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話 失鄉者們
鐵礦就在莊園的后院。卡馮留下的失鄉者俘虜，也全都在后院聽候發落。
一行人來到后院。這里站著一群沉默、畏縮的人類。大約有8、90人，大部分都是女人，一半冷漠兇狠，一半膽怯畏縮。少部分是男人，大都衣服破爛，眼睛里帶著毫不掩飾的敵意。
據卡馮所說，這些都是其他戰敗王國的幸存者，沒能趕在水晶被毀以前趕回故土，成了流落在這個世界的失鄉者。
暮鐘鎮上全都是這樣的家伙。只不過卡馮自己是人類，所以把附近所有人類同胞都給搜羅到了卡馮莊園里。甚至還從炎獄王國手里買來了一些。
這當然不是出于善心。作為認錢不認人的傭兵團團長，卡馮只看重實用性。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在卡馮莊園可都大有用處。男人是很好的勞力，開采鐵礦可不是什么輕松的活計。女人除了干洗衣縫紉之類的雜活外，還非常有助于提振士氣。
好幾個女人都大著肚子。有幾個的身后還藏著幾歲大的孩子。
失鄉者們的人種也各有差異。有金發也有黑發，還有藍色頭發和紅褐色皮膚，有的眉骨平坦，有的嘴鼻細小。
人群中甚至還有幾個女性精靈。看來，不管是哪個世界的人類，對精靈族的美貌都喜愛有加。
“再怎么看，卡馮那一伙也是徹頭徹尾的惡棍，真是讓人惡心！”小仙女看著擠成一團的女人們，低聲說道。
達利看著等待發落的失鄉者們，一邊思考一邊隨口回答著：“但要以最小的代價拿下莊園和鐵礦，沒有比與他們合作更好的選擇。他們為人如何跟我們沒關系，只要交易不出問題就好。我們只需要…”
“你怎么還幫他們說話的？我又沒說要反悔，就是談談感受而已。”小仙女皺起眉頭。
什么情況？達利聽出小仙女語氣里明顯的不快，一時有些懵逼。
“我不是幫他們說話啊，就事論事而已…”
“人家來找你吹了兩天牛，你就完全把他們當好人了。”
小仙女橫了他一眼，冷冷地說。搞得達利很是摸不著頭腦。
說起來，巴拉小仙女最近好像是有些不同以往。過去，這位地球來的長官永遠保持著陽光友善的笑容，表情和話語都充滿了迷惑性，從不表露真實的想法和感受，就算是達利也覺得她是位很難應付的對手。
但自從雙方重新合作以來，尤其是最近這段時間，達利發現，小仙女的情緒變化似乎變得更豐富、更明顯了。對卡馮的厭惡，對巨人的鄙視，對魚人的同情，對拉奧等帝國強者的欣賞…還有對達利的多番示好…
達利覺得，怎么說呢，這顯然不是一位政治人物、一位領袖應有的表現啊！
卡馮到底是好人壞人，根本就無關緊要嘛，他們已經不會再在這個世界出現了。真正重要的，不應該是我們如何安置這些失鄉者們么？
雖然小仙女的情緒似乎表露得更加明顯，但在達利看來，這位美人卻愈發讓人捉摸不透了。
“咳咳…我認為，我們不能直接收編他們。我建議，他們的去留，還是交給他們自己決定。愿意離開的就放他們離開，想去暮鐘鎮或者別的什么地方，也都隨他們。愿意跟隨我們的，可以暫時先帶回湖畔，等賺到更多的追隨者名額再做打算。”
達利小心翼翼地說。
小仙著臉，不置可否。過了一會兒，才大聲對人群宣布了對他們的處置，與達利的建議基本一致。
失鄉者之間微微傳出一些騷動。但一時也沒人站出來說想要離開。直到達利又重復了一遍，才有一位女性畏畏縮縮地舉起手。
