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再見老朋友

　　理論上說，林凡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回歸以前的生活。

　　只需要他解釋清楚自己為什么被咬之后沒有變成喪尸。

　　林凡可以砍掉一條胳膊證明。

　　但是這個辦法漏洞很大。他需要偽造一年來的各種生活點滴，需要無數的人為他證明他是個干凈的人類。

　　林凡想過用黑市老鼠的身份給自己打掩護。

　　不過這需要跟李文斌好好溝通，營造一個當了一年黑市老鼠的證據鏈。

　　眼下他辦不到。

　　盡管他非常想去自己在機械廠的宿舍看看。

　　自己的床鋪，自己的臉盆，自己的飯盒，還有自己的衣服，特別是擺放在床頭的唐寧的照片。

　　他強烈的想去農場轉轉。

　　唐寧是一名光榮的擠奶工，林凡想看到她的樣子，看到她的臉。

　　最終，林凡忍住了。

　　他這次進城的目的是讓自己變強，他要去石門醫院。

　　再次走在熟悉的大街上，心里別樣的痛快。

　　過了一年的野外生活，柏油馬路，紅路燈，公共汽車，自行車，就連路邊的綠化帶都那么的可愛。

　　“不要羨慕這些，林家鋪子一定會比這里更現代。”

　　林凡不斷的提醒自己。

　　距離天黑還有很長時間，

　　掏出一兩糧票做上公交車，林凡漫無目的的閑逛。

　　透過窗戶看著石門的街景，心里格外愜意。

　　下車，

　　來到著名的老二面館。

　　林凡不吃素，不過這里的醬牛肉非常不錯。

　　三斤糧票買二兩筋頭巴腦的醬牛肉，再來一碗灑滿香菜的麻辣老豆腐，這才叫人生啊。

　　酒足飯飽，林凡沿著石門大街一路走到南門，從內墻樓梯慢慢走上30米的城門樓（圍墻20米高，城門樓承擔著大量重武器的布置，不僅大，還更高。），遞給兵哥哥兩瓶酸梅湯。

　　兵哥哥笑盈盈的任憑林凡閑逛。

　　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

　　不對，

　　應該是一覽眾山小的感覺。

　　明明城門樓只有30米，林凡仿佛置身太行山之巔。

　　一股豪情從腳指頭直竄頭頂。

　　幻想著自己成為石門之王，站在這里指揮麾下百萬大軍跟敵人決戰的畫面，林凡不禁感嘆起來。

　　“也許，這就是命運吧。”

　　忽然，林凡傷感起來。

　　在這之前，

　　林凡應該站在遠處的田野上，看著自己的手下不惜命的沖鋒，一步步登上城墻，打敗軍隊，掌控全城。

　　“這也是命運的安排。”

　　林凡腹語道。

　　才能夠城門樓下來，林凡還是忍不住去了農場。

　　農場里有一大片牧場，里面圈養著一萬多頭奶牛。

　　牧場大門左手邊有一排排的白色房子，這里就是擠奶車間了。

　　穿西裝的人在石門是高貴的象征。

　　石門80萬人口，除了上學的孩子，95%是工人，他們全都身穿工作服，只有物資管理委員會和農業公司的頭頭才穿西裝。

　　林凡的突然到來，讓這里的員工以為是聯邦調查委員會的人暗訪。

　　自從糧庫出事后，農業公司下屬所有部門都被摟了一遍。

　　沒人上前盤問，反倒讓林凡自由的走進去。

　　來到5號車間，30多個女工有說有笑的工作。

　　“唐寧，昨天是不是去酒店了？”

　　“哪有，別胡說八道。”

　　“還不承認，我都親眼看見你了，你低著頭不敢認我。”

　　“哈哈哈，24歲的大姑娘了，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孩子都倆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石門城男少女多，睡覺這種事情實在不用覺得羞恥。

　　“那人是機械廠的車間主任吧？就是歲數有些大，還是個二婚。”

　　“掙的錢多不就行了，以前那個林凡，一個月連自己肚子都管不飽，幸虧這小子死了，不然還得纏著你。”

　　“咱們女人啊，就得臉皮厚一點，現實一點。像煙柳巷那些破鞋，老了連個依靠都沒有。”

　　“還是趙姐的話中聽。”

　　“......”

　　林凡心里刀絞一般難受，整個人窒息的想扶著墻趴一會兒。

　　心中的女神就這樣被豬拱了，還是自己的上司，豈能淡定。

　　“您好，請問領導有事嗎？”

　　一個穿藍色工服的女工剛好進門，看到穿西裝的，恭敬的小聲問候。

　　“沒事，隨便看看。”

　　林凡笑著回應。

　　趙姐回頭一看是穿西裝打領帶，帶著墨鏡的人，立刻嚎了一嗓子：

　　“都他娘的給老娘活份兒點，不好好干活，這月扣工資！”

　　趙姐以為是暗訪，叫的那叫一個起勁。

　　30多個女工一聲不吭，再也不敢扯閑篇，低頭工作。

　　唐寧回頭看了一眼林凡，“四目”相對，唐寧的身子不由的顫了一下。

　　這個人跟林凡太像了！

　　林凡看了一眼唐寧沒有任何感情的眼睛，轉身離開。

　　“唐寧，你找死啊，這是調查委員會下來暗訪的，還不趕緊干活。這個月工資不想要了！”

　　趙姐嚇的提醒唐寧。

　　唐寧不為所動，目送林凡離開。

　　熟悉的背影，

　　熟悉的腳步，

　　唐寧感覺有些眩暈，

　　心臟狂跳。

　　“趙姐，我去喝點水。”

　　唐寧冷汗直冒，捂著心口一路小跑離開。

　　來到車間門口，林凡不見了。

　　唐寧扶著車間大門，整個人迷茫的不知所措。

　　是林凡嗎？

　　真的是他嗎？

　　他會不會恨我？

　　唐寧慢慢蹲在地上，汗水滴答滴答的掉在水泥地上，心里亂成一團。

　　林凡做公交車來到石門醫院，找了個花壇坐下，靜靜的等待天黑。

　　他已經不是1年前的林凡，一切都結束了。

　　凌晨一點，整個石門醫院陷入一片死寂。

　　整棟樓除了住院部稀稀拉拉的亮著燈，剩下的一片漆黑。連急診室都沒有開燈。

　　石門城所有電力來自核電站，夜晚之后，電力公司會把電力調往軍隊，機械廠和遠在75公里外的礦區（石門衛星城，主產鐵礦，煤礦，水泥和貴重金屬），就連醫院這樣的部門都不例外。

　　林凡以前生病都是在小區診所或者機械廠衛生所將就。

　　這是他第一次來石門醫院。

　　按照鼠霸天給的地形圖，林凡輕松的找到地下室入口。

　　大鐵門鎖的死死的，林凡抬頭看看鐵門上的小窗戶，一拳把玻璃打碎，然后用力拉斷兩根拇指粗的鋼筋，輕松的跳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