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壁畫
漂亮的只有那張臉，人面魚從脖子以下開始畸變，下半身融合為蟒蛇般的尾部，隱約能看到腳的殘留。
源初澪摁滅了激光筆，紅點消失，大部分人面魚都各自散去，只留下那只雌性面孔的死侍。它還在好奇地尋找那個神秘的光點。
源初澪走近玻璃墻的時候，人面魚好像有所感覺，它巨大的嘴打開，鋒利的長牙密如荊棘，精致的嘴唇兩邊各有一道看不清的裂縫延伸到耳邊，這個造型讓她想起前幾天看過的小丑，但是人面魚張開嘴的時候好像整個顱骨都打開了一樣！更為恐怖。
“你這樣就變丑啦。”源初澪輕聲說。
輕微的爆裂聲自上而下貫穿了整面玻璃墻，支撐它們的金屬框架迅速地扭曲變形。水中游匿的死侍們注意到了這一情況，紛紛朝著這邊快速地游過來。
玻璃墻搖搖欲墜，先是一塊巨大的玻璃磚被水壓頂出了金屬框架，接著更多的玻璃磚脫落，每塊都是一平方米見方半米厚，數噸重的龐然大物，缺口處水流噴出十幾米遠。幾秒鐘后這面透明的墻壁徹底崩塌，數萬噸的水沖破了大壩，帶著不知數量的人面魚。
“為什么要急著出來呢，這樣會再死一次的。”幽藍色微光映在源初澪金黃的眼瞳中，鋪天蓋地的水潮向她席卷而來，她低聲呢喃，“死亡，真的不可怕么？”
當初無數鐮鼬想逃出婚慶大廈，愷撒和加圖索家族為了防止龍族秘密的泄露而買下整座大樓，然后疲于應付。現在源氏重工的地底，數以千計的死侍逃脫牢籠，從地下開始向上反撲，它們將沿著電梯井一路攀爬，出現在地面上。
蛇岐八家雖然叛離了卡塞爾學院，但是守護龍族的秘密卻是所有混血種的責任。所以即便愷撒小組被源稚生發現了也不要緊，在死侍危機的面前，后者會毫不猶豫的先選擇解決死侍。畢竟愷撒小組如今只是困獸之斗，他們就算逃離了源氏重工，也沒辦法離開日本。
而只要還在日本，就是他們蛇岐八家說了算。
“水聲！”愷撒忽然皺眉。
即使不加持鐮鼬，他的聽覺也比常人敏銳很多倍，他聽到了水聲，不是水管中的涓涓細流，而是大海漲潮的聲音。可源氏重工在新宿區，距離海邊直線距離四五公里。
“大概是排水系統又開始放水了吧，它不是有一座巨大的殿堂儲水么？”楚子航說，“這座城市的地下簡直就是一個海。”
路明非猥在兩人背后注意著四周，他說：“師兄你看完了沒，咱們早點結束收工行不行？”
愷撒三人來到了所在樓層的最深處，那是一處極為寬敞的殿堂，矗立的影壁上雕刻著大大小小的壁畫，楚子航正在解讀上面刻畫的內容。
“源初澪查到的資料是對的，蛇岐八家就是白王的后裔！”楚子航說，他拿著手電緩緩掃過猙獰絢爛的壁畫，緊接著他沉默了一會兒。
“怎么了？”愷撒看出了他的細微變化，問。
“壁畫所述，白王后裔中存在著‘皇’級別的混血種，我們可以稱他為‘超級混血種’。”楚子航面色嚴肅的說，“皇身體里的龍類基因在比例上已經壓制了人類基因，但他們仍然可以保持人類的思維和理智，在血統上他們超過了‘A’級甚至‘S’級。他們擁有匹敵龍王的潛力，并且生來就是蛇岐八家的領袖。”
“皇是生來注定的，所以他在孩提時代就被注定要統治世界東方的土地，他雖然年紀輕輕但是在家族內部已經有了很高的地位，即便長輩也得聽命于他，他是家族…年輕的主人。”說到最后五個字的時候楚子航一字一頓。
