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話 人類的請求
銅指對嗦沙簡單講述了湖畔發現并收養菲米的過程。
嗦沙的腦袋微微偏向一邊。現在銅指已經知道這是表示“疑惑”的表情：“…你是說…你們遇到的同類生物…是人類形狀的？”
銅指點點頭：“她顯然具備擬態能力，能夠變換成為接觸到的智慧生物的外型。在發現她的地方，也發現了大量食鹿蛛的巢穴和尸體，應該都是被她吸食殆盡所致。”
“這樣的生物你們竟然敢收留…竟然還…”嗦沙不禁感嘆道。
銅指微微一笑：“其實她一直非常小心謹慎。但既然她能學會我們的語言，那就是可以交流的對象。多虧了我方長官堅持不懈的溝通，她才愿意成為我們的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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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銅指身子往前探了探：“只要接觸的方式恰當，她絕對是‘獎勵’，而且是十分豐厚的獎勵。這點毫無疑問。”
“說服一名未知生物…你們的長官還真是能言善辯…”嗦沙的語氣有些復雜。
銅指笑道：“可不是嘛！我們的長官總是認真傾聽別人的聲音，總能拿出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因為這個，我們的長官還被盟友起了個綽號，笑他是‘談之長官’哩！不過他們又說談之長官不太好聽，畢竟地球那邊的原版‘談之巨人’好像就沒談成過什么事兒，趕達利長官差遠了…”
嗦沙冷冷說：“我專程過來見你，可不是來聽你吹噓長官的逸聞的。”
“抱歉！”銅指摸了摸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總之，這位幻星龍小姐完全值得信任。您要是對這些魔具不放心，隨時可以采用任何您認可的方式進行驗證。這些用于剝離寄生魔的黑盒子…”
銅指拿起一個黑盒子，舉在指尖，
“…對未被寄生的正常開拓者沒有絲毫影響。您可以現在就對我，對外面的食人魔，或您的任何一位衛兵使用。”
“你不是說這些黑盒子是一次性的嗎？”嗦沙不客氣地說，“我自會想辦法驗證。”
巢群統領考慮了片刻。
“…你們說的情況…說不定真有可能…要不是他倆強烈要求處死，我們也不會失去這條…呃，來自星空的龍…說不定，正是他們從中察覺到了危險，所以才…”
嗦沙低聲說道。也不知道是在和銅指交流，還是僅僅在自言自語。
銅指很識趣地沒有接話，只是安靜地坐著，陪著對方慢慢考慮。
雙方又靜坐了片刻。嗦沙才抬起頭：
“人類的特使，說出你們的目的吧。如果最后我發現情況屬實，你們又希望從中得到什么呢？
“撤軍？退回沃土河東岸？別以為我們會乖乖吐出…”
“不不不，您誤會了，”銅指趕緊擺手道，“我們希望貴國能繼續保持圍困灼原鎮的態勢。”
嗦沙的腦袋再次慢慢旋轉起來，這次幾乎偏轉了90°。
銅指繼續說：“如果貴國愿意合作，我們將抽調灼原鎮的部隊，對其他兩個王國展開進攻。到時候，還請貴國降低進攻灼原鎮的頻次和力度，以免造成太大的損失。”
“就這？？”嗦沙的腦袋再次往另一邊偏去。
“就這。”銅指答道。
“你們這樣明確告知我們你軍的動向，就不怕我們不守約定，強行拿下灼原鎮？”
銅指笑道：“如果您真有這樣的打算，您就不會這樣問我了。”
嗦沙：“王國的行動不由我一人決定。”
銅指：“那我相信您能說服您的同僚以及您的女皇。”
嗦沙的關節再次活動起來，八條長腿的蜘蛛先生在凳子上舒展著身子。
“…你們這些人類，真是越來越讓我費解了。”
