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嵐其實是真的不想趟這灘渾水的。
畢竟自己在國內就是個沒見過世面的一般路過群眾,雖然得到了源體機械,但這玩意兒的來歷要說起來的話也不適合跟別人大肆宣揚,外加還有個外星姑娘艾琳,所以他就根本不想和國內所謂的特殊能力部門扯上關系…
幫助艾琳那是一回事,而和這些亂七八糟的機構扯上關系就是另一回事了。
但你轉念一想,現在這事情弄得自己真的是拒絕也不行,不拒絕也不行。
在你并非一個真正的旅游者的前提外加人家已經產生了誤解的情況下,你拒絕這個勞什子任務,那么就無法解釋自己身上和常人不同的地方,國家機器很輕松的就能查到你的經歷,最終便會引到一個十分麻煩并且可能會發生不好事情的結局。
而如果答應的話,等你完成了這個任務,你也沒法回國內找人家的機構交差啊…
這就很令人困擾了。
文嵐基本上是一晚上沒睡好覺,滿腦子都在想著這件事,試圖找出一個比較合適的對策來,但直到他早上頂著個黑眼圈去洗漱的時候,他都沒能找出一個能夠完美的方案。
而且更關鍵的一點是…原本那倆國內的異能者哪里去了?
這任務應該是他們的,就算被自己這些人頂鍋了那也是他們的,而不可能因為他和艾琳的存在就讓這原本存在的兩個人消失掉,所以…
他們現在人呢?
你跟我說還在騎馬趕來的路上,那我是不信的。
前面那大叔明明說自己已經等了好幾天了,說明這倆人早就該到了…
文嵐內心糾結著收拾好了行李,拿著昨天拿到的車鑰匙,把自己的這些東西拎到了仍然停在酒店門口的那輛悍馬車上…
老實說,這車的逼格異常高,在車頂架個M2機槍,改造一下后備箱,再全身涂上綠迷彩,就能直接拉到隔壁黑鷹墜落的片場去客串了。
而他放好行李回到房間,便看到昨天離開那大叔和兩個路人臉扶著自己的基友回來了。
基友走路明顯是正常的,就是不知道為什么要人扶著他。
他臉上原本挨揍而顯露出的青一塊紫一塊已經消去了大半,但是還是能看到被人粗暴對待的痕跡,手腕和脖子處的位置也依然能看到一條條紅色的痕跡——昨天那三個人用繩子綁的實在是太緊。
他也看到了站在門邊的文嵐,本來想說些什么的,但是卻在開口前猶豫了,低著頭進入了房間里。
文嵐也只好尷尬的聳了聳肩,這事情雖然的確自己也是受害者,但是畢竟基友因為此事遭到了無妄之災,所以他總感覺自己也得負上一定的責任…
其實壓根就沒他的責任,不過他畢竟是把基友忽悠到非洲來的人,基友還沒看到乞力馬扎羅的雪呢,劫匪胸口噴出的血倒是看了挺多的…
基友被人扶著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而大叔則趁此機會將胳膊下夾著的文件夾遞給了文嵐。
“這就是通行證?”
文嵐翻看來看了看,里面是大概數張用A4紙打印出來的文件,和一個印著絕密字樣的檔案袋。
“不只是通行證。”大叔指著文件夾里的內容對文嵐說道:“最上面的一份是我們為你們偽裝的國際駕照復印件,中間有那輛車的車檢合格證明以及行駛證,還有你們能夠暢通無阻的通行證。至于那個絕密檔案袋里則是這次任務你們需要知道的所有細則,你們看的時候要注意保密條例。”
文嵐干笑著點頭,隨后把這文件夾合起來,夾在自己胳膊下。
世人皆看我笑,誰尼瑪知道我內心的苦啊!
“那接下來就得完全靠你們了,畢竟涉及到那些花里胡哨的能力戰斗我們能提供的幫助就少得可憐。”
大叔拍了拍文嵐的肩膀以示鼓勵,隨后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補充道:“哦,對了,和你們一起來的那個普通人,我問他什么話他都不回答…他和你們真的沒有關系嗎?”
