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她低嘯一聲,身軀回旋扭曲,在無數血光的推動之中不斷放大,化作一頭頭生螺旋犄角的猙獰血獸,頭頂妖異的血色符文,與那四象煉獄大陣的陣痕融合為一!
血獸的體內澎湃著恐怖的力量,凄風、天火、黑雷、魔電四種黑暗化的恐怖天象縈回在她的身邊,分別居于其四爪之下。
血獸如洪水,帶著滔天的兇威,與云流道祖悍然交手在了一起,縱使云流道祖操持皇道圣器斬龍刃,竟也只與其打成平手。
“這才打個平手?若是被她掌握了金色長槍,云流道祖豈不是也非她敵手!”不少人心中驚恐,想到早先金色長槍差點落入她的手中,就感到一陣心悸。
還好,金色長槍被楚天明截住了!
不斷交手,云流道祖的耳邊忽然響起了楚天明的傳音,“別試探了,她就這點東西,拿點壓箱底的東西出來鎮殺她吧。”
云流道祖看了一眼楚天明,卻見楚天明揮動鬼毫筆,輕描淡寫地將幽海血魔拉扯在一片區域之內,根本看不出來到底是幽海血魔在牽制他,還是他在牽制幽海血魔。
將想法放空,云流道祖催谷道則溪流,使其加速流淌,風云大道自虛空垂落下來,氣勢雄渾浩大,他雙臂開合,勾畫著某種古老的神紋,隨著他的演化,其背后那一座朦朧的幻影,亦是不斷凝實。
“南山經!”
云流道祖低喝一聲,那幻影陡然一震,光影破碎,一座悠悠古山,自其背后緩緩浮現。
古山煙云繚繞,恍如置身一副水墨山水畫中,此山,赫然便是——南山!
楚天明的黑棺所墜落的那一座南山。
“南山經!”孫秋月心頭一駭然,忍不住道,“祖上,那就是南山經?”
“不錯。”孫家老嫗沉吟道,“傳說云流道祖師承南山撈尸人,修得道法《南山經》,關鍵時刻,可以搬來上古神山南山的一角投影鎮敵…正是有此法加身,云流道祖才能穩坐大荒第一強者的位置!”
“《南山經》又如何?看我照樣破你!”魔女冷笑,但心中微有些沒底,若有金色長槍在手,她有足夠的把握壓制云流道祖,在幽海血魔的配合之下,足以將其斬殺,但如今,卻有些難說了…
云流道祖并未多言,大手一揮,一道流光從枯道院內暴掠而來,化作一桿古旗,射入了他的手中!
旗幟蒼古,旗面斑駁,其上一個古字,透盡了歲月的滄桑。
此旗,正是枯道院前身——葬道城初代守將姜楓一脈相承的戰旗!
楚旗!
這一刻,云流道祖腳踏觀道臺,頭頂伏魔殿,左手楚旗,右手斬龍刃,背負南山投影,在諸般力量的加持之下,其氣息突破半步皇道境,暫時踏入了皇道之境!
皇道境下,風云大道由虛化實,成為一條煌煌古道,下接云流道祖,上沖虛冥之間。
在其體內道臺之上,半口道泉憑空生出另一半,道則化液,生生不息。
“轟轟轟!”
強大的氣息,帶動天地波動,呈漣漪一般推及出去,云流道祖好似立于時光之中,亙古不滅。
“你…你竟能夠短暫調動皇道境的力量?!”魔女失聲驚呼,事態的發展,接連超出她的預算,讓她應接不暇。
半步皇道境與皇道境之間,看似差之毫厘,實則卻有著云泥之別,這半步之遙,云流道祖或許余生都無法跨越,但卻在此時超常發揮出了皇道境的戰力,這怎么可能呢?!
千算萬算,她都不曾將這一點算進去!
“魔女,汝該伏法!”云流道祖一聲暴喝,如怒目金剛,似漫天神佛在此刻暴怒,降下神罰。
四象煉獄大陣之力瘋狂地涌入魔女體內,她以血獸之軀強行迎戰云流道祖。憑借著陣法之利,她不斷消耗云流道祖的力量,但在交手十余回合之后,她被云流道祖抓住機會,用楚旗刺破了血獸之身,打回了原形,之后用斬龍刃斬斷了她一條手臂。
魔女尖嘯著,不斷催谷血色符文的力量灌注己身,但此消彼長,楚旗與南山同出,她根本無力招架,半盞茶的功夫之后,她便被云流道祖打成了漫天的血霧。
“不——”幽海血魔咆哮著,眼看著云流道祖一步步將魔女擊殺,他血海翻騰,卻走不出楚天明的壓制圈,當魔女隕落之際,他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將道則溪流引燃,致使漫天黑云涌動,化作云中,一張巨大而猙獰的恐怖人臉,對著枯道院吞噬而下!
“汝等統統都得死!‘血魔弒天’!”
他繼承四象煉獄大陣的力量,以耗盡自身修為為代價,催動終極大招,欲要將枯道院化為灰燼。
“擋住他!”諸家主與宗主齊聲大喝,各施手段抵抗血魔的吞噬。
“掌旗人,隨我祭楚旗!”云流道祖喝道。
“好!”平霄殿殿主踏空而上,抬手一揮,一桿楚旗破空而至!
“開旗!”沖虛子拂塵一撩,又一桿楚旗浮現而出!
其余宗主手中,卻未見一桿楚旗。
而就在此時,楚天明在不少帶著極度意外之色的目光的注視下,屈指一彈,一道精芒破空而去,精芒之內,赫然又是一桿楚旗!
這是屬于黑泥筑守將虎魄的楚旗!
“他竟也是掌旗人?這怎么可能!”孫秋月失聲驚呼,卻被孫家老嫗一個眼光瞪了回去。但她始終不明白,楚天明的楚旗是從而來?
云流道祖意外地看了一眼楚天明,欲要以諸旗之力演化防守陣列,但以區區三桿楚旗的威能,卻也無法硬撼一位半圣強者的自爆。
就在此時,云流道祖忽然訝異地發現,有一座南山虛像橫空而至,超越三桿楚旗所構成的庇護陣,直掠而上,在枯道院的上空“轟”地一下子張開,像是一柄巨大的天傘一樣,將枯道院籠罩其中!
悠悠南山,如從水墨畫卷中跳出,灰白煙云縈回不息,在人間,卻不似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