銅指回答：“我們知道，這個世界遠比我們看到的更加廣闊。在這群山和盆地之外，還有更多危險和機遇。我們的長官認為，擱置爭議，共同開發，才是開拓這個世界獲利最快的辦法。
“這個世界還遠沒有到容不下彼此的地步，我們沒必要將大量資源和精力浪費在彼此爭斗上。”
“好一個擱置爭議，共同開發…”嗦沙慢慢重復著這句話，“…你們人類給的很多，索求卻很少。我簡直都要懷疑你們另有企圖了…”
銅指憨厚地笑了起來：“說到這個，我們還真的的確另有所圖。”
“講。”
“我們打算向你們預定至少一千個空白的追隨者名額。”
“我國的追隨者名額？你們拿這個來干什么？”嗦沙感覺這些人類的要求越來越匪夷所思。
追隨者名額，只有在招募土著和失鄉者時才會用到。就算他們有大批失鄉者需要安置，但哪兒有找別國討要追隨者名額的？這不是給別國送人力嗎？
“請允許我們保留一點自己的小秘密。您放心，只是暫時的。”銅指的笑容憨厚中透著一絲狡黠。
嗦沙狐疑地看著銅指。
銅指則大方端坐，一臉坦然。
又過了好一會兒，嗦沙才繼續說道：
“…針對你們提供的情報，我這邊，也已經做了一些準備…我們很快就會動手，如果成功，我會盡快親自到前線來會晤。畢竟有這些玩意兒的存在，不親自現身根本沒法洗清嫌疑…
“但是，如果我和我的人失敗了…”
“那么不管是你們還是我們，面臨的處境都會十分艱難。”銅指誠懇地說，“所以，還請您盡量往成功的方向多加把勁兒…”
嗦沙做了一個可能類似人類皺眉的動作，“你們考慮如此周全，就沒有考慮過我們失敗的可能性嗎？就沒有什么額外的保險什么的？”
銅指答道：“在下以為，相比只有不到一千人規模的我們，您和您的王國才要更加強大和成熟。”
言下之意就是你們明明更加強大，怎么反而請求起我們的幫助來了？
若不是銅指的表情一如既往地人畜無害，嗦沙簡直就要覺得他是在嘲諷自己了。
銅指也意識到這樣的說法似乎不太好，馬上又安撫道：
“我方長官認為…貴國的決策，連貫性和獨立性都挺強的，不太像是受到很多干擾的樣子，高層里面，被寄生的應該不多。而且…長官對寄生魔寄生的規則，也還有一些猜測…”
“你講。”
“…達利長官認為，寄生魔操縱盆地局勢多年，在炎獄的高層中卻占比很少，也許不是不想，而更有可能是…不能。”
“噢？”
“雖然我們還沒有觀測到寄生魔寄生的具體過程，但達利長官懷疑，影響寄生魔寄生的，除了各位高層人士的安保手段外，各位領袖的個人實力，很可能也是寄生的阻礙。
“也許…需要寄生魔自身足夠強大，他們才有能力去控制同樣強大的寄主。而寄生魔在盆地內制造混亂，刻意拖延你們的發展進程，也許就正是在拖延時間，好培養出足夠的高層次同胞，從而更加深入地控制你們的王國…”
嗦沙八條腿都靜止不動，隨著銅指的解釋，陷入了沉思。
這位巢群統領喃喃地說：“…這猜測…有一定道理…說不定就是真相…”
銅指不置可否，繼續說道：“…而隨著這場肢解炎獄的大計劃啟動，面對身份暴露的危機，寄生魔一定已經投入了他們的所有可用兵力，盡量寄生了更多的重要目標。
“不過，他們將最重要的高層次寄生魔，用在了另一個地方…嗦沙大人，您知道鼠人們最近在赤河鎮使用的兩條巨型巖蟲嗎？”
嗦沙聳了聳身子：“你是說…那也是？…”
銅指點頭道：“我方故土的學者對這種動物的習性有充分的了解。加上交戰時的魔力接觸，我們有理由相信，控制兩頭巖蟲的，正是兩名強大的寄生魔。
“而如果寄生魔將‘后備軍’用在了這種地方，我們認為，他們應該很難再拿出更多‘后備軍’，用來寄生各個王國的上級超凡者了。
“所以…只要您有充分的準備，嗦沙大人，您一定可以，也必須做到，掃清王國內的寄生蟲，還白色天幕王國一個清明的盛世！
“這就是我們人類對您最大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