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奧術空間

　　不過，不管怎么說，他們終究還是從古一法師的手中逃了出來，并且…他們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躺在床上的卡南迪得意地笑出了聲來。

　　阿戈摩托之眼已經滑落到了他手邊的床鋪上，在窗外那初升朝陽的照耀下，反射出著溫潤的金屬質感——在一瞬間跨越了五個時區，又因為奧術污染折騰了這么長時間，不知不覺間，紐約已經迎來了新一天的凌晨。

　　一旁的小英短伊利丹看卡南迪笑得這么開心，好像是要故意坑他似的，邁著輕巧優雅地步伐跳上了一旁的柜子上，伸出爪子朝著上面的電話答錄機拍了上去。

　　“…用戶您好，您的電費已經超過…”

　　不對，不是這個。

　　“啪嗒”一聲，伊利丹拍了一下“前進”鍵，這下子，電話里傳出了一個帶著幸災樂禍口吻的聲音。

　　“喂？KK？你人呢？我說，就算是年假，也不能像你這么請啊，你這是打算把你未來五年的年假都預支了是怎么著？我跟你說，最近幾天頭兒的臉色可不怎么好，你可別太過分了…”

　　啪嗒！

　　“KK！頭兒真的發飆了，我跟你說，你要是再不來上班，局里可就把你列為失蹤人口啦！”

　　啪嗒。

　　“喂！KK，咳咳，那個…別的話我不多說了，你回來之前自己做好心理準備吧…”

　　聽到這里，卡南迪瞬間從床上彈了起來，緊張地盯著電話答錄機，臉色已經憋成了醬紫色，過了好半天，他才小心翼翼地問道：“最后那條錄音…是哪天的？”

　　啪嗒。

　　“本條留言時間為2008年，5月19日上午9點33分。”

　　“哦買噶！”卡南迪懊喪地大聲道，他如同泄了氣一樣，倒回在了床上，“最后一條都過去了一禮拜…頭兒會殺了我的…”

　　電話答錄機里的聲音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同事兼好搭檔，漢克。而漢克口中的頭兒，指的就是他們警局的局長，一個看上去十分嚴肅并且方正的老爺子。聽上去，卡南迪可能要倒大霉了。

　　可不是嘛，就算卡南迪去倫敦以前，朝上面請下了他今年一整年的休假機會，可那些滿打滿算，最多也就一個月不到的時間。而卡南迪在倫敦，可是一連呆了將近三個月！

　　要不是他入職以后的工作表現，確實稱得上是優秀，恐怕今天他回來以后，就能接到寄到他家的個人物品，以及一份辭退通知了。

　　“不行，我今天就得去上班！”自言自語間，卡南迪再次如同彈簧般彈起，沖進了浴室之中。

　　之前的一番折騰讓他出了一身的汗，再加上在地上滾了半天，身上早已經臟亂不已。

　　還是當龍的時候省事兒，衣服什么的都是幻化出來的，根本不會臟…

　　卡南迪一邊抱怨著，一邊脫了個精光，淅淅瀝瀝的淋浴聲響了起來。

　　洗完澡以后，卡南迪感覺自己精神了許多，就連原本有些蒼白的臉，都開始恢復了一些血色。

　　但馬上卡南迪驚訝地發現，由于之前爆發了過多的藍龍之力，自己那原本的一頭深褐色的頭發，此時已經變成了深藍色。不僅如此，他的眉毛和胡茬同樣也變成了藍色，這是藍龍一族變成人身后最大的特征。

　　當然，若是不喜歡，卡南迪念頭一動，就能把毛發變成其他的顏色。當然，這肯定是要消耗藍龍之力的…

　　“別動！我來！”卡洛爾近乎神經質的吼聲響了起來，“不要、再調動藍龍之力了！你！你難道就沒有一點兒造成浪費以后的羞愧嗎？”

　　老實說，羞愧確實沒有，但卡南迪確實是有點疼怕了，于是乖乖地等著卡洛爾的動作。很快，他身上的毛發已經變成了原來的深褐色。

　　“唔…無論看多少次，總覺得有些…”換回了深褐色發色的卡南迪，看著鏡子里，他那被發色反襯得更顯蒼白的膚色，再搭配上他有些文質彬彬的氣質。這下子，他終于貫徹了藍龍一族那標準的風格，“…有些陰柔啊，是不是該去健身房練練…弄出點肌肉來了？”

