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心智不堅的人聽到了,瞬間就會變得瘋魔,從此精神失常,惶惶不可終日。
這塊石頭,正是鬼面黑石——清玄主留在書齋最深處的秘密。
鬼面黑石是黑石海的縮影,清玄主在其中留下了一條路。
楚天明口誦真言,一縷縷道則如若化作實質化的符文,滲透到了鬼面黑石之中。隨著符文的透入,鬼面黑石上猙獰而的紋路像是扭動的蛇一樣活了過來,蛇群扭動,迸濺出無盡的黑光,這樣的黑光,比漆黑更漆黑,比深邃更深邃,一絲一縷逸散出去,都能夠輕易毀滅一顆修真星,在修真域中引起一場災難。
但這樣的光,放在黑石海中,卻根本翻不起一點浪花來。
黑光引路,隱隱指向黑石海的某處,楚天明腳下浮動星辰萬物,踏著法外奇術幻影神游,也是消失在了黑暗道則之中。
在黑石海中穿行,有點像騰云駕霧,腳下似空非空,傳來一種柔軟的觸感,身邊,則是無時無刻不飄散著一種微笑的顆粒。
這樣的顆粒,乃是黑暗道則具象化之后的產物,這種道則本是可以搬運至道體之中淬煉成為道磚,用來構筑道臺的。但是受到臟東西的逆世界力的影響,所有流經混方修真域范圍的黑石海,其中的黑暗道則都蘊含著薄弱的逆世界力以及黑暗鬼氣,若是被它附著在道體上,很容易使得道體失衡,無形之中被侵蝕,不知不覺沉淪其中。
楚天明催動周天星體,周天星辰時刻環繞己身,在周天星體的絕對防御下,這等黑暗道則被他隔離在體表三寸處,并且再也無法侵入他的護體光華之中。
他不斷地穿梭,周圍的黑暗中時而響起一兩聲悶雷,映照出一片殘破的世界,有時,他也會途徑一些殘破的道兵,那等道兵,最差也是塑道神兵,更有一些是斬斷的皇道圣器。雖然它們已經殘破,但不失為一種絕佳的煉兵材料。
這些殘破的道兵漂浮在黑暗道則之中,恍如觸手可及,但是楚天明絲毫沒有心動,更是沒有多看一眼。
他跟隨著鬼面黑石的指引,不斷地前進,忽然,他一步踏空,周遭景象瞬息萬變,當那景象靜止下來時,他周圍早已沒有了黑石海中無盡的黑暗道則,而是出現在了一片黃沙遮日、殺氣通天的荒漠之中。
這是一個殘破的世界,黑石海中最不缺這種世界。
楚天明并無半點驚慌,穿梭黑石海中最容易遇到的就是誤入廢土和大墟,因為越是這等殘破的地界,越是沒有半點限界,稍有觸及,便會被扯入其中。
這是鬼面黑石指引的地方,但楚天明到來之后卻發現,雖然鬼面黑石指引他來到這里,但卻并是不說這里就是終點…
他看著腳下的荒漠,滿地黃沙,空氣之中充滿了燥熱與狂暴的氣息,這里的天地靈氣是干涸的,這里的道則是混亂駁雜的,根本不能夠讓人吸收。
楚天明微皺眉頭。
這時,他腳下的地面微微震動了起來,黃沙顆粒“沙沙沙”地流動了起來,在遠方化作了一個沙漏斗。
漏斗像是接通地心一樣,深邃不見底,漸漸地,一股幽深而陰冷的氣息,從那沙漏斗中沖出來。
“轟——”
一聲巨響,一尊龐大的身影從那沙漏斗中從出來,那是一頭巨大的蝎子,黃褐色的外殼像是風干的巖石,一雙巨大的鉗子上布滿了綠色的毒斑,它眼珠極小,宛如綠豆,但卻摟著兇芒,不帶有半點情感。
它六條尖銳的爪子點在沙子上,尾巴倒勾在空氣中,毒勾妖艷欲滴,滴下墨綠色的液滴。
見到楚天明的時候,它就察覺到了楚天明的強大,它冷視著楚天明,六條爪子微微屈起,隨時準備攻擊。
實際上,它也沒有準備多久。
一息之后,它鎖定住了楚天明的氣息,六爪一彈,那龐大的體型居然就著黃沙射出,儼如沙漠之中的一道熱浪,眼睛一眨,鉗子裹挾著風沙殺到了眼前。
它的速度太快了,與它那笨重的身軀形成鮮明的對比。
但它的快,并不能超越楚天明的感官。它的迅疾,也無法超過楚天明閃躲的敏捷。
只見楚天明腳下浮動星辰萬物,當鉗子裹挾黃沙而來時,他身形微退半分,便避開了鉗子,但避開的瞬間,鉗子上暴起森森綠光,無數的綠墨像是骷髏一樣覆蓋了過來,鬼氣沖天,殺氣無匹!
