敘拉古歷1255年,1月21日。
敘拉古首都內,某處普通的城區。
夏爾一如既往的在早上七點半左右醒來,洗漱,然后用自己并不精湛的化妝技術稍微修改了一下眉毛,鼻側,貼上了一圈回字胡。不得不說之前他對自己的化妝技術是挺相信的,只不過先有在切成被初識的拉普蘭德一眼看破,又有前天再次被拉普蘭德和赫墨看破的事情,他就覺得自己還是不要相信所謂的化妝技術比較好。
這里是威爾居住的房子,選址只在首都靠外圍的普通地方,甚至臨街的俯瞰風景的資格都沒有,而是七拐八拐的小巷里。
剛剛加入家族,夏爾覺得自己不能住在那座莊園里,哪怕他現在已經是菲爾羅家族人人皆知的強者,可仍要掌握著分寸,呆在那個家族莊園里,也許一不巧,就被人知面知心了。
客廳很小,整套房子都很小,估計只有70平方,可還是擠出來了兩室和陽臺。不過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威爾家的客廳的布局很不錯,墻漆結拜,燈光明亮自然,電視機旁邊還有兩株好看的翠綠盆栽。
夏爾沒有打開電視機,只是掏出自己的手機瀏覽敘拉古的網站和新聞。泰拉的通訊網絡建造的很吃力,特別是跨國跨境的網絡,說得上是龜速,畢竟各個國家國境之外的荒野地區,開拓起來是很費力的,整個泰拉世界的人們每天醒來,吃飽喝足之余,看著天上沒有烏云密布,沒有滅世一般的天災跡象,估計就會覺得及其滿足了,何談開拓呢?
敘拉古并沒有什么較大的新聞,只是說今天的朝政又決定了什么雞毛蒜皮的小事,關于荒野的開拓計劃又做出了怎樣新的布局,年關將近,各個城鎮和首都都開始準備策劃新活動,請了不少偶像明星來捧場等等......祥和而安定。
完全不像是之前,夏爾碰到的,敢有人刺殺皇帝的敘拉古。
又是過了一個小時,威爾的房間里有些動靜。幾分鐘后,絡腮胡和蓬松的頭發顯得有些邋遢的男人神色戒備的來到客廳,手里還拿著一把短刀。
夏爾有些好笑,但是臉上還是保持平靜的與他對視。
威爾愣了一秒,隨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把刀扔回屋子里,說道:“抱歉抱歉...干這行有點久,剛開始還覺得自己偽裝的完美,可越到后面就越覺得自己會被看穿,每天都要提心吊膽的.......”
“有時候生怕那些家伙在我睡醒的時候坐在沙發上,手里拿著武器對著我,說“威爾你藏的好深,我們還一起喝過酒,可惜你還是暴露了”,然后我的尸體就被拋到了某個垃圾箱內。”
看來壓力確實很大,不過以威爾平常的那副自由自在的神態表情來看,他的心態還是不錯的......夏爾心中有了思量,故意露出友善的微笑,開口說道:“怎么樣在黑幫中迅速出名?”
“靠拳頭和鮮血!”威爾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緊接著,這位臥底卷起左手的襯衣袖子,露出了一道順著小臂直到臂關節處的長傷疤,面目可憎。
“這是一年前,我還沒有混到現在的小干部的位置的時候留下的。當時菲爾羅家族因為神秘的“荒野走私”生意跟別的家族起了沖突,我跟的頭目剛好是負責的跟這部分有關。那天我們十幾個人剛從酒吧出來,就被五倍以上的敵人們圍堵了。”
“除了你都死了?”夏爾悠然說道。
威爾的嘴角抽了抽,想著你可真狠啊,十幾個人能是說殺就殺的嗎?還是該說不愧是夏然莫里亞蒂?
他回憶了一下說道:“有十個家伙被打斷了四肢,躲在醫院里大半年,最后都紛紛搬家了,而頭目則是沒能幸免,被打死了。”
“我因為當時拼命護著那個頭目和求饒,竟然被他們放了一馬,只是被留下了這樣的刻骨銘心的警告。”
“那群心狠手辣的家伙竟然還格外在乎義氣。好吧這些不是重點......只要你實力強,能讓別人懼怕你,那么你就一定會被記住。并且你也可以肆無忌憚的動手,只要遵守一點小小的底線就行。”
夏爾瞇起了眼睛:“法律么?”
