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后,當多弗朗明哥再次見到這個驟然消失又驟然出現的男人的時候,他依舊能夠想起今日的震撼。
“你不是想要建立堂吉訶德家族嗎?”
說這句話時,多弗朗明哥自己都沒多當真,大抵還處于童言無忌的狀態,但沈夜卻已經幫他認真的思考過,并且還幫他物色了合適的人選。
“那個克拉倫薩是個頗有野心的家伙,不過他有一點好,頗為忠誠。”
“君主是奧特盧克二世那種蠢貨,居然到現在還不篡位,要是我,早就偷天換日自己上了。”
沈夜向多弗朗明哥介紹著克拉倫薩,“會議還要再開幾天,一些細節的東西還需要爭取,于是奧特盧克二世在明晚安排了一個晚宴,我帶你去認認人。”
可小多弗聽得卻不真切,他滿腦子都是‘堂吉訶德家族’這幾個暫時被他拋之腦后字眼,眼眶溫熱。
“你真的…要幫我建立家族?”
沈夜一愣。
這不是廢話嗎?你勢力越大,我自然也就越有把握完成任務!
但他是個人精,看著小多弗感動的樣子,故意蹙起眉頭來,“不是你自己說的嗎?”
“你瞎說逗我?”
“我揍你信不信?”
“為什么要對我…”
NO,沈夜拒絕這種小言情的展開。
哥們兒,稍微相信一下異世界勇者的善意好不好!
“打住,這種問題我們在船上的時候已經聊過一次了。”
“你難道想浪費與生俱來的霸氣嗎?”沈夜正色道,“我是個做生意的,見不得這種浪費。”
“更何況我這么做也不是完全不求回報,你以后要真能把德雷斯羅薩拿到手,再以堂吉訶德家族的名義籠絡一批高手在麾下,多少也該照顧照顧我的生意吧?”
“那我要你做第一個加入我堂吉訶德家族的人!”小多弗張牙舞爪、虛張聲勢的威脅道。
“我說過了,葉一還活著,我不能棄他而去。”
劉備三顧茅廬的故事,沈夜可記得清清楚楚,輕易加入,就賣不起身價了。
“那你…”
“我暫時是你的投資人和監護人,你要真想我加入,就從明天開始努力修行,先打過我再說!”
小多弗努努嘴,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無論什么世界什么情景,菜都是原罪!
清冷而郁熱的小酒吧里,一個身姿挺拔,帶著金邊眼鏡的年輕人喝了個爛醉。
他不喜歡喝酒,因為酒精會燒掉人的理智,但現在的情境卻由不得他。
再那么清醒下去,他恐怕就真的會想辦法干掉奧特盧克二世了。
雖然那家伙是個蠢貨,但…他并不想背上叛逆者的罪名。
背叛過人的人,還怎么贏取他人的信任呢?
‘背叛’這兩個字就是深淵泥潭,一旦陷進去,就再也拔不出來了。
“年輕人,你看起來很難過?”
一個披著黑袍的青年男人一屁股坐到克拉倫薩旁邊,招手找酒保要了一杯粗制的朗姆酒,換掉了克拉倫薩手中的精致紅酒。
男人晃晃透亮的高腳杯,紅酒的光澤令人感到炫目,“這種纖細的東西喝不醉人,嘗嘗朗姆酒吧!這才是大海男兒該喝的!”
克拉倫薩兩頰通紅,他其實根本就沒聽清男人說什么,甚至連手中的酒杯換掉了都不知道。
奇怪的男人…克拉倫薩習慣性的將酒液倒進喉嚨!
“噗!!!”
“這什么東西!是人喝的嗎?!”
文官出身,又從小長在貴族身邊的克拉倫薩根本就受不了朗姆酒的味道,頓時捂著嘴往后門跑!
要吐了!
黑披風的男人看著克拉倫薩的背影,無奈的搖搖頭,這么個弱不經風的小家伙,阿夜看上他什么了呢?
就在龍享受著朗姆酒的粗放時,克拉倫薩正趴在酒館后門的水渠邊上狂吐。
幾乎已經變成了一條咸魚。
“擦擦吧,雖然下面是流動的河水,但真的很難聞,并且有礙觀瞻。”
吐了一輪的克拉倫薩清醒了一點,他自己的手帕不知在什么時候掉了。
“你是什么人啊?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克拉倫薩眼神朦朧,遞給他手帕的這個人身材高挑,大概是個很好看的人吧?
但不知道為什么,卻彌漫著一股子陰險的味道,就像河伯商會那個超級馬屁精!
這么一想,克拉倫薩頓時酒醒了一半!
突的,他腦門一涼,一條冰鎮的濕毛巾被甩到了他額頭上。
克拉倫薩頓時睜大了眼!
“你你你!!”
他指著沈夜,半天說不出話來,喝酒不僅使人失智,還使人結巴!
“我,”沈夜修長的手指指著自己的臉,“河伯商會,阿夜。”
克拉倫薩看著那只伸到胸前,意圖和自己握手示好的手,努努嘴,鬼才和這家伙友好相處!
“雖然不是初次見面,但金錢從來沒有敵人,你應該高興,因為我帶著一個有利于我們雙方的計劃,來到了這里。”
日積月累的理智讓克拉倫薩盡管在醉酒的狀態下,依舊保持了最大程度的克制,他很清楚自己惹不起河伯商會。
盡管想揍這個家伙一頓,但…
“你等一下,我需要清醒清醒。”
沈夜點點頭,對克拉倫薩的評價又上升了一個等級。
確實是個可塑之才。
想要建立一個可靠穩固的勢力,固然需要強大的武力保障,在現實世界提升一個人的個人武力相當困難,但在海賊王的世界里卻相當簡單。
要命的是腦子。
沈夜就很看得上克拉倫薩的腦子。
盡管心存怨懟,還醉到意識模糊,但依舊能夠克制住自己,這家伙也很有做殺手的潛質。
克拉倫薩一轉頭就把臉埋進了清水悠悠的水渠,三十秒,在沈夜準備動手把人頭撈出來的前兩秒,抬起了頭——
總算是清醒過來了!
冰鎮毛巾順著渠道流走,克拉倫薩朝沈夜一伸手,“特地找人灌我口感惡劣的糙酒,弄吐我,不會只準備了一條毛巾吧?”
沈夜微微勾起嘴角,拿出另一塊,“這可不只是一條毛巾那么簡單,想要的話…自己伸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