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公主又是長嘆,然后怨聲解釋。
“他利用一句話吸引了父王注意力,讓父王想要知道答案,因此停手。”
“之后父王知被騙,卻給了李自在與他對話的機會。”
“李自在把握住這個機會,算是又一次阻止了父王的手段。”
“正所謂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父王兩次下令都沒斬了他的手,心念已被轉移,倒要看李自在有什么說的。”
“而此時,你們一路過來向他透露的消息被利用,他知這是我們祭拜黑魔神的日子,劍神前輩們因此聚集。”
“他說的很清楚,就連國戰都不參加的劍神前輩們,當然不會在意他的死活,而這就是重點,他來說故事讓人解惑更有趣,還是看他被剁手更有趣?顯然是前者,且他還拍了那些劍神的馬匹!劍神中有好事者火獸,他定會出面讓李自在先說!”
蠻公主的話剛落下,火獸劍神果然開口。
“這寧人小子說得對,雙手全斷了還怎么講,讓他說。”
龍娜一臉嘆服的看向蠻公主。
蠻公主苦笑。
“他當然不知有個火獸劍神在,或許有猜測,或許沒有。”
“無論怎樣李自在因此而得逞。”
“這算計謀嗎?根本不算,因為太簡單,幾句話。可正是這幾句話成就了李自在。”
“甚至是他自己,其實根本都是走一步看一步,可偏偏就成了,我都無法預料到事情的走向。”
“這就是我所說的情商,他只為了活下去,從被抓開始,就在做正確的事,從所有能夠得到的消息中,隨時調整著說話內容,而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自救。”
“每一個謀士都必須細微觀察一切,而這個小民似乎有著某種天賦。”
“蠻荒六老說,五年之內我必會修成劍神,到時掛帥,帶我族人再戰寧國,這小子是個厲害的人物,幸好如今被我們抓來,所以,他必須死。”
龍娜聽著蠻公主一番話,連都有些白了,好意外這個看似簡單的人,竟然讓蠻公主忌憚。
琢磨會,她疑問道:
“若他講完了故事,王還會不會斬他雙手?”
“不會,我父是王者,既開始錯過,等一會再斷他雙手,豈不顯得小氣?李自在會被壓入搏斗場,今天也就這樣了,大家要忙著祭拜黑魔神,大概三天后才會有人搭理他,我卻不能讓他活過今晚。”
“何必這樣麻煩?公主直接讓王殺了他。”
“不,殺他之前我還要會一會他,我在他身上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所以我要見他。”
“什么錯誤?”
“輕敵。”
蠻公主說完這兩個字就轉身離去,龍娜一直看著,一切都與公主說的一樣,李自在說了故事,王鄙視他不過是運氣好,這才破了蠻人的運籌帷幄,勵志說一定會殺入寧國,奪了土地。
之后,就讓人把李自在壓走了。
龍娜感嘆,蠻公主不愧為蠻荒六老調教的高徒,如此聰慧,實在是讓她佩服。
李自在一肚子花花腸子,卻被蠻公主一一識破,這樣一來,應該是蠻公主厲害吧。
不對,剛才蠻公主可是有一堵的,說李自在若能保住手,就跟他姓!
那以后公主豈不是要叫李…
龍娜又想到自己一路竟還對那寧人產生了那么一些好感,真不應該。
族人向他扔石頭時,她特意拉著馬站在一側,可是為他擋了不少的石塊。
這人,可惜了,要是蠻人,或許她們可以成為朋友。
龍娜離開王穴,先回自己住的地方。
整理了一會東西,想今晚李自在就死了,有些情緒。
或許去告個別吧,他不是說死的時候要與自己告別嗎?
龍娜這樣想,就去了搏斗場的監牢。
這里關著不少寧人,李自在被送進來,在一個大的牢房里,男男女女所有的寧人看著臉色都不佳,雙眼無神呆滯,根本不在乎又來了一新人,關北堂那三人就關在這地方。
李自在心情有些沉重,他僥幸躲過一劫,可也真正感受了恐懼。
接下來怎么辦?
他可能會活下來,但命運一定很凄慘,蠻人絕不會對自己善良。
李自在就坐在牢房地面上閉目思索,毫無頭緒。
應該過了很久,他被人帶了出去,見到了龍娜。
李自在有些意外,沒想到這女蠻人還會來見自己。
且她的眼神里為何情緒復雜。
“其實你也不單是運氣,聽你的講述,我覺得你確是個聰明的寧人,可為謀士。很可惜我們注定是敵人,成不了友人。”
“你為何來這里跟我說這番話?”
“跟你別過罷了,如你說,畢竟相識一場,若你下一世到我蠻族來轉生,我定會送上美酒佳肴,與你暢飲言歡。”
龍娜笑笑,這就起身離去。
李自在雙眉緊鎖,坐在那里許久不動。
來到這里是九死一生,但應該不會馬上死的。
聽龍娜這番話,他卻可能活不過今晚,是九子要殺他嗎?
若是九子要殺他,他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
直面死亡,沒任何人可以輕松,李自在的內心再無法平靜,思緒萬千,卻理不出頭緒。
他被送回監牢,沒一會功夫又被帶了出去,一小碗濃粥放在桌面,蠻人護衛讓他喝下。
毒藥嗎?
不,軟骨散,這股味道他熟悉,一路上就是吃這東西的,弄得他暈暈沉沉,現在又要吃。
沒辦法,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頭。
不過這東西只這么一小碗就能起效?
還是說他們并不想給自己用藥太多呢?
李自在琢磨的時候就將之喝下,這是個單獨的房子,角落里有床,喝完他們就讓他去床上躺著。
李自在躺在那里沒有片刻就安靜昏睡,再次醒來天已擦黑,看來也就是睡了差不多半個時辰。
軟骨散的功效是先昏迷再全身無力,李自子現在就是這種狀態。
胳膊腿都能抬起,能正常動作,只是沒什么力氣。
“醒了?那就睜眼看看我吧。”
有人說話,一女子,李自子干脆直接起身,看向那邊。
一女端坐在凳子上,身形曼妙,卻看不到臉,用紗布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