有了第一個，剩下的也都得到了鼓勵，漸漸有更多的人站出來，表明了自己的去留。半根拐很快將他們分為兩隊。可以看到，愿意跟隨新的隊伍的人很少，更多人還是想要在暮鐘鎮開始新的生活。
愿意跟隨的，由強尼帶領，跟隨水晶押運隊伍返回。愿意離開的，則由半根拐帶領，用卡馮留在莊園里的物資，幫助他們在暮鐘鎮安家落戶。
分派好這些失鄉者，聯軍又到后方查看了鐵礦的情況。這是一處赤鐵礦，從堆積的礦石來看，品位似乎還不錯。地表露出的礦層已經開采了不少，卡馮的隊伍已經掘出了礦坑。里面黑黝黝的，到處都是灰色的污水和紅色的銹水。
莊園里現成的房屋很多，畢竟這里連傭兵團帶奴隸一起，住了有三百人。還有寬廣的馬廄和操場。除了現成鐵甲鐵器之外，還有不少鑄好的鐵錠。食物和飲水也不缺，甚至還有一些布料積存。
這些東西，暫時都由半根拐帶隊看守。他會帶領幾支小隊暫時駐扎在這里，等待援兵和鐵匠的到來。
強尼則帶領其余隊伍，押運水晶返回咕呱湖畔。
途徑暮鐘鎮時，聯軍可以看到，鎮上的居民全都冒了出來，帶著好奇的眼神打量著這支打敗了卡馮的隊伍。
等到了鎮子西口，達利和小仙女讓強尼繼續前進，自己則拐了個彎，向鎮西的小山坡行去。
離家一個多月的塔塔，早已等不及回家看看了，這趟正好跟著強尼的隊伍跑了過來。莊園的事處理完畢，達利正好把她接回去。
剛走到山坡下，達利和小仙女就已經聽到了氣急敗壞的叫罵聲。
“…殺千刀的卡馮！死瘸子阿茲比安！沒的迪農！我祝福你們媽媽爸爸還有小表叔一百遍！…
“…啥本事沒有，就知道欺負老子沒人幫忙看家！一幫子廢物、垃圾、嚼得沒味道了的人渣！…”
達利和小仙女對視一眼，策馬爬上山坡。
塔塔正在山坡頂上跳來跳去，破口大罵。周圍圍了幾個暮鐘鎮的居民，遠遠地看著熱鬧。
塔塔面前的，是早已被燒得焦黑，一片狼藉，落滿積雪的房屋殘骸。
“卡馮果然還是沒有放過…”達利說。
“哼。我就說了卡馮不是什么好人。”小仙女說。
怎么還在計較這事兒？達利不敢搭腔，策馬往塔塔走去。
這可憐孩子，父母雙亡，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這鎮上謀生活，現在家還被燒了，心里一定很苦吧…
達利眼神憂郁，一邊靠近過去，一邊想著要如何安慰這位女孩。
塔塔聽到馬蹄的聲音，迅速扭過頭來。
“啊！你們來啦！”塔塔看到達利等人接近，歡快地叫喊起來，“看！卡馮那個混蛋，把我的家給燒了！”
達利翻身下馬，“我很遺憾…以后，帝國就是你的…”
塔塔卻出乎意料，突然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那個笨蛋！哈！我早就知道他心眼兒小，老早就把重要的東西，全都藏了起來，他果然沒有發現！哈哈！他們真是蠢到家了！”
達利被一口噎住，準備好的安慰的話愣是說不下去。
“…家被燒了，你不傷心么？”達利措手不及，有些失態地問道。
“傷心？干嘛要傷心？我跟著銅指大哥去你們那兒時，就知道有可能發生這種事兒了。傷心有什么用？如今罵也罵夠了，還不是該干嘛干嘛。他能燒，我不能再建？”塔塔滿臉疑問，對達利提出的問題感到簡直無法理解。
好吧…這丫頭的腦回路，還真是不同常人…達利愣愣地想。不…她本來就只有一半是人類嘛…
“還愣著干什么！快把馬牽過來，幫我搬東西！”塔塔細胳膊一揮，招呼道。
開拓指揮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