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靈各占四方,氣息震撼九天十地,龍行云位居中央,手中印訣一度虛幻,朦朧得像是霧中的鏡花。
就在這時,他手訣一凝,身后騰起一片金光,他猛地對著身下的虛空按下,剎那之間,四靈虛像產生共鳴,發出恐怖的咆哮聲。
“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破——”
四靈虛像對著大荒風云碑糾纏了過去,轉眼之間,大荒風云碑上“轟”地一聲爆發出了無盡的神文,這些文字,便是大荒風云碑上的塑道、凝輪、筑臺、拓體四道榜單里的無數人名,每一道人名之中,都蘊含著這個人的一縷道力,無數人名,便是無數道力。
道力雖小,匯聚在一起,卻形如汪洋大海,能與六位家主的四靈印分庭抗禮。
“這碑竟然能夠調動萬千留名者的力量?”慕容岳覺得不可思議。
龍行云的聲音響起,“大荒風云碑乃衡量天賦修為的神兵,蘊斂一些道力也實屬正常。慕容家主,莫要分心,留心對付蘭亭書圣留下的影子。”
“好。”慕容岳點頭道。
就在六位家主準備撼動大荒風云碑時,這么浩大的動靜,自然是引起了無數人的關注。
“那是龍家主!游家族老!慕容老家主!”
“大荒七大世家,除了祁家的祁本剛家主,其他六位家主都在這里了!”有人發出驚呼。
“大荒風云碑乃大荒第一古碑,立于道山無數年,可謂是鎮天地之大勢,為什么幾位家主要聯手撼動古碑呢?!”
大荒風云碑,乃蘭亭書圣所立,有著無上的意義,今日撼動古碑,是否存在著某種意義?
道山之中,無數人的目光都轉移了過去。
其中也包括楚天明等人。
“爺爺!”慕容嫣驚呼道。
“慕容爺爺!”祁天歌和祁婉兒,也是精神一振,“不止是慕容爺爺,還有好幾位家主,他們好像在聯手對付大荒風云碑!”
楚天明微微瞇起了眼睛,沉吟道:“大荒風云碑乃鎮邪之物,他們拔碑干什么?”
身邊的慕容嫣問道:“楚公子,你知道些什么嗎?”
“你爺爺早先什么都沒有跟你說嗎?”楚天明反問到道。
慕容嫣說道:“沒有啊,爺爺乃是家主,做事情哪里需要知會我啊!”
楚天明搖了搖頭,“這就說不過去了…拔碑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他若知曉其中風險,斷然不會不告訴你一聲,讓你遠遠避難。”
“會不會是碑下有什么機緣呢?”李樂天問道。
“這碑下哪里會有什么機緣?”楚天明嗤笑道,當初小堯立下大荒風云碑,讓人留名只是后話,真正做的,乃是用它來鎮壓一個人。
一個不確定有沒有墮入黑暗的人。
“龍曦…”楚天明喃喃地嘀咕著一個人名,目光緩緩地落在了大荒風云碑的地基上。
“龍曦?這名字…好耳熟啊!”黃蕓兒默默地跟在他們身邊,一直默不作聲,直到此時,聽到龍曦這個名字,她回憶了片刻,驚呼道,“道兄,你說的可是龍家先祖‘曦皇’龍曦?”
“曦皇?什么,是她?!”慕容嫣震驚道,“傳說中參與了第一次黑石海之亂的半步皇道境強者!半圣龍曦!”
六萬年前,黑石海內的鬼霧潮發出最后的反撲,守將們整軍撤離星空古道,葬道城位于星空古道的出口,距離大荒最近,故而當初的葬道城守將便以葬道城收納了大量的修士,并聯手半圣曦皇以大道推動葬道城,將其搬出了星空古道。
曦皇,便是那個時代的人!
一個參與了第一次黑石海之亂的強者!
“這樣的一個人,怎么會被鎮壓在大荒風云碑之下呢?”祁婉兒發出不解的聲音,同時好奇地看著楚天明,“大哥哥,你知道為什么嗎?”
楚天明看著她,這個問題的答案,對于祁婉兒來說,知道得太早了。不止是對于她,就算是慕容嫣和祁天歌,都可以說是知道得過于早了。
因為這個答案,涉及了六萬年前那一次最為黑暗的大荒災難。
黑石海之亂。
黑石海之亂是記載在典籍里的一次歷史戰役,但書寫的人用浪漫的手法虛化了它的殘酷與黑暗,很少細致地描繪它的黑暗與血腥。
第一次黑石海之亂,祁八門家破人亡,大荒血流成河,混方修真域四十九星的無數修士奮發前往大荒,這才用血與汗將災難阻截在了大荒范圍之內。
那一次的黑暗,叫人絕望,令人心悸。鬼物魔魘沖殺大荒,殺人嗜血,瘋狂如割草,如果不是楚天明正好在混方修真域,如果不是蘭亭書圣的光芒足以照耀一個時代,如果不是好友龍蘭攜部下跨修真域支援,恐怕第一次黑石海之亂的傷亡與影響,將會遠遠超越想象。
“你覺得,最初的大荒風云碑是用來干什么的?”楚天明并沒有回答祁婉兒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祁婉兒想了想,猜測道:“難道是鎮壓邪物?”
她想到父親曾經說過,古碑、牌坊、寶塔、廟宇等建筑,自古皆通靈,蘊天地浩然氣,能退一切邪惡。
“難道…曦皇她…也被黑暗氣息感染了?!”慕容嫣曾讀過這部分的野史,不禁問道。
這句話一問出來,李樂天等人都是心頭一顫,強如半圣,依舊避免不了被黑暗吞噬的命運嗎?
萬古之前的黑石海大劫,究竟有多么恐怖?
楚天明點了點頭,“差不多吧,不過她更嚴重,所以才需要大荒風云碑的鎮壓。”
龍曦所沾染的黑暗氣息,乃是最可怕的那一類,不然以她半步皇道境的修為,豈會招架不住,最后請求蘭亭書圣將她鎮壓在道山之中,以道痕磨滅體內的黑暗鬼氣呢?
“所以說,家住們是在拔出古碑,解救曦皇嗎?”李樂天問道。
“‘解救’這個詞…很微妙。”楚天明說道,“如果龍曦真的磨滅了體內的黑暗鬼氣,那么這一次多半就是‘解救’了。”
黃蕓兒卻沒有放松,而是問道:“還有另一種?那種沒有磨滅的后果?”
“那樣的話,就叫做‘釋放’了。”楚天明面色微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