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消息一傳開,猶如將一塊巨石螺旋拋投到了平靜的湖面上,掀起一片軒然大波。
那些還在私下里討論首席大師兄的人,茶前飯后多了一份談資。
而對于楚天明這種“新官上任”就狠狠教訓了旁門一番的舉動,正統弟子們覺得十分痛快,但風波暗息之后,所有人都在思考一個問題:教訓雖然一時爽,但當趙越親自出馬之后,楚天明該何去何從?況且,那子秋云也不是善茬,得罪了這樣一個人,真的睡得安穩嗎?
文宗各處,無數道目光匯聚向了主峰,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這一次的“蘭亭會”,必將成為文宗正統新晉大師兄‘楚天明’與旁門子弟領袖‘趙越’等人的一次交鋒。
楚天明這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面對來自趙越和子秋云等人的壓力,他能夠承受得住嗎?
文宗正統弟子齊齊堪憂,因為趙越這個人于他們而言,實在是一頭龐然大物。
傳聞,趙越開七源,曾嘗試過沖擊引爐境,但未果。
修煉的前四個境界,分別是啟源、引爐、拓體、筑臺。
人體有七大氣源,啟源境就是修士逐一開辟自身氣源的一個過程。根據開辟的氣源數,啟源境修士從低到高分別是一源到七源修士。而根據每個修士天資的不同,有些人根本開不齊七個氣源,他們窮其一生都不過是五源、六源。
衡量一個年輕子弟是否能夠躋身年輕一輩一線層次,最主要的就是看他是否開啟了七個氣源。
因為修士的氣源數,影響其引爐的質量。
雖說,命爐如何,不單單是由氣源數來決定的,可七源修士引燃的命爐,自然不會比六源修士差。
趙越此人,在文宗之中可謂名聲赫赫。
首先,眾所周知的是,趙越出身盤龍府,乃是盤龍府內除靈獸圣子之外天賦最高的人,年紀輕輕已經開辟了七個氣源,并且嘗試過引燃命爐。
雖說,趙越第一次引爐失敗,但那已經是一個月前的事情了,這一個月下來,趙越究竟有無突破,誰都不好說。
因此,誰都不可否認,趙越,已半步引爐境。
文宗七峰,悟道峰,千石林中的某處山谷。
一位弟子畢恭畢敬地坐在石亭里,目光忐忑地望著石亭外的一座山谷。
山谷之中,有著一條瀑布。
瀑布從云中峰巔落下,像是奔騰的狂龍握起怒濤,然后將它狠狠地拍在地上一樣,粗暴狂放,充滿了力量感。
瀑布下,一道身影正在修煉。
一段時間過去,這道身影沖出瀑布,踏過水浪,最后落在了石亭中。
忽然,他眉頭一皺,出聲道:“彭剛?不在琴峰幫我盯梢,跑這兒來干什么?”
那個原本端坐在那里的弟子立刻從石板上滑下來,匍匐在地上,顫抖著聲音說道:“趙、趙師兄…您要替我們師兄弟們做主啊!”
‘趙師兄’,自然就是旁門中的七源修士——趙越。
而這人顫抖著抬起頭來,赫然就是那日在琴峰書閣之中與廖立一伙,阻攔楚天明去路的那個‘彭剛’。
一見到彭剛,趙越就隱約猜到,這幫廢物怕是把事情搞砸了。
“趙師兄,你可要替廖立他們報仇雪恨啊!”彭剛張口就開始哭訴,表情要多委屈有多委屈,有多悲憤有多悲憤。
趙越無動于衷,冷漠地說道:“趕緊說事,再哭哭啼啼,我先廢了你。”
彭剛打了一個冷顫,吞了一口唾沫。
片刻之后。
石亭里氛圍沉重,似乎抓一把空氣就可以擠出水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趙越表現得出乎尋常地平靜。
但這讓彭剛渾身發顫,內心驚恐不已。自家師兄的脾氣,他是再清楚不過的,聽完之后,趙越若是表現得有些憤怒倒還好,最怕的就是這種詭異的平靜。
靜則極怒,如壓抑的風暴,如封閉的火山,不動則已,一動,則必將天崩地裂。
彭剛怕了。
怕自己受到怒火的波及,可趙越居然真的很平靜,平靜地就像…一個深邃的漩渦。
趙越掃了一眼彭剛,冰冷地說道:“我讓你下去,聽不懂?”
趙越消瘦的臉看起來不太健康,但卻像魔鬼般恐怖,彭剛如蒙大赦,一邊磕頭一邊后退,然后落荒而逃。
趙越坐在石亭里,喃喃地嘀咕著一個名字。
“正統首席…楚天明。”
腦海里翻了翻,確定自己的印象里沒有這一號人物之后,他搖了搖頭。
“難道是正統推出來的傀儡?還是最后找來救命的稻草?”
他有些納悶。
實際上任誰遇到了這種事情都郁悶。
自己覬覦已久的東西,被人家隨隨便便取走,說不郁悶那是假的。
當然,他也沒有太將楚天明放在眼中。原本他還忌憚紅嵐,可現在突破了,他將無所畏懼。
至于是楚天明還是別人拿了盒子,他不關心,比竟那紫萱木盒子在他看來,不過是囊中之物罷了。
囊中之物被別人抱走,再取回來就好了,至于那取物之人?
“不知死活。”他搖了搖頭,這一屆的蘭亭會,他會讓文宗正統蒙上一層陰影。
“很久沒動作,都快讓人忘了我的獠牙了。”他舔了舔嘴唇,消瘦的臉上勾起一抹戲謔又殘酷的弧度,“是時候提醒一下別人,什么東西拿得,什么東西拿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