但楚天明閃轉騰挪,只見大片幻影在空氣之中連晃,那綠墨像一張巨大的羅網,但他輕易就從網洞之中鉆出。
鉗子打穿地表,大地震蕩,黃沙逆卷沖天。
那些綠墨濺落在地上,黃沙悉數“嗤嗤”作響,當場化作大片白煙蒸發了去。
“逆——活——”蝎子口吐古老音節,赫然是一只沉淪黑暗的異獸大妖!
它咆哮時,腦后出現一輪虛幻的道輪,那道輪綠氣沖天,充斥著劇毒之物。
它的道,乃是一種毒系的四品小道,但在黑暗鬼氣的強化下,威力提升了多個檔次,乃至于將它本身的戰力都拉到了塑道巔峰層次。
只是這樣的戰力,在楚天明的目前卻依然不夠看,當楚天明祭出毫山時,毫山化作精光,輕易穿透了蝎子的腦殼,將它當場誅殺。
蝎子死的時候,整個形體瞬間爆碎,化作齏粉吹飛出去,與周圍的黃沙融為了一體,只是它的本源,卻成為了一大片漆黑的鬼氣,欲穿透黑石海的黑暗道則,潛遁出去。
楚天明抬手一點,凈火無明瞬間掠出,將那鬼氣點燃,把蝎子的本源焚燒殆盡。
這樣的一只黑暗毒蝎,若是進入混方修真域,將會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失,所幸它終究收到黑石海的拘束,沉淪之后難以輕易離去。
將這么一只毒蝎滅殺后,楚天明的神色并未出現一絲變化,他知道,浩瀚如黑石海,這樣的一只毒蝎不過無盡的廢土之中蟄伏的一個小卒,殺之,根本無足輕重,也不值得喜悅。
他踏出幾步,從這片廢土之中離開,再度踏入了黑暗道則之中。
就這樣,他跟隨著鬼面黑石的指引,穿越一片又一片的廢土,往黑石海的深處不斷走去。期間,他的周天星體黯淡了幾次,那些沾染了逆世界力的黑暗道則顆粒不斷地侵蝕著他的護體神光,但最終未能成功。
忽然,當他穿透某一片黑暗道則之后,面前出現了一尊巨大無匹的身影。
那一尊身影有一個小世界般大小,橫亙在黑石海中,像一片廣袤的大陸。
那是一具星空古獸的尸體,自諸天神魔神時代隕落,墜入黑石海中,隨著時光的推移漸漸漂流至此。
每一頭星空古獸,都是一尊強大的存在,它們天賦異稟,雖然較之荒古神獸級別還差上許多,但它們的強橫,也令無數修士為之仰望。
初生的星空古獸,戰力已經相當于凝輪境修士,一旦它們成年后步入巔峰,大道自成,將會成為皇道境的生靈,堪比荒古神獸。
只是,皇道境已經是它們一生的極限,縱觀歷史長河,也沒有多少星空古獸打破過這等桎梏。
眼前這一頭星空古獸的尸體,就是一尊半步皇道境的存在。
楚天明腳踏幻影神游,進入了一個湖泊般大小的洞口,那是這頭星空古獸的鼻孔,楚天明順著它的呼吸道進入到了它的體內。
哪怕它已經隕落無數年,但是它的尸身依然不腐。
星空古獸的尸體,就是一個神秘的寶庫,蘊含豐富的礦藏,無數鬼物潛匿其中,汲取其死后的死氣壯大己身。
楚天明今日其中,宛如進入了一個蝙蝠洞,無數的鬼物攀附在星空古獸的血管中,感應到了生人的氣息,便是嘰嘰嘰狂叫著、興奮地殺了過去,它們憑著本能毫無章法地攻擊楚天明,密密麻麻,無窮無盡。
楚天明神色微變,冷哼一聲,浩瀚的星辰之力波動夾雜著凈火無明擴散而出,空間之中像是有一道漣漪劃過,無數鬼物觸及漣漪,作煙花碎。
楚天明劈碎鬼物,最終來到了一片無量大海前。
大海之中浪花朵朵,海浪嘩嘩地拍打著四周的空間,若是將星空古獸比作人體的話,這里就是它的道臺,這一片大海,就是它的道則液滴。
