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做出選擇
德克薩斯一個激靈，感受著大腿傳來的發麻的感覺，神情略微羞惱，星眸微瞇間無師自通地擰向了夏爾的腰間。
嗷夏爾吸了口涼氣，一邊拍了拍她的手掌求饒一邊說道：“我想初雪小姐有沒有，再次參與圣女選拔的可能？”
“......？”初雪原本正沉默而又內疚的躺在沙發閉目不語，聽到夏爾的這句話，忽然坐直起來，銀色的眸子中流露出神光。
“就算神明的分身和本體又回歸到一起了，祂還是需要圣女的幫助來施展力量。”夏爾說道：“估計初雪現在已經被剝奪了圣女的資格，但她仍然可以重新參與一遍選拔，再次成為圣女。”
“這有什么用？”銀灰皺眉：“根本無濟于事。”
“可如果不這樣，明天讓整合運動成功了怎么辦？難道我們明天再去突襲一次嗎？這次我們沒了神明的幫助，可他們有，就算我們有很多實力強勁的源石技藝者也打不過！”
“而且，整合運動就不會有布置嗎？”
在座的人都仔細思考著，發現夏爾說的計劃確實值得一試，比直接悶頭襲擊整合運動好上一些。
“其實還有一個疑點。剛才在最后時刻，斯卡蒂是直接向初雪無差別攻擊的，謝拉格的神完全可以——”凱爾希沒有繼續說下去，或者說不用說下去了。
是啊，一邊說不要相信神的仁慈，可另一邊神明既然可以主動脫離初雪，那就意味著后者對祂來說沒有任何價值了，祂卻還是救下了初雪這說明祂還保持著理智？還沒有被完全污染？
初雪握緊了拳頭。
她無法想象到那個喜歡開玩笑，沒什么架子的神會拋棄她。她們曾經是那么親密無間。
她忽然想起，當初在出逃謝拉格之前，在雪山之上，神明的那句話。
歷任的圣女都說這是選擇，你卻說這是命運，那我就給你選擇的機會嘛。祂總是很寵溺初雪，總是很喜歡她。
那么......祂是不是也在做選擇呢？或者等待著有人來救祂？
“我認為夏爾說的有道理。”初雪堅定的說道：“我想試試。”
“不可能！”銀灰看向她：“你現在已經沒有神明的庇護了，你最多就是個強大一點的源石技藝者。”
“當初我選擇參加圣女選拔的時候，我比現在更弱小，也更迷茫。”初雪認真的說道：“也許神真的需要幫助呢？我不去幫助祂，還能有誰？”
“那你怎么不想想我？”銀灰氣笑了：“那個哥哥會允許自己的妹妹去冒險？”
“銀”
候跟卡斯特里的侄子玩捉迷藏，他們往大街上跑，我們即使找到了也難追上。后來輪到我們“沒用，老師！”銀灰冷下眉頭，盯著夏爾：“謝拉格也許有危險，但我首先不允許初雪有危險。”
“你想說的是，你從頭到尾都在給謝拉格的人民演一場戲？”夏爾瞇起眼睛。
看著這張臉，這樣的表情，年少的銀灰也許會今噤聲，乖乖的低頭認錯，但他不是當年的銀灰了。
“這么理解也沒錯。”
“你怎么面對你的朋友，喀蘭貿易的成員？”在場的其他人跟銀灰明顯不熟，那么在場有資格反駁他甚至是吵他的人只有初雪，夏爾以及那邊那位面色黝黑的角峰了。
雖然夏爾很反感現在的他跟失憶前的自己扯上關系，但這也是分什么場合的。銀灰是現在團隊里的重要人物，他的意見出現分歧，代表著這個團隊會出現巨大的裂痕。
“龍門有句古話叫做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你現在的身份不允許你做出這樣的選擇。”夏爾沉聲說道。
“什么時候你開始兼濟天下，開始熱心腸起來了？我之所以努力，就是為了能做出今天這樣的選擇！憑什么要我的妹妹去冒險？我寧愿自己去！”
“我們需要面對的是整合運動的干部以及他們的全部部隊，我們承擔的風險是一樣的！”凱爾希開口勸說道。
“可”
“銀灰，閉嘴。”初雪冷冷的說道。
“什么——”銀灰驚愕的扭頭，就看到了自己的妹妹絲毫不掩飾堅定的眼神：“如果你還把我當妹妹，就尊重我的選擇。”
“就像......當年我為了你，做出了選擇一樣。”
銀灰沉默著走出了會議室，他這會兒穿著夏爾隨便買的那身棕色皮質外套，再沒有之前的灑脫感，有的只有蕭瑟感。
