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頤一路跟著華佗離開了蔡邕家。
兩人在一家謁舍里住下。
華佗郁郁不樂道:“揚希,今天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幫你,而是一群迂腐之人,不通變化,諱疾忌醫。那衛仲道,最多一兩年,必死!”
程頤拍了拍華佗的肩膀道:“華佗郎中,你也別生氣。說真的,你這治療方法,除非膽大包天的人,要不然沒幾個人敢讓你治的。”
華佗吹胡子瞪眼,怒道:“你也不信?”
程頤笑著搖頭道:“不不不,我非常相信你!將來我要是有病治不好,我絕對找你。剖腹也好,刮骨也罷,只要你說有必要,我絕對任你來。”
華佗這才眉眼舒展道:“你小子不怕死?”
程頤道:“怕。但是,我更相信你的醫術!”
華佗嘖嘖咂舌,又感慨道:“你說你,要是能夠做我的徒弟,我必定將一身本事悉數教于你!我覺得你是一個開明的人,肯定不會束縛于門第之爭,對吧?要不,我們不認師徒,你就跟在我身邊如何?”
程頤堅決地搖了搖頭道:“算了。我倒是想學,可是學不會。”
華佗臉色拉得老長。
程頤突然道:“要不,你占一點便宜,我們結拜為異性兄弟何如?你為兄,我為弟。”
華佗打量著程頤,臉上浮現一絲古怪的笑容道:“你小子想占便宜?”
程頤翻了個白眼道:“占便宜的是你好吧?結拜的時候,不是有那個誓言,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嗎?你想想,你比我大多少了?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話,我豈不是要少活幾十歲?”
華佗哈哈大笑道:“我身體康健,至少還能活個四五十年。你拜我為兄,至少也能活個六七十歲了,不虧!”
說著,兩人省去了那些繁文縟節,直接對著皇天后土結為兄弟。
跪拜完,程頤想起歷史上的華佗結局,對華佗道:“兄長,既然你我為兄弟,那有些話我就跟你明說了。”
華佗道:“說說說,你我兄弟,還需那般墨跡?”
程頤一臉認真道:“在將來,你要是遇到曹操求你治病,切記,千萬別去!”
“為何?”華佗疑惑道。
程頤道:“你別問那么多,只要記得弟弟說過的話就是了。弟弟害誰也不能害你,不是?”
華佗捏著頜下胡須,點了點頭道:“好吧,為兄記住了。對了,二弟啊,你又不跟著為兄學醫,那你出來準備做什么?難道要返回襄城?你年紀輕輕,回去那地方有什么作為?要不——”
華佗頓了頓,提議道:“你去壽春?”
“去壽春?”程頤不解地看著華佗道,“我去壽春做什么?壽春離這里多遠?”
華佗道:“不遠,買一匹老馬的話,也就四十來天的路程。去年,為兄前往壽春給人治病,在那里聽到一則消息。”
“長沙太守孫堅的長子孫策孫伯符就在壽春。”
“聽聞他容貌俊美,性格闊達,喜歡說笑話,到處結交名士。”
“二弟年輕,又有一身非凡武藝在身,你去的話,一定會合得來的。”
“現在這個世道,你一個寒門子弟,如若在朝中沒有一點關系,你是沒辦法施展抱負的。”
“攀上孫策,只要贏得他的好感,將來二弟出人頭地,不在話下。”
孫策?
程頤心里躍躍欲試。
日后的江東小霸王,大喬的夫君!
程頤很是按耐不住地想去看看他長得什么樣子。
如果可以,也想和他切磋一下,看看自己現在的武藝和孫策相比,孰高孰低?
只是,華佗的意思,卻不是他想聽的。
抱住孫策這條大腿?
有個錘子用!
沒個幾年,孫堅一死,孫策自己都要躲到袁術那里去了。
可是,華佗的話,卻讓他想到一個問題。
他想要去壽春見孫策,那至少要錢吧!
他從襄城出來,也就羽哥送了些盤纏,總會用盡的。
想到這里,程頤目光落在華佗身上,道:“我是想去見見孫策,不過,卻不想拜在他門下。這樣,大哥,我幫你打雜,你付我工錢如何?等哪天我要走,你也不得攔我。嘿嘿,你一定會答應的,對吧?”
華佗撫須直笑道:“好嘛,工錢就工錢。你是為兄的異性兄弟,還能委屈了你不成?那這樣,明天就跟為兄再去見見那衛仲道。如果他還是不聽,我們就回沛國譙縣去。不管如何,再次提醒一下他。他要是再不聽,那就怪不得為兄了。”
程頤豎了豎大拇指道:“兄長真是醫者仁心!如果是我,說了一次他不聽,誰管他死活!”
兩人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早上,便一同趕往蔡邕家里。
趕到的時候,蔡邕正在打磨那截木柴。
見到華佗和程頤上來,蔡邕忙請了進去。
華佗問道:“衛家一家人,今天應該還會來吧?”
蔡邕道:“會來,畢竟,他們還要和邕就昭姬的事情再談一談。”
華佗點了點頭道:“那我再在這里等一下,就那衛仲道的病情,給他最后一次提醒。”
蔡邕一臉古怪地看著華佗。
程頤跪坐在華佗的身邊。
他的注意力落在房子的西邊房間里。
那里面,一個少女戴著面紗,正在織布。
因為戴了面紗,看不清楚她的容貌。
但是,那一身婀娜的身軀,卻是身上那樸素的衣裳不能夠遮掩的。
程頤不由得有些感慨。
古代人和現代人就是不一樣。
蔡琰這個時候也就十六七歲吧?在現代,絕對是個乳臭未干的丫頭。
但是,在這個年代,卻已經初有成長了。
最重要的是,明明只是織布這個簡單的動作,卻也能看出,她身上那份恬然的氣質。
沒有一絲焦躁。
隔得很遠,也讓人有一種“窈窕淑女”的感覺。
想到這樣的蔡琰將來的悲慘遭遇,程頤腦子飛快地轉著。
雖然他不喜歡蔡邕,可是他卻不得不佩服蔡邕。
這個蔡邕,除通經史、善辭賦之外,又精于書法,擅篆、隸書。
能夠教出蔡琰這樣的才女出來,卻也是有些理所當然。
那么,這父女,或者會對詩詞有些興趣。
想到這,程頤看向外面的桃樹,一臉緬懷道:“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