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話 薩滿與德魯伊
“…我聽說鼠人十分擅長地下活動。請問你們這些哨塔…真的有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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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一天算一天十分悠閑地在赤河鎮里踱著步子。一邊指著環繞鎮子的燃木城墻和林立的哨塔，一邊問道。
這位來自地球的新晉薩滿一張國字臉，粗眉闊頤，長相端正，身材矮墩，看起來十分老實。和養什么死什么醫師一樣，都是來自華夏大學醫學院。兩人在社團活動中與小仙女等人結識，很早便被招了過來。
醫學院學制更長，養死和活算也比小仙女等人年長了幾歲，看起來更加成熟穩重。不過兩人都是技術性人才，對經營管理什么的沒太大興趣，所以很少在帝國人面前露面。
從收納湖畔魚人時起，地球隊伍就對帝國的魔法技術十分有興趣。不過那時兩“國”關系還不到位，于是地球人轉而向魚人薩滿討教起了使用魔力的技術。活算正是研究這一技術的負責人。
在活算身旁，惡魔向導正快速解釋著：“…那些主要是防備對方的地面部隊。對其他種族也有作用。鴉天狗的掃蕩范圍很大，有時也會出現在這附近。長腳蛛的戰線也離這邊不遠，經常與鼠人在附近交戰…”
“…防備鼠人的，主要是圍墻下的這些壕溝…”
惡魔向導一面說明，一面將活算帶到鎮子的城墻邊。
赤河鎮的城墻并不特別高大，只有三米多的樣子，如果是食人魔之類個兒高的種族，城墻內舉起手，城墻外都看得見。
城墻內側，墻根下挖有不少壕溝，深約兩米，間斷分布，上面鋪設木板和腳架，可以正常登上城墻。
“…如果那些鼠輩打算從地下突破，挖到這些壕溝附近，就會馬上被我們發現。如果他們再挖深一些，我們的人在這壕溝里面，也很容易聽到動靜。”
惡魔向導在一旁繼續解說到。
活算點了點頭，一時不置可否。
片刻之后，他問道：
“從暮光迷宮這次活動以來，這些隧道里有發現過什么異常嗎？”
“沒有。”惡魔向導搖了搖頭，“我們的人每天巡視，但從未聽到過什么動靜。”
說著，惡魔向導笑了一笑：“我們的崗哨鋪到了鎮外一兩公里遠的地方，崗哨附近也有壕溝和地洞，用來監聽地下的動靜。有的地道甚至挖到了七八米深。要是有什么問題，早就發現了，不會到了這里才發覺。鬼知道那些鼠人打的什么主意，但他們只想窩在森林里ꓹ暫時還不打算動手。”
活算又問：
“這些地道…以前起過作用嗎？我是說…你們過去和鼠人交戰的情況…”
向導有些不屑地回答：
“當然！這本來就是與鼠人幾次沖突積攢下來的經驗！打亂他們的地道計劃ꓹ我們才能更有準備地去灌水、灌熱油什么的。自從我們開始挖掘壕溝以后，鼠人的進攻明顯減少了ꓹ赤河鎮明明處在四國交界地帶的中心，卻幾乎和北面的焦巖鎮和焚土鎮一樣安全…”
“是么…也許是我多慮了…我可以下去看看嗎？”
活算指了指城墻下的壕溝。
“當然。”
活算跳了下去ꓹ沿著壕溝，慢慢前進。手掌放在土壁上，隨著前進慢慢摸索著。
向導沒有跟著跳下去，而是站在壕溝上方，想看看這些人類能耍些什么花招。
不知不覺中，他感覺到，空氣中的魔力似乎產生了什么細微的變化。不過這種變化并非他擅長的領域，所以他只能撅了撅嘴ꓹ繼續默不作聲地看著地球人類。