　　就在卡南迪抖著胳膊，對著鏡子自說自話的時候，一股莫名的危機感傳來，原本已經放松下來的卡南迪忽然眼神一凝，下意識便扭頭向窗外看去。

　　透過玻璃看向外面，遠處的帝國大廈仿若一個巨人，孤獨冷漠地立在一片金紅色的陽光中。而在它面前的陰影中，卡南迪看到了一片近乎不起眼的銀灰色光幕，已經透過了帝國大廈，并且正向著卡南迪此時所在的方向不斷推進而來。

　　探測魔法。

　　雖然對這個世界的魔法體系還不熟悉，但身為一個藍龍的天賦，讓他對任何魔法都有著敏銳的洞察力。

　　“這么晚才來？還是說這個法術的前搖太長了？”卡南迪呲著牙冷笑道。

　　早在他覺醒后的第一天，就發現，這道光幕每天都會定時地掃過整個地球，對地球上的一切進行了探測。卡南迪推測，地球上的法師們正是通過這個手段，來監測所有闖入這個世界的外來生物…但好像，當初他們并沒有發現卡南迪的到來？

　　不僅如此，憑借這道定期的監測魔法，卡南迪順騰摸瓜，反推回去，竟然摸到了地球上的三處法師至圣所的具體位置，也因此，卡南迪得以一窺這個世界法師們的“魔法文明”。

　　不得不說，這些法師們真的十分有想法。他們以這三座至圣所為基，構筑了覆蓋全球的魔法網絡，對外可抵御任何外來生物，對內則可隨時探查地球上的一切。

　　但這個世界的法師們對于魔法的理解，終究還是比不上已經發展了上萬年魔法文明的艾澤拉斯世界。此刻的卡南迪，就像是一個win10時代的頂級黑客，突然來到了一個還在用windows98的年代，任何被當成銅墻鐵壁般堅固的系統，在他眼中也是漏洞百出，千瘡百孔。

　　但奈何肉體的限制，剛醒來的他只能做一些十分微小的工作，比如…在探測魔法下隱藏自己身上的奧術波動。

　　雖然地球上的法師們可能還沒有接觸過奧術能量，但為了不惹到這群法師們的注意，卡南迪還是覺得保險起見，稍微隱藏一下自己。

　　“所以，這手段雖然煩人，但對我來說，根本沒有任何意…”卡南迪坦然地看著窗外慢慢靠近的光幕。但就在這時，原本一直安靜躺在床上的阿戈摩托之眼，忽然爆發出了強烈的光芒！

　　“糟了！”卡南迪臉色大變，他差點忘了自己手里還有個這玩意兒呢！作為被制作成法師神器的阿戈摩托之眼，沒理由不會被這道偵測魔法所探測到啊！

　　但眼看光幕幾乎已經近在眼前，卡南迪顧不上許多了，眼中再次閃爍起藍色的光亮。與此同時，六芒星陣從他的腳下展開，把床上的阿戈摩托之眼也納入范圍之中！

　　“卡洛爾…幫我！”

　　卡洛爾并沒有回應什么，但身體內升騰起來的藍龍之力已經說明了一切！

　　藍龍之力，除了代表藍龍們極高的奧術親和能力之外，還具有解構魔法的能力。用比喻的方式說的話，藍龍之力可以被當作一臺魔法分析儀，無論任何魔法，只要給予藍龍時間，他都能通過藍龍之力把它研究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這也是為什么藍龍一族學習魔法的速度極快。

　　而此時，卡南迪要做的，就是解構阿戈摩托之眼！時間寶石作為核心可以忽略，他要確定的，是阿戈摩托之眼上曾經被施放與加持的魔法！

　　隨著法陣的展開，無數湛藍色的小光點忽然出現在卡南迪的周身，如同流星一般拖曳著長長的藍色流光，通過有規律的排列迅速地在半空中組成了阿戈摩托之眼的形狀。

　　下一刻，卡南迪鼻子中慢慢流出了兩行鮮血，之前藍龍之力的消耗還沒有給他時間恢復，此時強行動用藍龍之力來解析魔法，已經讓他們的身體處在了崩潰的邊緣，若不是卡洛爾那精妙的掌控力，恐怕他早已經再一次在地上疼得打滾兒了。