“這種東西大概只在維多利亞,哥倫比亞,龍門,烏薩斯真正有用吧?”威爾冷笑一聲:“我的位置越高,見過的事情越多。所以我現在在感嘆,敘拉古的皇帝貴族們竟然沒有太多死于非命的,這有些反常。菲爾羅家族做的事情,就如同小綿羊咩咩叫一般,像及了善良的人。”
這位臥底說出如此公允的話,那么看來菲爾羅家族確實沒有進行太多作惡之事。
“因為他們才是最大的黑幫。”夏爾想到了維托陛下被刺殺的事情,有些感嘆的說道。
作為曾經的大天朝國民,他怎么拉低下限的去理解泰拉世界的大部分國家的病態的法律階級制度都理解不了,只能說上輩子他有如此美好的生活環境應該是第一幸運的事情。
他想到拉普蘭德的父親曾經要跟敘拉古根深蒂固的黑幫和貴族階級攤牌,變革,最后落得了身死的下場,而維托同樣準備進行這種的事情,也差點被刺殺成功。身為皇帝他們本可以享受榮華富貴,萬人之上,但他們卻還是要一人獨進的改變某些事情。
德克薩斯曾經說過,她對這個帝國已經失望了,只是想跟夏爾故地重游一下,然后當那個老不要臉......咳咳,當那位德高望重的維托陛下說出自己想要改變這個帝國的時候,她還是欣然選擇留下,再次承擔起自己的責任。
夏爾不算爛好人,充其量是因為上輩子接受過的教育,放到泰拉世界的大環境之下來看,竟然能算是爛好人,這是很糟心也很可悲的一件事。地球的康德曾經說過,世界上有兩件事能永遠震撼人的心靈,一個是頭上浩瀚的星空,一個是內心崇高的道德準則。善良的人之所以是善良的人,不在乎與別人的評判,不在乎與這個世界到底如何,而是在乎與他的內心到底是怎樣看待這個世界的。
“你是敘拉古人嗎?”夏爾問道。
“我一直都是。”威爾點了點頭:“我希望我的家鄉......不要是這樣了。”
他的嘴唇動了動,卻又沒有繼續開口。只是那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流露出失望和懊惱。
“你對這個國家失望過嗎?”
“.......”威爾抓了抓頭,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卻還是顯得有些難過。“這話應該問我的老婆。”
“我跟我老婆都曾經是警備隊的成員。在某次任務里我們查獲了一個家族的源石制品走私生意。最后的結局就是我們被報復了,她再也醒不過來,女兒被我送到維多利亞的外祖母家,而我.....連找回來一點點的公道都做不到。”
他的聲音越來越細說:“我沒資格失望。”
“那就不用失望。”夏爾站起身來,微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道:“龍門有句古話叫暗室逢燈。千年暗室,一燈即亮,只要有人愿意去改變,那么這個帝國,這個世界,就像是一個暗室一樣,你在里面感覺不到光,很壓抑,但只要有人,哪怕一個人,愿意帶來一點光芒.......那么整個世界都能被照亮。”
他沒有理會因為自己這一大段話而呆住的威爾,而是越來越出神。
他這個“地球”人,才是最沒資格對泰拉失望,對泰拉指手畫腳的人啊。可正因為如此,夏爾才有能力去思考對錯,有能力去當一個不是爛好人的爛好人,有能力去尋找人與人之間存在的那抹,浩瀚的希望。
威爾呆呆的抬起頭,看著面前氣質不再冷酷淡漠,而是微笑的夏然莫里亞蒂:“我們不是混黑幫的嗎?怎么又成三流哲學家了?”
“走吧。”夏爾走到門邊拿住自己的手杖。
“去哪里?!”威爾有些跟不上這位神秘而強大的男人的腦回路。
“去當個壞人。”只見門口的人沒有回頭,穿上了棕色的馬甲,晃了晃手里的手杖,語氣聽起來卻異常愉快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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