角峰跟與紅著眼眶的初雪對視了一眼，點點頭，跟在了銀灰的身后出門。
“想不到銀灰先生的性格竟然如此偏激。不過我很贊同他的想法。”縮在沙發一角，用棉被幾裹住全身的張道明的略微有些羨慕的說道。
凱爾希手一哆嗦，想起來失憶之前的他可不能讓他再有那種成為哪種性格的趨向了畢竟羅德島現在需要一位朋友，一個博士，而不是......一臺冷冰冰的機器。
“我不覺得我說錯了什么。”夏爾嘆了口氣：“就哥哥這個身份而言，銀灰沒有錯，可當他是銀灰，這個想法就是完全錯誤的。”
“這同樣是一個選擇。”德克薩斯拍了拍他的肩膀，聲線溫柔緩和：“這種選擇通常是無法避免的，你只能做到不后悔。”
跟他們坐了同一張沙發的拉普蘭德嗤之以鼻，看了看明亮的燈光，心里開始對德克薩斯各種詆毀，畢竟當初的她可不是這樣對自己說的......
嘛嘛，都過去了。
她想起德克薩斯跟自己的那番交談，忍不住心情有些愉悅。
羅德島移動基地基地外。
沒有被探照燈照射到的草地上，銀灰和角峰一前一后的站著。
“我覺得我沒有錯。可命運總是這樣。”銀灰咳嗽了幾聲，想著從那位美麗的白發魯珀族手里要來的女士香煙怎會比雪茄的味道還奇怪？
“小時，你對大家說不可以這樣，會擾亂街道秩序，給別人造成麻煩的。”角峰臉上浮現微笑：“那時候我就看出來了，您不是自私的人。”
“這就像您讓我喊你銀灰，別喊您老爺，但我認定了這件事，我不會改變，也不會輕易改變。”他輕聲說道：“曾幾何時，我一直都想成為您這樣的人，到后來我發現我好像沒有這種天賦，所以只能當個小跟班。”
“跟班也有跟班的快樂。”
“你的自嘲式毒雞湯真是有一手。”銀灰忍不住哼出鼻音。
“老爺，您不是小姐。小姐想要的是什么，她不說，您也不懂。”
“她們再也不是小時候跟在您身后的小可愛了，她們現在一個肩負著國家的重擔，一個比以前更加懂事。”
“啊，我知道，我知道。”銀灰走過去，錘了一下角峰壯碩的胸膛：“我其實早就同意了。”
“剛才，只不過是裝出來讓她感動感動，畢竟我們之間誤會的太久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角峰也憋不住了，線條堅毅的臉上笑開了花：“會生氣的啊！絕對會生氣的！”
“放心，我們見到她的時候都不笑，不就沒事了？”
“我不該笑的時候絕對不會笑——除非實在忍不住。”
“說點正事吧，我不在的這兩天喀蘭貿易有什么布置？”
“第一軍團在薩卡茲周邊拉練，距離較遠很難趕過來。”角峰正色道：“第二軍團從卡西米爾拉練結束，正不分晝夜的趕過來。”
“伍斯特·維多利亞和唐納德·施懷雅回維多利亞搬救兵了，估計也是明天回來。其他人您也知道的，在自己家族里混的都不如意，要么直接就是普通家庭。”
“夠了。”銀灰欣慰的點了點頭：“敵人那邊是什么動向。”
“卡斯特里控制了謝拉格的軍隊，絕大部分的。沒有聽從他的軍官都是選擇棄權的。”說道這里，角峰已然露出苦笑之色：“其實您也知道的，對嗎？您跟卡斯特里之間早已沒有和平可言。”
“......當然。”銀灰早已沒有了剛才的頹態，撫掌而嘆：“起碼在我12歲的時候，卡斯特里就是個死人了。這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我的說辭，當然都是給那些從維多利亞拐回來的哥們們用的，畢竟他們希望看到的是一個光輝的領袖，而不是一個血腥劊子手。”
“當然，這兩種我全都要。”
“走吧，角峰，明天見真章吧。”
“如果有機會的話，謝拉格的史書里對今天的事情的描述將是光輝的一面。”
“嗯......就稱作“雪山事變”好了。”
（注：真正的雪山事變是存在的，鷹角并沒填坑。這個詞條出現在角峰的資料里。至于本卷劇情是我原創的。）
日，清晨。
冬日的光輝普照著謝拉格大地，晴朗的天空中白云飄飄。
某個藥店的醫師照例為謝拉格最近的變動唉聲嘆氣，打開了電視機：“圣女選拔將在兩個小時候開始，本次選拔因特殊情況，經由教宗允許，刪去了部分儀式......”