星空古道死后,道體卻沒有跟著死去,那道臺源源不斷地生出了這一片道則海洋,這才滅卻了生機。
如今,混合著逆世界力與黑暗鬼氣的道則液滴充斥著星空古道的道臺,濃郁的黑暗力量令人倍感不適。
當楚天明到達時,道則汪洋掀起滔天海浪,一尊身影手持鐮刀,緩緩走出。
這是一頭大虛,修為越高的大虛,與人類形體越接近,而這一頭大虛常年吸取道則海洋之中的逆世界力和黑暗道則,如今與人類的形體近乎相同,其戰斗力也已半參入圣。
[擾吾修行,死!]它口吐古怪的音節,聽起來似一種不太一樣的“嘰嘰嘰”的聲音,但神念波動卻將這一切傳到了楚天明的感應之中。
幾乎是在它傳音的瞬間,空間一蕩,它那鬼魅般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楚天明的面前。
“咻——”
鐮刀斬過空氣,一瞬間就連空間都被一分為二。
但它能夠斬開空間,卻斬不到楚天明。
法外奇術幻影神游,專精閃轉騰挪,楚天明的速度或許不是最快的,但瞬息之間的反應與閃避,卻絕對居于一流水準。
大虛一刀失敗,并未感到絲毫失望,而是順勢揮動鐮刀橫挑,欲要穿透楚天明的后背。
那鐮刀的彎鉤,透著腥風與血雨,鋒利的彎刃之上,浮現著無數張扭曲的面目,那些面目哀嚎嘶嘯,魔音灌耳,令人神魂酸痛。
鐮刀里,忽然濺射出一個悲哀的世界,那世界里飄散著腥臭的血雨,整個世界的人跪在地上向天呼號,充滿了毀滅性的力量沖擊而來,生靈涂炭,所有生命盡皆在嚎叫聲中死去。
在那成片死亡的殺戮氣息里,有著一道冰冷的光,這道光穿透世界,最終劈在了楚天明的后背上,然后——透體而過!
“唰——”
楚天明的身影被斬成了兩半。
大虛嘴角上揚,嘴唇裂開至耳根,露出森然白牙,它猛一拽銜接在鐮刀上的鎖鏈,那鐮刀便倒射回了它的身前,被她握在手中。
但鐮刀入手,彎刃上卻絲毫不沾死亡的氣息,彎鉤上也沒有半點血光。
大虛微怔,這才發現自己所斬破的不過是一道幻影。
[咦?]它不解。
就在這時,楚天明的身影忽然出現在了它的身邊。
“嗡——”
扭曲空間的一拳轟來,混合著周天星斗的力量與一縷虛空之力,重重地轟在了大虛的身上。
“滅!”
楚天明低喝一聲,偉力像是決堤的洪水一樣,瘋狂地涌入大虛的體內,大虛發出厲聲咆哮,中拳處寸寸皸裂,黑暗鬼氣不斷泄出。
它揮動鐮刀斬向楚天明的咽喉,欲要迫使楚天明退卻。
這一鐮刀,傾注它所有的力量,揮來之時,儼如世界崩塌!
但是,鐮刀刀鋒之下,卻浮現出了無盡的星河,周天星體強大的防御力在此一展無遺,那一鐮刀砍來,竟然未能劈破楚天明的護體星辰!
大虛發懵之際,楚天明的拳上涌出無上偉力,虛空之力瘋狂攪動,將它當場崩成齏粉!
“轟——”
氣浪波動而出,道則海洋掀起巨大的浪濤,大虛隕落,鐮刀崩毀,楚天明緩步踏出,目光落在了鬼面黑石上。
鬼面黑石所指,就在這一片道海深處!
楚天明踏虛而去,最終在道海深處發現了一座虛幻的門戶。
“竟在此地設立了一道門戶?”手持鬼面黑石,感受著鬼面黑石的指引,楚天明的面上露出一抹古怪之色。
這門戶異常古老,顯然通往某一處秘境,只是,有什么秘境需要將門戶安設在星空古獸的尸體之中呢?
細細想來,那大虛很有可能就是這門戶的看守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