巨大的驚悸在愷撒腦海中炸開，他竟然微微打了個寒戰：“源稚生？”
楚子航點頭：“我們都小看了他。”
路明非雙眼睜得抖大，那個懶散寡言的日本人是凌駕于所有混血種之上的皇？
“這就是為什么源稚生不過區區二十六歲，卻已經是蛇岐八家少主的原因。”
楚子航淡淡的說道，他繼續朝后面走去，但他隨即發現最后一面影壁上空白無痕，壁畫似乎已經被人取走了。
“看樣子那個殺人兇手就是為了最后一幅畫才潛入這里的。”路明非畏縮縮的跟上來瞄了一眼說道，遍布四周的血跡讓他不安。
愷撒突然沉默了一會兒，他拍拍路明非的肩膀：“把你的相機拿出來，抓緊時間將這些壁畫拍下來，有人要來了。”
“你聽見什么了？”
楚子航警覺地四顧，路明非毛骨悚然。
“電梯響了，但不是咱們搭乘的那部。”愷撒說道。
“那他們未必會下到這一層來。”楚子航說。
“是，但我們仍然要做好準備，我去看看。”愷撒擰亮微型電筒，朝著電梯方向走去。
楚子航看向路明非，后者連忙拿出相機，沿著燈光將四周的壁畫拍攝下來。
源稚生和橘政宗在貴賓電梯里聊著天，這部超高速電梯正在快速的降落，逼近愷撒三人的樓層。明天警視廳來搜查犯罪證據，他們今夜轉移的資料文檔都很重要，兩人決定親自到場視察，以防萬一。
源稚生忽然不說話了，伸手握住腰間的靈刀蜘蛛切。
“怎么了？”橘政宗一驚。他看著源稚生長大，從他的一舉一動就能洞察他的心情，此刻源稚生身上透出冷冽的殺機，蜘蛛切還在刀鞘中，但源稚生心里這把刀已經出鞘了。
源稚生低頭看著腳下，面無表情：“出事了，我聞見了血腥味，從下面飄上來的血腥味。”
“侍t！真是那個人形巨龍！快快快，快撤！”
愷撒大喊，以他的聽力很容易聽見了上方源稚生和橘政宗的對話。他拔出沙漠之鷹，雙手握槍瞄準那些齒輪射擊。
他倒沒有想讓電梯轎廂墜落直接把人形巨龍和橘政宗摔死，因為以沙漠之鷹的威力還不夠摧毀齒輪組，他只是想觸動電梯的保險開關，強迫它中途剎車。
“我們要叫負責接應的人嗎？這種時候應該可以叫了吧！”路明非喊道。
“還有半分鐘時間，拍完再叫！”楚子航大聲催到。
兩人迅速拍完最后一幅壁畫，收好照相機奔向電梯這邊跟愷撒匯合。源稚生是超級混血種，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和他對抗是毫無勝算的，即使以愷撒和楚子航的驕傲也不想輕易嘗試。
槍聲在隧道里回響，電梯劇烈的震動，似乎隨時都會猛然下墜，但無論源稚生還是橘政宗都沒有流露出不安的表情，后者掏出大口徑左輪說道：“什么老鼠能鉆進源氏重工里來？居然還搶先動手。”
“不清楚，但對方既然敢入侵，想必做了足夠的準備。我現在只擔心他們是在壁畫廳里。”源稚生皺眉。
橘政宗的臉色忽然變了，他摸出手機撥號：“輝月姬，大廈進入全封閉模式，禁止任何人進出大廈，關閉通風管和下水管道，狙擊手出動！”
手機里很快就傳來輝月姬恭恭敬敬的聲音：“明白，大廈會在30秒鐘內進入全封閉模式。”
源初澪回到電梯中，門上方的屏幕顯示“神道”二字開始緩緩上升。幾分鐘后，在偌大的殿堂內找不到出路的死侍會開始肆意瘋狂的摧毀，它們很快就會撞開電梯門，然后塞滿電梯井拼命地往上爬，它們要反撲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