文嵐一愣,隨后便立刻想到一件事——如果自己這時不想讓基友躺這灘渾水,那么就得說他和自己無關,只是個不認識的陌生人,但是這么一來,基友必定會被情報機構所監控,而自己的謊言也就會不攻自破…
也就是說,現在要干的事情很簡單,必須給基友安排一個身份,讓這個情報分區不至于把基友的事情往國內匯報,讓大家都被蒙在鼓里,總比一切都坦白了強。
于是他毫不猶豫:“不,他雖然是個普通人,但是卻是我們這次外勤的戰術負責人員,是我們平時執行任務時必須要帶的一個腿部掛件。只不過平時任務他都是身處大后方的,這次突然被人這么一搞,心態有點爆炸…”
簡單來講就是在瘋狂暗示大叔,這家伙也是個體制內的人,他什么都清楚,所以你就別多問了。
大叔也異常上道,笑呵呵的說道:“哦,我明白了。那我就不往上面報了,你們自己交流一下吧。”
送走了大叔以后,文嵐這才松了口氣。
這家伙可真是個難應付的主,一臉笑呵呵的讓人很難猜透他的念頭,對自己友好也是因為自己是個待定的友方人員而已,如果自己是個身份不明的家伙,那么這家伙很明顯就是個笑里藏刀的陰險分子…
能干情報這行的都不是什么簡單人啊…
文嵐關好門,回到了客廳。
基友神色呆滯的望著并沒有打開的電視屏幕,一言不發,整個客廳內的氣氛異常沉默,而艾琳則如同事不關己一般,在一旁擺弄著一件精致的工藝品。
文嵐覺得這時候最好還是快刀斬亂麻,于是他徑直走上去拍了拍基友的肩膀:“喂,你還沒回過神來嗎?”
基友猛地一激靈,然后把目光轉向文嵐。
“你…你還是我從小到大認識的那個人嗎?”基友的聲音充斥著驚疑和費解。
也難怪,文嵐和這家伙是從小到大的好友,結果突然有一天,在毫無變故的征兆之下,文嵐直接開始拿槍和別人激情對射,這讓他從小到大的世界觀瞬間支離破碎…
“你別鬧,我肯定是啊。”文嵐翻了翻白眼:“我連你小時候喜歡哪個同班女孩都清楚,不就是那XXX嗎?我甚至還以你的名義,冒充你的筆跡給她寫過情書,不過得到的回復卻是‘你給我滾一邊去’,你覺得我能是冒充的文嵐嗎?”
“可是…之前是怎么…”基友因為自己的初單戀被直接一語道破,不再懷疑文嵐的身份,想到昨天的經歷,一臉混亂的問道:“我看的清清楚楚,你被槍打中了還沒事情…”
文嵐深吸一口氣:“這個就說來話長了…你等下…”
他在思考一件事,要不要把艾琳的事情全部跟基友和盤托出,畢竟自己已經把人家忽悠到這里了,接下來自己還要幫助艾琳去尋找他的伙伴,以及解決一個十分麻煩的問題,想要和基友解釋這一切的話,光靠編故事那是肯定做不到的,除非一股腦把真相說出來。
不僅僅是自己幾人來這里的目的,還有艾琳身份的真相,自己身上發生的變故等。
本來自己的計劃是,由艾琳自己一個人去搜尋她的伙伴,所需不過一晚上的時間而已,等第二天早上三人還能繼續游玩,這樣就能恰好的隱瞞過去。
不過現在,既然基友都看到了槍戰的一幕,心里承受能力想必有增強,外加自己還需要干那個令人蛋碎的任務,所以不把一切都說出來的話…
難道找個理由說我們不去了,讓基友一個人自己去逛?