“謝拉格的軍隊開始調動，謹防出現暴徒”
“請各位市民盡量呆在家里，避免被暴徒襲擊，出現類似于溫妮大街的慘劇......”
早間新聞播報完，藥師看了看呆呆的坐在柜臺前，雙眼無神，家人正好在出事當天前往溫妮大街的實習女藥師，再次重重的嘆了口氣。
臨近喀蘭圣山主脈的山腳下。
謝拉格首都有兩萬軍隊已經駐扎在此處，謹防變數。另外圣女選拔的啟程點同樣駐扎了三千人的軍隊。
這其實已經是首都的絕大部分的武裝力量，畢竟這里是神明腳下，沒有太多人敢造次。
謝拉格外圍。
公路上。
一溜重型卡車正發出轟鳴聲，自遠處駛來。每一輛卡車都掛著藍色為底，兩只金色的獅子半立著拱衛王冠的旗幟。
為首的車輛還掛著藍色為底，兩柄長劍交叉的旗幟樣式。
維多利亞，皇家騎士團。
另外一個方向，謝拉格外圍與大片荒野的交叉點。
黑鋼國際謝拉格分部的負責人與幾位下屬翹首以盼，看著遠方卷起漫天煙塵的移動基地和越野車隊，終于是松了口氣。
待到移動基地駛近，唐納德·施懷雅從大門走出，活動了一下肩膀，看了看身后這些越野車，每一輛車代表著一只黑鋼的全地形特種作戰小組。
嗯，每一輛車也代表著二十萬龍門幣，而這座存放著重型護甲的移動基地更是標價一千萬。
“今天任務完成，大伙的消費全都由我買單！”唐納德意氣風發的在傳呼機說道：“另外，有誰想跳槽到太古集團嗎？待遇肯定比黑鋼國際好！”
“哦呀哦呀，唐納德先生，我還在遠程指揮著呢。”
“呃，抱歉抱歉，芙蘭卡小姐，我只是開個玩笑，另外您有興趣在造訪維多利亞時讓我成為向導嗎？”
喀蘭貿易，安全部門駐地。
說是安全部門，其實銀灰已經把這里打造成了軍營。
而現在，他正穿著一如既往的黑色大衣，黑色正裝，站在高臺之上，向著臺下的士兵們講演著。
他神色嚴厲，眼中的戰意仿佛能融化冰雪。
他是個成功的領袖，從士兵們激動和堅定的表情就可以看出。
“歷史的車輪一直不停的滾滾向前，而謝拉格也站在了交叉的路口。我們要做的，不是內戰，不是反叛，正相反的是，我們要盡我們所能，讓謝拉格重新回到正軌！”
“光明磊落者總是身披荊棘，陰謀者總是垂坐高堂，戰士們，告訴我，你們怕嗎？！你們會后悔嗎！”
“不會！”吼聲震破云霄。
在某個陰影處，角峰看了看身旁亮著星星眼，一副崇拜之色的崖心，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做這樣的人的管家，跟班，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呢。
看到銀灰走下高臺，角峰立馬上前，給了銀灰一個放心的眼神，而后不去看他遠去的匆忙的背影，振臂高呼道：“士兵們，出發！”
行王事，解王憂，是為王之臣民。