活算的國字臉保持著嚴肅凝重的樣子，說不清他到底是有所發現，還是表情一直都是如此。
活算在下面摸索了幾分鐘，從隧道中一躍而出，如同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對向導說道：
“勞煩你幫忙，把這些、這些東西準備一下…我們最好舉行一個儀式…”
森林中。
“…再繼續深入的話，恐怕會比較危險了。”
繆絲對前面說。
“怎么？身為上級層次的超凡惡魔ꓹ炎獄王國實力最強的五位翼官之一，連一位精靈女士的性命都保護不住？”
阿娜莎頭也不回，用十足嘲諷的口氣答道。
“在過去，這些地方當然是安全的，但現在情況有變…前天我都還有一隊偵查兵中伏，失去聯絡，帶隊的可是高級層次的惡魔，不比你弱。”
“單打獨斗，鼠人當然無人是我對手，但那些惡心的玩意兒就從來沒有單打獨斗過…如果我被他們逮住，赤河鎮的防御…”
“哈！所以你是怕了？敵人連面都還沒露過，你就怕成這樣，還怎么指揮戰斗？”
“你這種驕縱慣了的小姑娘，我也不奢求你懂得謹慎的意義。只是提醒你，我最多再陪你五分鐘。”
“阿娜莎！還不行嗎？這些樹看起來都很老了…”這卻是卡馮見形勢不妙，又插了進來。
阿娜莎仍舊頭也不回：“夠老，但是不夠合適。它們知道的有限，這還不夠，我還需要…”
繆絲的語氣變得愈發酸了起來：“一路上這么多樹，整個森林全都是樹，你一棵都看不上，那到底要怎樣才能找到，你所謂的，‘合適’的樹？”
“我可不是什么都沒干，”阿娜莎的聲音繼續從她后腦勺傳來，“我一直在聽，這些樹已經告訴了我很多，但有些關鍵的地方，它們自己說不清，只能告訴我樹王的所在…”
“樹王？”繆絲重復了一遍。
“森林中最年長的、最富有魔力的樹。在魔力充沛的山中，這些樹甚至有樹人守衛…這座森林里距離我們最近的一位樹王…”
“在哪兒？”
“我看看…”阿娜莎突然停下腳步，在四周看了看，然后把手放到了其中一棵樹的樹干上。
“…就是它了。”
“…這看起來…只是一株…普通的…銀杏。”卡馮一字一頓地說。
“活了有數千年的銀杏。”阿娜莎糾正道，“銀杏是一種不會變老的樹，無論存在了多久，它也依然能保持青春。如果有充足的魔力滋養，它們很容易化生出樹靈，或者樹人。”
從繆絲臉上的表情來看，她對阿娜莎的信任已經跌到了冰點。
“…希望你能審問出有用的情報…”
“不是審問，而是交流，溝通。”
是謙卑地請求，友善地祈禱…阿娜莎在心里回憶著。一時分不清這話語到底來自范克里夫導師，還是來自那個笨漢銅指。
阿娜莎扶著古老銀杏的樹干，閉上了眼睛。
繆絲警惕地瞄了瞄周圍，輕輕扇動雙翼，將自己托離地面，把魔力觸覺完全伸展了出去。
在魔力視覺中，銀杏中似乎有什么東西醒傳了，某種古老而沉寂的東西。那存在回應著那位帝國精靈的呼喚，魔力開始潮涌，如波紋一般蕩漾開去。四周的樹木仿佛都活了過來，魔力相互呼應著，在林中流淌，仿佛整座森林的樹木，樹冠、樹根，全都連在了一起，手牽著手，腳抵著腳，一起跳舞，一起歌唱。
卡馮和其他護衛隊員得層次不夠，只能略微察覺到一些氛圍的變化。繆絲則能看見一切，看見這位精靈引起的一切沸騰景象。
“這些人類隊伍…有點意思…”惡魔翼官表情舒展，偷偷微笑起來。
魔力的異像只持續了很短時間，還不到三分鐘。
阿娜莎猛然睜開眼睛，一扭頭，滿臉驚訝地望向繆絲：
“快！我們得立即撤出赤河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