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0章 向死而生
“龍娜，你看那邊！”
黑魔戰馬上，一蠻人指向南天。
龍娜是這只隊伍的頭目，兩米二的身高，身姿雖妖嬈，可長得太大了，落李自在眼中，就是新奇。
她抬起頭，看向南天，那里黑云密布。
“可能要落雨，快走吧，去黑山洞。”
黑山洞并非一洞名，蠻荒之地的山叫黑山，蠻人們挖開了很多用來避雨的地方，所有的洞都叫黑山洞。
這個區域的雨不同于外面，它落下時帶著毒，若是被雨淋到，皮膚是要腐爛的，蠻人把它稱作黑雨，說是黑魔神之罰，是蠻族們應受的難。
黑魔神就是蠻族的信仰，他們認為黑魔戰馬就是神的化身，因而愛馬如命。
關北堂小聲與李自在說著這些話，李自在這才知，原來這個羊倌是寧國活躍在邊關的細作，怪不得他會被抓來。
一行人很快找到了一黑山洞，洞口奇大，兩輛馬車都能直接趕緊去。
洞內并不黑，因洞壁上有許多發亮的石頭。
李自在對于所見一切都很好奇，這時，那邊馬車上，黑紗遮面的女子已下車，正是她把李自在騙來的。
“九子！”
所有黑魔騎兵全部單膝跪地，呼喊其名，以示尊重。
李自在震驚的無法描述，這個將他捉來的女人，竟然就是在渭南關見過的九子劍神？
她的聲音變化了，并且黑紗遮面，李自在根本就沒在山海城中認出來她。
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讓一位劍神親自給抓了？
“醒了小子？”
九子劍神也沒帶面紗了，一臉嫵媚微笑與李自在說話。
李自在后背都冒涼風，絲毫不覺得她那一張笑臉是帶有善意的。
九子成劍神，聽聞是殺了九個親子而大成。
并且她看著美艷，真實年齡弄不好已百歲，對李自在這種沒見過世面的山村小民來說，與妖怪無異。
看到九子到了籠子前，李自在努力穩定心神，讓臉上掛起了一點笑，開口道：
“原來是前輩把在下抓來的，您早說是您啊，那我早就嚇破了膽子跟您走了，何必又騙我出城把我打暈，實在是浪費了精神。”
九子看著李自在也微笑。
“好好好，還真是個大膽的，竟然跟我有說有笑。之前他們說，破了四疊草之計，城頭掛馬之小賊，引狼群入我聯營之仇敵，山海城抓我細作之惡人，幾日內澆滅我山匪友軍的罪魁禍首，就是那晴空劍神的相公，一名不見經傳的小子，我還不相信這樣一個小子能有那樣通天的本事！今日看你這鬼機靈的樣子，我信了。李自在啊李自在，只是你一人，破壞了我蠻國十年的運籌帷幄，且此后十年。我們怕是再無機會殺出這莽荒，你說說，想怎么死吧？”
李自在要哭了。
竟然全都知道了！一件事沒漏！
那關北堂聽聞九子的話，眼睛瞪圓，然后對李自在拱手道：
“失敬了，原來小公子竟然做過許多事，還是劍神相公，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另外那一男一女也是驚訝，對李自在都表現出崇敬之意。
李自在哪里有心情與他們客套，絞盡腦汁想著注意，最后終于覺得，自己必死無疑了。
哎，好想活下去，可是…咦？或許也沒那么容易死？
“哈哈，前輩，我竟然做了這么多事？如此看來，蠻國此次東進之戰，皆是因我而失敗？”
“嗯，似乎是。”
“那讓我死可就太便宜了，反正我現在落到了你們的手里，要怎么鞭打折磨，你們看著辦吧。”
這就是自己唯一的一條生路，他必須被所有蠻人痛恨不易，讓他們覺得殺了他簡直是最輕的懲罰，分明就是便宜了自己。
唯有這樣，他才能活下去。
向死而生或許會遭受無數的痛苦，他可能無法堅持。
但也只有這樣，他才可能留下一條命去見爹娘，去見娘子。
且只有活下去，才能尋找時機，說不準什么時候機會就在眼前出現。
李自在做好了打算，就開始大言不慚的吹噓自己，如何發現了四疊草，以及之后所有事。
他不光是吹，還貶低蠻人，說他們不過是一群小兒，弄的也都是小兒把戲，根本就跟鬧著玩一樣，逃不出他的法眼。
“就憑你們，還想侵占我大寧，真是癡心妄想，可笑！可笑至極！”
一圈的蠻人包括九子都給李自在一番話說的氣憤難當。
“我要殺了他！”
“九子，請讓我動手！”
“我要剝了他的皮！”
一群蠻人都圍了上來，不過他們說的蠻語，李自在聽不懂，就大概猜出了他們的意思。
九子冷臉搖頭道：
“他剛才不是說了嗎？殺了他太便宜，他怕是沒有遭受過真正的苦，去，把他捆在外面，讓他淋淋黑雨！哼，求生意志很強，李自在，那咱們就來斗一斗，你不想死，我也不會輕易殺你，但我保證，不出三天，你就會求我殺你的，到時候我卻依然不會讓你死！”
九子說話間面目猙獰，看上去很恐怖。
那龍娜走了過來，將籠子打開，伸手就將李自在提了出去，拿著繩，到洞外將李自在捆綁在一顆樹上。
李自在身體有些顫抖，他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己選擇的，想要不死，那就要面對死亡，九子要與他斗，那就斗到底！
龍娜親手將李自在捆好，李自在只是到人家胸前，他抬頭看著這個蠻族女人。
長得果然與寧人不同，卻有些異域風情的美感。
李自在努力讓自己笑出來，露出一口小白牙。
龍娜皺眉看著李自在，慢慢道：
“黑雨，天罰之雨，淋過后皮膚便開始腐爛，這到沒什么，可怕的是它帶來的痛感，沒人能扛得住，你會被痛暈，然后又痛醒，等雨后，我再見你，你會求我殺了你。”
“不，蠻族婆娘，我會和你說另外一句話。”
“什么？”
龍娜微愣。
“嘿，不急，等淋了雨再告訴你，對了，你看著我點，可別淋了時間太長，若是讓我輕易死了，那豈不是便宜了我？”
“哼！嘴硬，我看你一會如何說！”
空中，一道電閃劃過，雷鳴之后，大雨瓢潑了。
龍娜急忙轉身跑回洞內，就站在洞口，看著李自在雨中的模樣，一臉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