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一座白骨帆船,琴師只覺得有一股寒氣從腳底心直沖天靈蓋,若是此船悉數由骨骸組成,那擊殺那些生靈,又該是一番何等的血色殺戮呢?
浮尸成山,流血成海,似乎有一道身影踏萬骨而登峰頂,燃著萬世不滅的魔焰!
隱約之間,她好像透過那白骨帆船看到了這么一副恐怖的畫面,可是…在那頂峰的那一道燃燒著黑色火焰的生靈,究竟是誰?!
“黑暗又如何?不過是一種力量,臣服于我,天地亦可踐踏腳下!”一道深邃冰冷的話語,忽然傳入了琴師的內心深處,那一刻,琴師因無法擊穿劫火焚城大陣而產生的渴望力量的情緒,一下子被這句話調動了。
她伸出手,緩緩地探向了那一尊立于萬古之巔的黑炎身影…
現實之中,劫火焚城大陣之前的虛空之中,琴師的周身忽然出現一縷漆黑而黯淡的光…
而在她的心神之中,那遮天蔽日的尸山血海緩緩流淌著向琴師包裹過來,白骨帆船駛向了她,好似要將她引渡上船。
琴師星眸無神,隱隱受齊牽扯,但就在此時,尸山血海之中浪濤兩分,一道衣袂飄飄的白衣身影,自那尸山血海之中踱步而出,緩緩地來到了她的面前。
來人一身書生打扮,面如冠玉,溫文儒雅,端的是一位好似謫仙般的美男子,那眉宇之間的輪廓,隱隱與楚天明有幾分相似。
“醒過來。”白衣書生抬手,輕輕一點琴師眉心,琴師星眸之中頓時浮現光彩,她看了一眼白衣書生,又看著白衣書生后身無盡的浮尸與血海,粉唇張開,忍不住叫道,“小心!”
話音剛起,那原本要將她引渡上船的白骨帆船,一改緩慢行舟的進程,忽而變得凌厲了起來,如狂風暴雨一般沖殺過來,欲要將白衣書生碾碎。
“唉,這種雞毛小手段,我都快用爛了,能不能走點心?”白衣書生嘆了一口氣,隨手一拂,無量光便從他的衣袖之中浮現而出,此等光芒柔和而不刺眼,卻恐怖如斯,仿佛是聚斂了萬世的輝煌。
光芒灑入血海,翻涌的浪潮立刻“嗤嗤”地冒起了白煙。
“嘩嘩嘩——”
血海卷起狂潮,好似洪荒猛獸發出憤怒的怒號,但白骨帆船卻腿了,“嘩——”它破開巨浪,轉身沖入了尸山血海之中。
白衣書生又一撫袖,諸般鬼影皆四散而亡。
琴師嬌軀巨震,幡然醒來,那原本糾纏到了她身體的蒙蒙黑光砰然破碎,而其脊背之上已是香汗淋漓。
她凝神看去,劫火焚城大陣乃是劫火焚城大陣,扭曲的空間還是扭曲的空間,但尸山血海消失了,白衣書生的身影也不見了。
“書生…怎么好似與楚天明有些相似?”她喃喃地嘀咕著,忽然心神一震,“楚天明!”
她看向劫火焚城大陣之中,只見那里魔焰滔天,除了一只白骨掌,再無法看見半點楚天明的身影。
劫火焚城大陣之中。
“小鬼頭,壞我大事?!”虛魘陰惻惻地怨毒道,目光死死地盯著那無數鎖鏈圍困的地方,不斷地加注魔焰煉化楚天明。
“這一座劫火焚城大陣,花費了你不少心血,若困住的不是我,而是外頭的那些星主,恐怕來多少都得死多少。”客觀評價的聲音,從魔焰之中傳來,令虛魘咬牙切齒,“你這都不死?!”
“那得看你的手段了。”楚天明淡淡地說道。
虛魘不信邪,心神透過金色長槍偷窺那鎖鏈之中的楚天明,卻發現楚天明嘴上語氣輕松,但卻在里內艱難地抵抗著魔魘和鎖鏈,狼狽無比。
見此一幕,虛魘頓時竊喜,暗道小鬼頭強弩之末,我看你再怎么嘴硬!
“喔?看來你的‘救星’們來了啊!”虛魘嗤笑道,視線透過劫火焚城大陣,看向了琴師所在的位置。
只見那里的空間微微波動,一道道星痕浮現而出,諸星主們終于是從四十九星的邊緣趕到了這里!
“琴師,你怎么已經到了?那鬼物呢?”屠夫一出現,當即叫喚道,卻見琴師眉目之間充滿了焦慮之色。
“應該在那里!”天和星主一改往昔恬淡的樣子,神色凝重的看向了劫火焚城大陣。
“好恐怖的火系大陣!楚道友呢?”打鐵的的問道。
琴師咬了咬牙,不等她說話,天和星主直接斷定道:“不用找了,楚道友定然被困在其中了。”
琴師便講之前發生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下,屠夫聽后,忍不住怒罵道:“這該死的臟東西!”
說話的同時,屠夫取出腰間所別的殺豬刀,催動玄液體,直接向著劫火焚城大陣劈去一刀。
這一刀劈出,屠夫的周身立刻浮現起一片汪洋大海的異象,海中浪潮濤濤,水系道力一浪疊過一浪,悉數灌入了屠刀之中,爾后便是破空而去,欲要從外界擊穿劫火焚城大陣。
玄液道力深不可測,但那劫火焚城大陣更是恐怖,刀氣劈來,它僅是魔焰波動了一下,就將之化解了下去。
“什么?!”屠夫吃了一驚,世間萬道,水天克火,可他如此一刀,居然未傷劫火焚城大陣分毫!
“那大陣,已是超越了我等力所能破的極限!”屠夫的臉色,陡然陰沉了下來,“這種陣法,我等任何一人被困入其中,都死定了!甚至,能困殺我們多人!”
說書匠鼠目之中也是閃爍著點點寒芒,“如此說來,楚道友豈非兇多吉少?”
“豈止是兇多吉少!”屠夫咬牙喝道,“幕周星無主已久,楚道友剛成為星主,一切百廢待興,我們定要救他出來!”
“可我們該如何破它呢?”
“打鐵的,你懂火,你有辦法嗎?”天和星主問道。
打鐵的正凝神觀察劫火焚城大陣,隨著他的不斷觀察,他的眉頭也是慢慢地皺成一個川字。
“打鐵的,你倒是說話呀!”屠夫著急地催促道。
“別催他,他在觀察大陣。”梅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