己還是三緘其口比較好。
不僅是為了艾琳,更是為了想要從這里離開的自己…
“那你們說外面的世界究竟是毀滅了還是沒毀滅呢?”漢娜聽著幾人的討論和分析,最后問道:“如果說真的像幕后黑手展示的那樣,世界已經毀滅了的話,我們逃出去還有什么意義嗎?”
意義?脫離束縛算不算意義?自己為了自己活著算不算意義?
文嵐本來想這么說的,但是想了想還是沒說出口,而是信口胡謅道:“那也不一定,出去了還能玩廢土撿垃圾的輻射系列,再稍微建設建設說不定還能重新發展出蒸汽朋克,再發展甚至還能玩到死亡擱淺…”
“從一個集聚點送貨到另一個嗎?”基友吐槽道:“你也會因為送外賣而上癮?”
“事實上,我覺得就算世界毀滅那也應該有生物存在…”文嵐分析道:“畢竟人類是十分頑強的,肯定有零星的幸存者…”
他話還沒說完,餐廳一側的屏幕變突然亮了起來。
“嗚呼呼,發現尸體了哦,時隔這么久,看來又有人死去了。”幕后黑手討厭的聲音從音響中傳了出來:“那么還像上一次一樣,請大家盡情開始調查吧”
屏幕黑了下去。
文嵐的后半句話自然而然被他掐死在嗓子里,隨后他和坐在餐桌邊的另外三人對視了數秒,才猶豫著說道:“貌似…出事了?”
“好像是這樣子吧…”基友反應也略有些遲鈍。
“什么…又有人…死了嗎?”漢娜也呆愣著說道。
霧月羽立刻站起身來,往餐廳門口那邊走去。
“等等,你干嘛去?”文嵐立刻阻攔。
“調查現場,防止死者附近現場被破壞。”霧月羽立刻回答道,同時腳步不停。
“你先停下來。”文嵐說道:“有種作案手法就是密室殺人,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為了趕快去銷毀證據?”
“尸體還不知道在哪里,你就開始懷疑我?”霧月羽腳步一頓:“我想既然幕后黑手能通知的話,那想必是有人已經發現了尸體,所以不在現場的我并沒有銷毀證據的機會。”
“那你等等,我們一起去。”文嵐也站起身來往門口走:“對于我而言自然知道你不是兇手,但對于不在場的人而言,你在案發后第一時間孤身一人趕到現場,沒有不在場證明的你會不會被剩下的人懷疑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你也不愿意遇到麻煩,不是嗎?”
“喂,說起來你們倆要去那里嗎?”基友這才反應過來,站起身問道。
“參與調查是很關鍵的一環,能夠盡快搞清楚我們身處之處的情況。”文嵐毫不猶豫:“你們不想來就不用來了吧,反正兩個人在一起有著充分的證明,不需要露面也行。”
“這…”基友猶豫著說道,隨后看了看漢娜。
“我要去。”漢娜堅強的說道:“這是我們的同伴,就算再令人難以忍受,我也要去。”
“那就一起去吧。”文嵐對著基友點了點頭,示意他照顧好漢娜,隨后便扭身跟著霧月羽走出了餐廳。
而在沿著餐廳走進大廳的時候,四人便看到了聚集在通往娛樂室走廊的剩下幾人。
“你們干嘛去了?”雨宮曉第一時間注意到大廳的四人,隨后立刻走上來問道:“怎么這時候一塊從餐廳那邊過來了?”
“我們吃了個飯而已。”文嵐敷衍道,隨后打量著站在娛樂室門外的幾人。
黑人安德魯的身影異常明顯,凱瑟琳一頭耀眼的金發也算是很顯眼的特征,再加上和文嵐搭話的,帶著一臉陰沉之色的雨宮曉,那么沒有在這里的人…
文嵐心里縈繞著一層陰云:“難道是…葉先生?”
雨宮曉咬著牙點了點頭。
文嵐當時的心里就是一聲臥槽,他千想萬想也沒想到葉弦會被人當做目標。
這就是一個知識淵博的考古學教授而已,平時貌似也不得罪什么人,為什么會被選為目標,如果說真的有人要殺人的話,那么把自己或者霧月羽選為目標不是更好嗎?
上次調查的時候,自己和霧月羽進行的細致搜查大家應該都知道,那么這個兇手為什么不排除掉可能會在后續搜查中給他帶來嚴重危機的自己或者霧月羽,而是選擇了人畜無害的葉弦呢?
難道說因為葉弦不經意展現的領導能力,讓幕后黑手覺得不能這個可以讓大家團結在一起的人的存活下去,所以就隨意的殺掉了他嗎?
而自己和霧月羽這兩個扮演著“偵探”的角色,可以讓他的游戲更加有趣,所以就沒有對自己或者對霧月羽出手嗎?
該死…
漢娜和基友一聽是葉弦出了問題,也情不自禁的驚呼出來。
唯有霧月羽仍然是一臉冷靜的樣子,仿佛在她看來死誰都不奇怪。
就算是讓她下一秒死在這里,估計她也不會感到什么驚慌吧,這就是做好了覺悟的人…
在知道了自己身處一個什么樣的環境中之后,已經提前做好了“發生任何事情都不奇怪”的準備,是這樣的吧…
文嵐皺了皺眉,隨后往娛樂室門口走去。
隨后便看到了娛樂室門口散落的玻璃碎片,和娛樂室內部…
葉弦倒在地上的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