他這么想著,隨后對一旁看好戲的艾琳招了招手,把她叫了過來,隨后兩人背著基友嘰里咕嚕的說了幾句話。
片刻后文嵐得到了艾琳的答復,他轉過身對著基友正色說道:“當事人同意了,那么我覺得可以把這件事情告訴你,不過你要記住,千萬不能往外泄露。”
“我的口風你還不放心嗎?”基友咬牙說道:“放心吧,你能說出什么我都能照單接收的。”
“好的,那我就開始說了。”文嵐輕咳一聲:“事情的起源是這樣的,有一天我閑來無事,去了一個野地…”
大約在倆小時之后,文嵐開著越野車沿著一條大道駛離了希莫市,開始在坦桑尼亞空曠的道路上高速行駛著。
他雖然有駕照,但是這種大排量的越野還真沒怎么碰過,不過也幸好這個季節的坦桑尼亞內部人并不是很多,所以道路異常空曠,基本上放眼望去看不到一輛車。
這也讓他得以有時間熟悉一下這臺大排量悍馬的車感,不至于剛一開就把人帶溝里去…
沒錯,這是改裝版悍馬越野車,不會翻…
艾琳坐在副駕駛座位,手搭在窗框上,眼睛一刻不停地看著遠方的乞力馬扎羅山。而基友一個人平躺在后排,雙眼呆滯的透過天窗看著坦桑尼亞無云的蔚藍天空。
文嵐回頭瞥了一眼,隨后不由得抽了抽嘴角:“你這家伙怎么回事啊…”
“我…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接受…”基友的面色就像是剛被杰哥雷普了一樣:“畢竟你說的一切都太過不真實了…你當年真的冒充我給我的初戀寫信了?”
文嵐:“…”
基友隨后便一骨碌翻身從后排坐起來,這家伙看來之前一直在演戲,其實早就接受了文嵐跟他說的一切。
畢竟文嵐和艾琳都向他展示了一番不同于常人的地方,也容不得他不相信。
而根據文嵐對基友的了解,他是一個接受力異常強的人,世界觀重塑的速度簡直堪稱魔鬼,所以文嵐壓根不擔心他受到太大的沖擊而瘋掉…
他把自己得到源體機械的經歷,遇到艾琳后的經歷,和來到非洲的目的,以及自己這些人被人誤會的事情都跟基友說了,他此時也清楚地知道了原原本本的事情。
而且絲毫不帶懷疑的,從他那表情就能看出來…
他坐起身后往窗外看了看,接著便耐不住寂寞問道:“說起來,艾琳姑娘…明明這么像人類的,居然是個外星人…我沒有侮辱的意思啊。”
艾琳點了點頭,沒說話。
不過她貌似是沒有心思跟基友搭話。
文嵐心里吐槽道,艾琳這姑娘在不熟的人面前明顯就是個冷冰冰的性格,你還想跟她搭話不是自討苦吃嗎…
自己這是運氣好,因為搭救了她,貌似還幫她治好了傷,讓她對自己的態度直接跳過了冷冰冰的這一層…
“說起來,你真沒留下什么心理陰影吧…”片刻的沉默后,文嵐猶豫著說道:“畢竟你可是被綁在凳子上,還被嚇尿了,還看到了那么慘的場景…”
“哎,現在說那些也沒什么用,反正已經發生了,接受就好了。”基友毫不在意的擺手說道:“我平時是個玩游戲的嘛,向那些畫質精美的恐怖游戲里面,比這恐怖的場景多了去了,我也沒什么不適的,你真不用擔心我。”
“可是你都被嚇尿了啊,還被毆打了一頓…”文嵐繼續說道。
“也就臉上挨了幾下而已。”基友表示不礙事:“又不是把我那里給我砍了或者剁了之類的,人也好好的沒受到影響,不就沒事了么。其實吧,我現在跟你說心里話,我覺得能經歷這么一檔子事,真挺刺激的。”
“可是你都被嚇尿…”
“咱能不提嚇尿這事嗎?!”基友吼道。
文嵐聳肩,雙手離開方向盤舉起,做了個法國軍禮,表示自己投降了。
基友這才滿意的把目光投向道路兩側的大平原和上面偶爾出現的怪異的樹木,隨后不由得感嘆:“啊,非洲啊…你真大啊…”
文嵐抽搐著嘴角,確定了這家伙的確沒什么心理陰影…
不過你這感嘆詞能不能稍微文藝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