　　但隨著他對阿戈摩托之眼上魔法的解析，卡南迪原本皺著的眉頭舒展了開來。

　　古一之前說的一點沒錯，阿戈摩托之眼上，確實不存在任何額外的魔法！

　　而此時它這個狀態，是因為它本身被激活了而已。被激活的阿戈摩托之眼，所散發的獨特波動，只要它還身處地球的范圍內，就一定會被這道光幕所探測到！

　　光幕的行進速度很快，這會兒的功夫，已經透過了窗戶，行進到了屋中。而就在這時，卡南迪忽然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既然可以確認，上面并不存在什么追蹤定位魔法…”

　　他忽然一把拉開了一旁擺在墻邊的衣柜大門，隨即餓狗撲食一般朝床鋪撲了上去，抄起了掛墜便朝著衣柜的方向甩了進去。

　　光幕就這樣毫無滯阻地繼續向前，穿過了卡南迪的身體，隨后是衣柜…然后毫無任何反應地向他的身后繼續前進了下去。

　　卡南迪看著光幕透過另一邊的墻壁，完全消失，咧開嘴笑了：“只要在地球范圍內，就‘必定’能探測到嗎？嘿，那你有本事來這里找呀。”

　　說著話，卡南迪再次拉開了衣柜的門。但這次，衣柜里卻是空蕩蕩一片，剛剛被甩進來的阿戈摩托之眼竟然就這么神奇地消失了！

　　但卡南迪依舊面色如常，絲毫沒有驚訝，反而整個人也伸腿跨進了衣柜里。

　　在邁步走進衣柜的同時，卡南迪的身體與衣柜內壁相觸的地方，竟然泛起了淡藍色波紋。緊接著，他整個人竟然就這么直接“穿”了過去！

　　下一刻，卡南迪的雙腳踩到了松軟溫暖的沙子上——這里是一個不可思議的世界，一眼望不到邊際的碧空之下，一座小小的島嶼孤零零地坐落于這片澄澈的藍海之上。

　　說這里是小島，其實有些過分——不過百平米有余的面積，并且大部分都是這樣的細沙地面，在陽光的照射下，整個沙灘都泛起了金色的光亮。咸濕的海風輕輕吹拂著沙灘邊緣的高大棕櫚樹，引得樹葉婆娑搖動。海浪也時不時地沖刷上來，把形狀各異的純白貝殼留在了沙灘上。而在那一片白色的貝殼中間，剛被卡南迪扔過來的阿戈摩托之眼，閃耀著瑩瑩的綠色，就這么乖乖地躺在了沙灘上。

　　在它的旁邊，擺著一張躺椅，躺椅上方還撐著一柄大大的遮陽傘，而躺椅旁還有面小茶幾，上面空蕩蕩的，僅僅擺著一部發條鬧鐘。

　　這里是一處平行空間，用卡南迪的術語來講，是將奧術結界位面與現實世界相連接，創造出來的一片空間。這是每一條成年的藍龍都會擁有的地方，相當于他們的窩、私密小空間。

　　對于極其注重個人空間的藍龍一族，一般來說，除了配偶和自己以外，也只有上門尋仇的敵人，才會闖入這里了。

　　而在這些奧術空間中，最著名的，莫過于卡南迪上輩子的老爹，瑪里茍斯所創造出的“永恒之眼”了。

　　而這里，就是卡南迪在這個世界中的“窩”了。為了這個窩，他甚至把自己身上大部分積蓄花了個一干二凈，才買下了這棟位于紐約曼哈頓哈林區，第九十三大街的二層小樓。

　　畢竟要穿越位面進入平行空間，得挑一個奧術波動比較活躍的地方，不然每次進入時都會搞得現世出現時空扭曲，又不知道會引出什么樣的麻煩來。

　　而這座二層小樓，便是紐約這座城市中，為數不多的奧術波動活躍點，相對于奧術波動幾乎是一潭死水的漫威世界來說，這里確實算得上是十分難得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兒離法師們的紐約至圣所只有個出租車起步價的距離。但其實，只要他謹慎一點，估計法師們便怎么也不會想到，自己其實就生活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