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德在此處住了多年,整個這一趟院子,原本所有人都以他馬首是瞻。
說白了,他就是不成文的街長,逢年過節大家都要給送禮的。
自從老李家搬來后,徐明德這街長算到頭了。
這次他兒子也參加了科考,中八品第二名。
徐明德聽說李自在榜上無名,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哼,李大年那土鱉可真敢,成績沒出來就請客吃飯,真是瞎了他的狗眼,也不看看他兒子是個什么東西,溫書四月,就敢科考?”
徐明德的媳婦甄美人是個樸實的,已是五印靈體,雖四十幾歲,看著也就二十的模樣。
其實李大年和杜春花也已是一印靈體,不過他們是貧苦家,三十多歲才成印,樣貌看上去也就是貌似這樣的年齡。
所以甄美人雖然與杜春花同歲,看著卻是兩代人。
“你莫說那話,人家李大哥不過是因家中殺了羊,好心請大家吃,估計山村里就是這樣呢,他也沒想著我們會給禮錢,給了總不好不收”
“嘿嘿,收是收了,如今他怕是要給老子退回來,要不然看我如何編排他!”
“你就是小人的樣子,人家退了錢,你就能閉口?”
“哈,還是娘子了解我,這事夠我說一年的!行了,兒子,去請鄰居們,今個咱家也殺羊!哦對了,老李家所有人都要請到,看我不羞臊他們。”
徐德明樂呵呵起身,出門去買羊了。
甄美人嘆口氣,真是不懂這父子兩個。
鄰家有劍神媳婦,相處好了必有益處,為什么要與之找麻煩?
實在是覺得不妥,甄美人就在房中思索,直到見兒子歸來,這才過府,到李家拜訪。
卻不想一家子臉色都不太好,原來兒子徐天過來邀請的時候說了閑話。
具體是什么不知,甄美人回家后立刻叫了兒子問。
“我也沒說什么,就是說李自在名落孫山,是否應將禮錢還來?”
“你真這樣說的?”
“嗯,當著他們全家面,娘,錢都退給我了。”
“哎,跟你爹一個德行,那是劍神的婆家啊!”
“那又怎樣?劍神還能吃了我不成?他們總得講道理!我就是看不上他們家,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道還是從外面娶來得媳婦,他們老李家憑什么?”
從一開始,所有這一切都被老徐家一丫鬟聽到了。
這丫鬟嘴嚴,只是有一相好,街角賣果仁的,姓張。
她沒一會功夫就把這些話說與他聽,基本上家中有什么事她都會跟果仁張說。
果仁張對這條街都熟悉。
他其實是想要娶了丫鬟的,可奈何沒錢買了她的賣身契,因此一直是對老徐家懷恨在心。
平日里丫鬟與他說一些話他也都沒太在意。
可今天機會貌似來了。
果仁張開始傳閑話。
徐明德徐天父子是如何說李家壞話的,一五一十全都給講了出去。
到了中午,鄰居們上門參加徐家邀請,這流言蜚語已被傳的人盡皆知。
李家當然也知道了。
李大年一聽徐明德背后竟然說他是老匹夫,立刻就拿起了鋤頭。
李自在一聽爹被辱罵,直接就拿起了斧頭。
木悠然一看這爺兩個是要去找人家拼命啊,一時間頭都大了。
這可怎么辦?
若去了,她這個劍神仗勢欺人的名頭怎么也是扣下了,倚強凌弱總是有的。
若不去,確實可恨,這徐家就是嫉妒自己這劍神兒媳唄。
本來李自在落榜一事就讓李家懊惱,如今鄰居也不省心。
杜春花那邊正攔著父子,說畢竟是白白收了人家禮錢,錯在自己家,不可沖動。
這時嬌嬋二女跑了出來,竟然一人拿了一根木棍,氣勢洶洶要干架的模樣。
木悠然只覺得頭暈目眩了。
吳先生不在家,車夫也在客棧那邊幫忙。
家中現在已經基本形成統一戰線,明顯杜春花不占優勢啊,四個沖動的都要過去砸場子。
自己可怎么辦?
忽然間想起了北冥辰師兄的事情。
那次就是李自在覺得受辱,讓自己出頭,自己卻不為所動。
李自在和她賭氣許多天呢。
今天幾乎已是全家同仇敵愾,若是自己再不管,李自在那倔脾氣估計又要埋怨的。
可她一劍神,難道要參與到這種鄰里之間的互毆中?要傳出去可是丟死個人。
木悠然的心思千回百轉,沒注意李自在已到了她身邊,伸手將一根歪歪扭扭很是丑陋的木棍放在了她手中。
“走娘子!怎么樣也要讓徐德明給咱爹道歉,要不他還以為咱家好欺負的!”
“李自在…你確定要本劍神拿著這根木棍去打架?”
“當然不用你出手,你一棍子還不把他們打死了去?跟著就行,嚇也嚇死他們!”
木悠然直搖頭,可這時李大年已推開了杜春花出門。
嬌嬋二女興奮的臉都紅了。顯然是好戰分子。
杜春花無奈之下也撿起了一根扁擔追了出去。
李自在也拉著她向外走了。
木悠然要哭的心都有,真是不想去啊!
然片刻之后,她已現在了徐家大院內。
眼前擺了六桌,街坊四鄰五十多位都已坐好,大家原本還在議論徐家背后 說人的事,一致認為李家人不會來了,多半以后李徐兩家不會再有來往。
事情本來也就應該這樣子。
李家白收了人的禮錢不對,徐家也不該背后說人壞話。
只是家長里短的事,縱然上了公堂也說不出個是非曲直。
就在大家這樣說時,老李家全家都出現了,拿著家伙沖了進來。
人們已經是驚奇,等看到那小劍神竟也拿著一根很丑的木棍跟在后面,全都傻了眼!
這可真是稀奇了?
劍神竟然拿著木棍跟著夫君來跟鄰居打架?
沒見過!甚至也沒聽過。
在大多人眼中,劍神都是高人,難得一見的啊!
昨天他們去李家吃酒得時候見一次就算是稀奇了,沒想到事隔不久,又來了第二次。
木悠然已經被人們看的臉紅,不過真的站到了這里,競也覺得沒那么尷尬了。
什么叫家人呢?或許,就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